第十一章 禍鬥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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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城這種地方建不了很好的屋子,巨大的石頭被挖空,成了一間石室,裏頭所有的家具,包括床、桌椅、架子都是用著同一塊石頭雕刻出來的,和整個房間相連無法移動。
天剛蒙蒙亮,祝候就來敲了石門,沉悶的聲音,石床硬的很,咯得慌,顧玥躺的不舒服,睡得不安穩,一下就清醒了。
揉著睡著生疼的腰慢悠悠地爬起來。
“三哥!祝侯哥哥!”騰出來的那隻手提起刻著蓄水陣法的水壺滿上了三杯水,“怎麽這麽早?”
“傻丫頭,忘了今日要去淩雲川了?”顧玖彈了彈小妹的腦門兒,“以塵說那處遠,要早些出發。”
祝侯算是認下了顧玖甩來的鍋,這鍋他背的也不算冤,事實便是如此,他取來了一些大餅,分給了顧家兩兄妹,那是炎城獨一無二的餅,算是請他們二人吃個特產。
三人圍坐在一起,祝侯挑了挑眉獻寶般問著“玥玥,這屋涼快吧?我和你說,這可能整個炎城最涼快的屋子了。”
“嗯!”顧玥點了點頭,如果不算那硬得使她睡不好的床,這屋子確實舒服。“祝爺爺不吃早飯嗎?”
“天還沒亮就去修煉了。”
祝老爺子的修煉幾十年如一日,每日早起吸收日出第一縷精氣靈力,以提供修煉。
簡單吃過早飯,禍鬥高昂著頭顱跟東道主帶著貴賓參觀自己領地時洋洋得意的感覺如出一轍,領著三個年輕人走過了大半個炎城,在出了城門後被祝侯叫住。
“你好好看家,乖~”
那帶著少有寵溺的語氣,惹得禍鬥發出了一陣不滿的“嗚嗚”聲。
像是在哄愛寵,禍鬥不是養在溫室裏的小獸,最受不了這種態度,祝侯又是最粗野的性子更是很少會用這種語氣和它說話。
這會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樣,竟然開始輕言輕語起來。
頂著禍鬥不滿的眼神,他轉頭看向顧玥,“水靈、冰靈能夠壓製禍鬥暴走的靈力,但是淩雲川太冷,冰靈過於旺盛,禍鬥修為低,受不住,還是留在炎城比較好。”
禍鬥不是天生的靈獸,還是小崽子的時候就是隻最普通的狗崽子,出生農家,斷奶後就幫著老母親給主人家看門和陪小主人玩耍。
它那時才半歲大,小主人撿了個被火燒的麵目全非的男人回來。
在禍鬥當時的小主人撿到那個被燒得奄奄一息的男人的前一夜,有起夜的村民瞧見了後山有火光,眨眼間漆黑的夜裏他能看到一大片四散而起的飛鳥殘影,幾個呼吸的功夫衝天的火光盤踞了整個山頭,還不斷地向山林外圍的吞噬,不知過了多久,僅僅那片地方毫無預兆的下起大雨,熄滅了那場大火,這才使得火勢沒有向周遭蔓延。
第二日村民談起夜裏那場大火,都說是山裏那頭靈獸施展的神通。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村子出現了一個後山深處生活了一頭會噴火的靈獸的傳說。
這整個村子都是普通的人類,別說是靈師了,連有修行天賦的人都沒有出現過一個。自有了這個傳說起,數百年間他們怕無意間惹怒了那頭靈獸,糟來無妄之災,便再沒往後山深處的地方走去。
這麽長時間裏,那頭靈獸偶爾會燃起一場森林火災,卻都不似昨夜那般大。
直到見著了那半死不活的人,有人問這會不會是這人昨夜裏惹了那山裏的靈獸,這才有了那場大火?
這個想法一出來,本該在天地間勞作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夥計,聚集了起來,經過一番商討,本著弱者對強者的敬畏之心,沒人讚同收留這個可能會引來強大靈獸的傷者。
一個人的性命和全村人的該如何取舍?
答案不言而喻。
再想想,哪怕是村裏相處了幾十年的老鄉親得罪了強者,為保殘餘的幾十年,他們也不會顧及多年情誼,該舍棄也就舍棄了。
往後的歲月裏,午夜夢回時見到故人可能會突然驚醒,良心會有所不安,卻絕不會後悔當初的那個決定。
禍鬥當時的主人看孩子執意要救那個傷者,怎麽都勸不動,孩子的父親無奈之下用木頭紮了個擔架,尋了兩個力大且也不忍做出這種見死不救事情的年輕人幫忙,把傷者抬去了山外圍的小木屋。
那是他們偶爾上山打獵、撿柴火什麽來不及回到村裏時短暫休息的地方。
離著村子不算近,那靈獸若是尋來,也不會尋到他們,如此可保住村子的人不被牽累。
到了小木屋,那兩年輕人不敢多逗留,急急忙忙地回了村子,主人家打發了孩子帶著禍鬥的母親去找大夫,自己留下照顧傷患。
在屋裏轉悠了一圈,才發現上一個來這的村民把水和柴火都用得差不多了,餘下的連今天都撐不過去,便出去尋幹柴和水了,屋裏隻留有禍鬥和那傷者。
彼時的禍鬥不像後來跟了祝侯那邊穩重,見傷者手中死死握著的赤紅色圓球,好奇之下嗅了嗅,舔了舔,又咬了咬。
有些燙嘴,卻還是沒能擋住半日沒有進食過的肚子所產生的饑餓感,想著法子將那圓球狀的東西從傷者手裏頂了出了,初生的嬰兒拳頭大小般球形丸子被活鬥一口含在嘴裏,順著咽喉滑進腹中。
小小的玩意吞進去後小家夥瞬間不餓了,但也絕不比餓著的時候好受。
腹部傳來的灼熱感很強烈,像有一團火在它的肚子裏燒著,任憑它滿地打滾都不能有所緩解。
“嗚~”它趴在地上極度的不舒服。
屋子裏隻有一人和一狗,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狗趴在床邊虛弱的無法動彈。
禍鬥不斷地喘息著,紅嫩的小舌頭吐得老長,試圖通過舌頭上的汗腺來揮發掉體內的熱感。
這種行為起不到一點作用。
反而在它一呼一吸之間,一團小小的火球蹦了出來,帶著一縷淡淡的輕煙落在床角。
好不容易好受些的禍鬥不知道即將迎接它的會是什麽,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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