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再會李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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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星之州的一路上。洪韭自是一路警惕。甚至誇張一點來說,那叫草木皆兵……
一路之上。洪韭沒少讓離歡下車,躲在自己身後。要不就是突然停車,拔刀查看之類的。搞得離歡一陣無奈。可心想著這傻子倒也是擔心自己,又實在生不起氣來。
好在一路之上倒也沒什麽阻攔。洪韭精力充沛,兩人走了整一天的路程。次日中午,便是到達了星之州邪宗境內。
洪韭畢竟也在那宮廷中做了多年的侍衛。雖說自己也沒到過這星之州。不過一切倒也還算是輕車熟路。交了睹星的認證文牒,兀自驅車進入。
離歡則是在那馬車中的好夢裏被洪韭吵醒。
一陣頭暈腦脹之中,隻聽見那洪韭說“到了”。便渾渾噩噩的下了馬車。
“七殿下!”洪韭一邊叫著,一邊便是雙手握在離歡肩膀,發力。一陣搖擺之中,離歡清醒了不少。
“醒醒,醒醒七殿下!”洪韭提醒著。
離歡被這麽一陣搖擺。雖說是清醒了不少。卻實在難受了一些。趕緊推開洪韭:“行行行,醒醒醒!行了,醒了!你再搖,我這輩子都不用醒了!……”
洪韭對離歡傻笑:“已經通報上去了。邪宗長夜殿下,正在跟太子殿下交涉。讓咱們先去安排的房間等待片刻。”
離歡聽了。揉了揉睡眼。那眼睛揉了揉,似乎才終於看清世界。左右環顧中,自己似乎已然進入了邪宗的皇城之中。
邪宗雖說掌管著星之州,也屬於王朝性質。不過,相比於其他兩個王朝,邪宗畢竟曾經屬於宗門。又因為一些其他特殊的緣故。雖然性質已經是王朝,可邪宗的諸多建設卻還是有一種大宗的感覺。其皇城雖說也不差。卻也並沒有天創和羅天兩王朝那般的富麗堂皇。
離歡也是第一次進入邪宗皇城。此刻四處打量,心裏也不得不說。洪韭這家夥雖說平日裏沒什麽腦子,不過辦事還算靠譜。至少辦的明白。自己一覺醒來,啥也沒做竟然已經進了這邪宗的皇城。
看著那眼前寫著“奕談廳”三個大字的兩層小樓。離歡想著這恐怕就是邪宗對外交涉的地方了。
“七殿下。”洪韭湊到聲旁:“要不……我先帶您去他們安排的房間?”
離歡心中想著。這李長夜倒確實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家可比,自己在那焚焱池旁對其耍了半天的流氓。此刻沒衝出來砍死自己,倒是體麵的給自己安排房間。這邪宗長夜殿下的盛名倒是真不白費。
左右思量。自己本就是來道歉的。還是有些誠意的好。隨即搖搖頭:“沒事,在這兒等等吧。談完了,我好回去接著‘遊手好閑’……”
洪韭聽了。有些詫異。他哪知道自己這七殿下在人家聖火宗的焚焱池,對那李長夜做過什麽。此刻隻是心中驚歎。這位一向慵懶的七殿下去了趟酬勤大會,到好像還真讓那酬勤大會給酬了勤似的。變得勤快了不少。
此刻滿臉不好意思的笑容。對離歡笑道:“七殿下……那我……”洪韭說著,眼神看了看,那不遠處拱形院門外的馬車。
離歡看著洪韭這眼神。倒是知曉了。這家夥,一夜都在趕路。精神還一直處在緊張的狀態。不像自己,走了一路便睡了一路。此刻雖然是被叫醒的倒也還算是精神。
索性笑了笑。朝那馬車的方向抬抬下巴:“去睡吧。”
洪韭聽了。那一臉肥肉堆出笑容:“是,七殿下!”說罷那龐大的身軀,帶著些嬌小女孩兒才會蹦起來的小節奏便朝著那馬車的方向去了。
離歡笑著。自己則兀自找了麵牆,靠在上麵,兀自等待。
好在。那等的時間倒並不算是太長。半個時辰左右,那奕談廳的大門已然打開。
一個身著紅色皇子蟒袍的青年在李長夜的伴隨之下走了出來。赫然是鍾離陽。
離歡見了鍾離陽。臉上抑不住笑意。又在和李長夜對視的一刻,一陣尷尬。對李長夜笑了笑,招招手。
李長夜在離歡的問題上雖說禮節絲毫不差。可看了離歡一樣自然是對這個流氓也沒什麽好眼色。畢竟身為公主殿下,平日裏做的又盡是一些皇子的活。接受的教育又多為高雅行當。這樣一個人,自然是瞧不上個流氓的……
李長夜掃了離歡一眼。對鍾離陽露出笑容:“那你們兄弟先聊。我去裏麵稍等。”
“多謝長夜殿下。”鍾離陽對李長夜微微行禮。
李長夜輕輕還禮。則是兀自進了奕談廳。
鍾離陽見到離歡,不禁快走兩步。
“皇長兄。”離歡滿臉笑意:“又見麵了!”
離歡性子活泛,倒顯得本就沉穩的鍾離陽更加穩重了不少。
鍾離陽笑著:“我倒真沒想到你會跟到這兒來。原本尋思上次一別,又要論年算著日子呢。”
“嗨……”離歡擺擺手:“正巧著星大人那邊有些事情。也要來這裏。我琢磨著老旭頭告訴我皇長兄也到了這裏。便快些來了。沒想到還真讓我碰了正著!”
鍾離陽輕輕點頭。解釋道:“昨日到這兒,天色不早。想著長夜殿下要休息,便今早商討了。”
離歡思索著。又問:“皇長兄……還是為了那事兒?”
離歡所說之事。自然便是滄海浮塵珠的事情。鍾離陽也自然知道。
輕輕點頭:“羅天無意去奪滄海浮塵珠。但是總要清楚各方態度。免得到時候勢力膠著,生出什麽不必要的事端。”
離歡點頭。撇嘴。
“這麽小心啊……這可不像父皇的作風。”
“確實不是父皇的作風。”鍾離陽輕輕點頭。“早先就有大臣對父皇提過這事兒。被父皇回絕了。”
離歡聽了認同道:“我猜就是。父皇戰場殺伐慣了。哪在乎這些?”
“不過這事兒確實有必要。後來還是師長親自去勸了父皇。父皇才讓我來辦的。”鍾離陽說道。
離歡聽了。一陣發笑。說到底,還是那老旭頭有本事。這羅天王朝從來說一不二的帝君倒是真拿那糟老頭子沒辦法。
心中琢磨著,便拆穿道:“‘勸’?皇長兄……”離歡賤笑著:“你那師長我還不清楚。說是‘勸’,倒不如說是耍賴吧。 一定是又鬧了那要死要活,上吊跳河的無賴相。父皇沒辦法吧?”
鍾離陽一向都是那副彬彬有禮的君子形象。自然不會背後說自己師長的壞話。
但怎奈何這事情倒是被離歡猜的個一清二楚,沒有半分疏漏。自己那師長確實是倔驢一頭,一言不合便是離歡所說。“要死要活,上吊跳河。”的無賴相。沒半分像個文人。那麽一副德行,別說是三任帝師,外人看了,說他是個教書先生都沒人會信!
無奈之下。鍾離陽也隻得苦笑。
離歡跟著笑。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趁著鍾離陽手臂,把其拽到一邊。
“怎麽了?”鍾離陽低聲問道。
離歡低聲:“對了皇長兄。這長夜殿下今天,心情可好?”
“怎麽突然問這個?”
離歡“嘿嘿”一笑。試探道:“長夜殿下……沒跟你說?”
“說什麽?”鍾離陽臉上盡是些疑惑。
離歡聽了李長夜當真什麽都沒跟自己皇長兄說。臉上一喜。心想著這李長夜倒是真留麵子。沒把自己做得這點缺德事都抖落出去。
此刻笑道:“哎……也沒什麽。就是……有點誤會。我去澄清一下就好。”
“你該不是惹了人家長夜殿下吧?”鍾離陽皺了皺眉:“難怪她今天還問起你……”
“問我?”離歡聽了,趕緊問道:“問我什麽?”
鍾離陽笑著搖搖頭:“也沒什麽。隻是問我,你加入睹星之前是不是契者而已。”
“哦……”
離歡輕輕點頭。心想著那李長夜恐怕還是對李一凡那天展露出來的邪宗功法鑽著牛角尖。索性也不多想。跟鍾離陽又寒暄兩句,便進了奕談廳。
奕談廳大門敞開。看樣子是李長夜知道跟睹星還有事情談論,給離歡留了個門。
而這一個留門,倒讓離歡更覺尷尬。站在門邊瞧了瞧。見那李長夜此刻正看著什麽東西,離歡抬手輕敲門板。
露出一臉賤笑:“長夜殿下?”
李長夜聽到敲門。抬頭去看。跟那離歡對視,眼神中原本的和緩似乎有所轉變。
“離門主請進。”李長夜微笑,卻並未起身。
離歡訕訕進了奕談廳。李長夜則是揮退身旁侍從。那侍從輕輕行禮,退了出去。而最重要的是,這侍從退出去的時候,懂事的關上了門……
這一個關門。讓離歡有點不舒坦,總覺得像是進了行刑房馬上就要被上了鐐銬一樣……一陣的不自在。
帶著賤笑。兀自坐在李長夜對麵。
看著那姑娘精致的臉,離歡一陣詫異。上次在焚焱池旁,實在是沒心思多在意。此刻一看,這邪宗李長夜確實傾國傾城……
李長夜並未說話。隻是認真的看著手中的一張書信。奕談廳中一陣靜寂也並未像離歡一樣覺得尷尬,像極了當時在焚焱池,兩人咫尺之距,離歡臉紅,她卻沒有……好像這兩人獨處,反倒是李長夜更像個男人……
待到那書信看完。李長夜淡然自若。收起信函,放到一邊。暗紫色的瞳孔終於看向離歡。
“你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