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遠離炎城便越是涼快，沿著蜿蜒的水流向北方的雪山走去，河道越發寬，也越發的湍急。黃土地上漸有嫩芽冒頭，再走片刻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與炎城的荒涼不同，牛羊零零散散地四散於各處，或是食草、或是休息，好不悠哉。

    放牧人瞅見了緩步而來的祝侯三人，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說了句“您又來了！”

    他打小就在此處牧牛羊，每過幾年南方五百裏外的那座荒蕪城鎮中的那個靈師家族總會有人領著他地的靈師通過此處草原去往北邊的淩雲川。

    這五六年都是由這位少年郎帶著人去的，他自是識得。

    “大叔，你養的牛羊比我上次來又多了不少。”

    祝侯笑嗬嗬的粗粗點了下目所能及之處的牲畜，比起記憶裏的要多。

    放牧人回道“淩雲川的雪水養的草好。”

    “如此，有勞你挑上一頭肥羊烤了招待一下我的這兩位好友。”祝侯也不虧待人，取出一錠金子給了放牧人。

    這麽多錢財放牧人是不收的，拗不過祝侯不肯拿回去，隻好應著“這是自然，小人定選一頭最好的。”

    頂著顧玥疑惑的目光，祝侯彈了彈小丫頭的腦門“你是不是想問這裏了的牧草和淩雲川有什麽關係？”

    小丫頭點了點頭，祝侯引著顧家兄妹二人在河流邊坐下才繼續說道“你不會以為陣法護著的淩雲川的雪水隻有炎城一處在用吧？”

    “難道不是？”

    反問的是顧玖，上千年來他們顧家都是應祝家的委托讓炎城百姓有水用才一次又一次不遠萬裏路自水澤奔赴而來加固護水大陣的。

    這種認知也沒錯，祝家確實是為著炎城的百姓才一次又一次求到齊名的顧家上，可“一路走來，你們也見著了，淩雲川和炎山、炎城還隔著不短的距離，中間這麽多地方，雪水所過之處皆受了淩雲川和你們顧家的恩澤。”

    豔陽西落，橘紅的光輝灑遍草原的每個角落，放牧人將肥羊宰好，一整隻架在火堆上烤著。

    顧玥飲了口淌過的雪水，比平日裏飲用的山泉水還要清冽、甘甜，小姑娘滿足地來了一句“這水真好喝。”

    放牧人往羊肉身上倒了不少調料後才有功夫同三位貴人攀談“姑娘有所不知，這草原就在淩雲川腳下，水最是純淨，也最好。”

    顧玥看向那被殘陽染黃的高大雪山，看著還有些距離，便有些不信“就在淩雲川腳下？”

    “可不是！從這兒過去，步行也就不到一個時辰，可近了！”談話間，全羊已經在他手中翻了一翻，“這段時日流來的雪水越來越少，是不是化雪的法陣出了什麽問題？姑娘和公子是來修複法陣的吧？”

    顧玖坐到火堆邊上，認真的看起了放牧人烤羊“大叔，您知道的還挺多！”

    放牧人笑嗬嗬地接著話“祝家人每隔兩三年就會帶人去一趟，小時候不懂，也是有次炎城有人來買羊，閑聊時和我說的。公子和那位姑娘都是那什麽水澤顧家的人吧？”

    顧玖笑而不語，放牧人接著問道“以前隻來一個人，這次怎麽來兩人？”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陣法很難修複嗎？”

    他是靠著淩雲川吃飯的，化雪的陣法若是出了問題，沒了雪水滋養，這大片的草原都要保不住，成百上千的牛羊就要斷了口糧，那他的日子也就難以維係。

    “難不難修複還要看到陣法才知曉。”放牧人終歸是一個普通人，靈修界的東西說了也不懂，顧玖也就懶得多說，“這羊還要多久才能吃？”

    “快了，再稍等會！”

    祝候陪著顧玥散完步走來，還一邊說著“阿玥，我們祝家采購的都是這大叔的牛羊，肉質十分肥美，一會可要多嚐嚐！”

    脆生生的聲音在原野上響起“祝候哥哥經常吃？”

    “從小就吃。”

    顧玥的眼睛算不上大，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縫，“那我一定會多吃些！”

    兩人一同走來，餘暉下影子交錯，若非身高差太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對眷侶。

    顧玖見狀皺了皺眉，高聲問道“以塵，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去淩雲川？”他們二人走至火堆邊後，顧玖一抬手拽過顧玥在自己身邊坐下。

    祝候在顧家兄妹的對麵坐下，摸了摸鼻子，又伸手在火堆邊暖了暖，“天都快黑了，你想趕路，還能舍得讓玥玥趕路？”

    此時，放牧人已經開始分割烤好的羊肉。

    醇厚的烤肉香味，饞的顧玥忍不住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感到饑腸轆轆。

    “那我們睡哪？”顧玖環視了一下空曠無際的大草原，哪裏有屋舍？

    祝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地為床，天為被呐~”顧玖那不情不願的神情逗樂了祝侯，“與天地相融，多舒坦啊！”

    “玥玥是個姑娘！”怎麽能讓一個小姑娘睡在這種地方？

    顧玖後悔讓馬車先回水澤了，若是車還在，哪怕露宿荒野小丫頭還有個車廂能睡，現在隻能委屈這丫頭了。

    “顧姑娘，您別慌。”放牧人看他們的相處方式，顯然是以這小丫頭為核心，故而他將片下來的第一片羊肉先給了顧玥，“我的帳篷就在那處。”說著還抬手指了一指，“你們今天在我的帳篷過夜。”

    顧姑娘沒為有住的地方高興，先關心起了這個陌生人“我們住你的帳篷，你住哪？”

    “我沒記錯的話，他還有多的帳篷！”祝侯不等放牧人給他片肉，扯下一肢羊腿啃了起來，“他一家人都住在帳篷裏，怕是這會已經把今晚你睡得帳篷支好，就等你去了。”

    良好的家教讓顧玖忍住了爆粗口的衝動，一拳頭砸在了祝侯的肩頭，“你耍我呢！”

    顧玖的那一拳不帶一點靈力，祝侯還不把這點力道放在眼裏，用臂彎勾過顧玖脖頸，迫使其靠近，呼了一口氣，露出八顆潔白的貝齒，“我也沒想到顧二少會信這種鬼話啊！”

    －－－－－－題外話－－－－－－

    祝侯烤羊肉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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