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連雪魄劍自己都想不到，跟著新主後第一次出鞘的目的竟然是為著斷紅線。

    那是相當於給兩個人締結一生契約的一個靈陣，契約一毀對於兩人都是有損的，尤其是滴入心頭血之人。

    蒼楓攔不住、也沒有立場阻攔女孩兒如此自殘行為，當劍鋒第二次落下，映著月光在兩人之間飄散起極淡的紅色霧氣，

    長線已斷，消散在黑暗之中，隻有指根處的那一圈紅是迅速褪色的，不再殷紅，隻剩融於夜晚的漆黑。

    心口似乎被繩子纏上出傳來劇烈的絞痛，少年單膝跪下，撐著地不住地喘息著，他聽到女孩兒在劇烈地咳嗽，還有一聲“嘔~”。

    女孩兒用她那清亮的嗓音說著“相思千結陣破了，以後我們再沒有幹係了。”

    她滿懷著少女的戀慕之情，緊趕慢趕地從千裏之外的汪洋大海趕來，穿著少年送來的新衣隻為著對方能在第一時間親眼瞧見自己穿著是什麽樣子。

    她想過很多兩人重逢後的場景，互訴衷腸、傾訴相思是她認為必然之事。

    一切的幻想都破滅了，沒有提親，也不會有白首，那所謂的當世最門當戶對的戀人就此別過。

    女孩兒收了劍，她沒去看蒼玄夜，蒼玄夜也沒有勇氣對上女孩兒灰蒙蒙的眼眸，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此刻隻剩風暴。

    顧玥拭去嘴角的那絲殷紅，嚐試了好幾次才能勉強起身，“苦短，顧玥就不打擾……玄夜公子了。”她翩然轉身踏出了門檻。

    那一聲“玄夜公子”說出，不止女孩兒頓了頓，少年撐著地的手也握成了拳，直到腳步聲響起，他這才僵硬地抬了頭，率先看到的是地上的那一灘血，“是因為反噬嗎？”他剛才沒出血，女孩兒又有吐了什麽東西出來，想來就是嘔了這灘血了。

    他痛苦地閉眼呢喃了聲“阿玥……”，再睜眼，那遠去的紅色身影正好被龐大的蛇軀遮擋。

    好不容易緩和關係的九頭蛇正對他齜牙咧嘴，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撲來的架勢，是要為主人討公道了。

    “相柳！”顧玥沒回頭，她好不容易才挺直了身板離開，她不敢回頭，怕舍不得那個少年，怕在眼眶裏打轉的液體再也忍不住淌滿雙頰。

    她一直都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人啊！是什麽時候開始竟然學會了忍耐和控製了？

    她的嗓音有一些嘶啞，說得也不大聲，“我們回家吧！”

    她不像再在外麵遊蕩了，回了家是不是一切就和沒發生一樣？她不認識什麽蒼楓，也沒編下斷了的相思千結陣？

    入城才不到一個時辰，顧玥就出了城，城門的守衛是想攔的，隻是她身後的那條巨蛇速度實在是快，眨眼就頂翻了攔截的衛兵。

    “相柳！”她恍然回神，“別殺人！”

    九頭蛇重回身側。

    這不是回水澤的路，便是深夜也不乏蟬鳴陣陣，十淨蓮花現了身，在女孩兒眼前打著轉，都得不到半點回應後忍不住問“你要去哪裏？”

    她雙目無神，“我不知道！”她想回家，又不敢回家，父親說讓她多看些男孩子再決定終身大事的話仿佛就在昨日，“顧姬說我這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人是說錯了吧？”

    “在冰魂雪魄劍認主的那天嗎？”

    顧玥是告訴過十淨蓮花小世界裏發生的一切的。

    她沒有肯定，隻是繼續說著“是不是時間太急了，她想說的應該是我這一生都不會有相愛之人吧？”

    “玥姑娘……”十淨蓮花就這麽懸空著，“你才多大，總會……”

    總會遇到良人的……

    “十淨蓮花！”她打斷了十淨蓮花要說的話，“我記得你承認過兩年前在不歸城做的那場夢來是你的能力。”

    她越來越覺得那天夢裏的經曆就是今天的這場背叛。

    “你老實告訴我，那是什麽能力。”

    “玥姑娘，你說的是什麽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