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奉命保護顧玥，從那姑娘施咒開始就一直隱著身護在顧姑娘的身側。

    那尾九首白蛇順著水勢，借著顧玥釋放出來的靈力不費太多的力氣就成功靠近了毫無防備的女孩兒。

    獸類的嗅覺是最靈敏不過的，九雙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衫淹沒在水中的青衫姑娘溫柔且澄澈。

    水中所蘊含的靈力其實不多，零零散散的到處都是，本來是勾不起實力強悍的靈獸的興趣的。

    奈何那靈力就像是還未落地的甘露、雪山最高處的冰層，太過純淨，過於清澈的水是所有修水靈的生靈所向往，所希望吞噬的。

    顧玥的靈力真的不高，用盡全力才勉強將湧出沙壩的水全數控製起來。

    小姑娘無暇顧及其他，自是給了貪心之人可乘之機，那九粒腦袋張著血盆大口直衝旋渦正中的人兒而去。

    她會看不到來勢洶洶的凶獸嗎？

    顧玥看到了，眼睜睜地看著，想要躲開也不是辦不到。

    在與無支祁分別前，那隻猴子評價過在它漫長的千年歲月中隻在一人身上見過。

    隻有水靈對那靈師足夠親近，才會迅速地湧入填充靈師的靈脈。

    麵對撲來的九頭蛇，顧玥想要保命很簡單，隻要她放棄對水流的控製以她靈力的回複速度以及對寒晶咒的掌握，在那蛇咬碎她渾身骨肉前，完全可以恢複到足以施展飄雪這一術法的程度。

    飄得距離不會太遠，脫離蛇口完全沒有問題，再有天才之稱的蒼家少主在附近，總不至於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可顧玥沒有這麽做，她將靈力撤回無異於是在開閘放水，她一人活下，死的卻是那數十上百的在努力填補河壩缺口的百姓。

    他們正在努力地順著繩索往懸崖上爬去，顧玥又怎舍得親手斬斷那條細繩送他們入深淵呢？

    顧玥第一次做賭徒，就下了一手最大的賭注，賭蒼楓能夠及時施以援手，賭她能活，能夠不用背負上百性命，不用背負罪孽的活下去。

    好在最後關頭她賭贏了，飛廉及時現身衝撞了那條蛇的七寸。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那是一條蛇最脆弱的地方，飛廉那一頂又盡了全力，哪怕是奇特的九頭蛇也免不了一聲慘叫，偏了重心，重新落回水中。

    那條九頭蛇沒有放棄，潛入旋渦中順著旋渦的流向而遊動著，總有一雙眼牢牢盯死著那散發著最純淨水靈的可口美味，另外八顆頭四處尋找著再度無跡可尋的異獸飛廉。

    此時九頭蛇收起了鋒利的牙齒，再度蟄伏下來靜下心等待著下次的突擊。

    隻是飛廉似乎不想這麽被動地等待著對手的再次發動，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了細長的白色身影，再尖銳的鳥嘴啄下時再度顯現出身形。

    看似堅硬的蛇鱗被啄穿，得手的飛廉卻發出比受傷的蛇還要慘烈的叫聲，九頭蛇找準機會蛇尾纏上四隻鹿蹄，將飛廉牢牢困住。

    九頭蛇發出淒厲的長鳴，蛇尾拖著飛廉把那嵌入它身體的鳥嘴連帶著血肉拖拽而出，帶著腥臭的血迅速染紅旋渦，飛廉被甩出了出去狠狠砸在沒有生機的土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九頭蛇挑釁似得衝著飛廉一齊吐著九條信子，那是勝者對手下敗將的示威，隻是一個回合，它以著自己負傷為代價，讓那試圖偷襲它的異獸吃了苦頭。

    “飛廉！”顧玥雖然自顧不暇，但是還是關注著那想要她性命和保護著她的兩隻獸，她驅開了一角落的水，正能看到努力站起的飛廉。

    九頭蛇並不急著解決飛廉這顆絆腳石，它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再度潛入水中衝著顧玥迅速遊去。

    這次，它認定了無人會再保護它的獵物，不再伺機而動，直接衝進旋渦的中心，它怕顧玥會逃，還不忘甩動尾巴在即將纏上顧玥時，一隻有力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它蛇尾的末端。

    “蒼楓。”生死存亡之際顧玥不再稱那一聲“公子”或者“少主”。

    飛廉一落地，蒼楓擔心顧姑娘遇險，急匆匆的交代了工人盡快修補好沙壩就衝進旋渦來找顧玥。

    旋渦的中心沒有水，隻有一個女孩兒和一把傘，此時還多了一位渾身濕漉漉的少年郎，他用力攥著蛇尾，對上那眼中滿是凶惡和殺戮的九頭蛇毫不畏懼，他長臂一揮，試圖將這蛇也甩到地上。

    相較於修強攻咒術的靈師而言，蒼楓的力氣其實不算大，哪怕用上靈力，作為一隻在水中生存的靈獸也能夠快速的在水中找回平衡，再度與那兩個人類對峙著。

    它不斷地在水中遊著，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獵物和保護獵物的少年，它是一隻長期生活在強敵環繞中的靈獸，在未評估出對手實力如何前絕不會輕易出手。

    其實很少有獸類會如此小心翼翼，九頭蛇算是他們中的另類了。

    它小心不代表蒼楓會一直等下去，召出扶搖扇的少年直衝九頭蛇而去。

    並非魯莽的直衝，在即將對上靈獸時，顧玥眼中再看不到蒼楓的身影，她與九頭蛇對視了片刻。

    幾番被打亂計劃的九頭蛇不願再等待，一鼓作氣撲向顧玥。

    這次較之前幾次的攻擊，這一次更危險，尖銳的獠牙已經抵在了小丫頭那生著茂密秀發的顱頂。

    顧玥不慌，她的手握著沇靈傘的傘柄，手腕靈巧翻轉著，傘麵大開著橫掃而過，夾雜著最純淨的水靈氣息將在她控製下成的漩渦擰成一股繩掃過那九顆滴著口水的腦袋，竟也能夠將那蛇衝退不短的距離。

    蒼楓趁虛而入，不知何時竟衝到了那蛇的上方，正好恰到那九條蛇頸相交處。

    這算是它的要害了，慘遭命中隻能不斷扭曲掙紮著，再也顧不上去品嚐眼中的美味，先解決那隨時都可能要它命的人要緊。

    九頭蛇再度張開所有的血盆大口，所針對的不再是顧玥，而是齊刷刷地咬向那屏著呼吸在水中與它糾纏的男子。

    “那是……水蛇……”顧玥有些吃力的說著，斷斷續續艱難地說完了整句話“你……你別……在水裏和它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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