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玨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李逸認為自己再熟悉不過，文朝剛立的那兩年，秦玨還會四處征戰，後因體內的暗疾加重，二十多歲便留在長安城靜養，與世無爭的他連朝會都很少參與。

    “天師，既然秦伯父早已入道，為何還會被暗疾困擾，莫非他不是以武入道？”李逸對秦玨還是很關心的，連忙問道。

    躍江河輕歎道：“入道之人自然體魄強健，他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一樁難以忘懷的舊事，將他的道毀了，傷了根基。”

    “當年發生了何事？道毀了又該如何修複？”李逸迫切的追問。

    躍江河搖了搖頭，“事情你回長安後可自行問他，至於毀道，那是信念的崩毀，想要恢複談何容易，主要還得靠他自己。

    這幾日你就住在偏房，是去各處觀摩還是找陸逍遙那小子都隨你自行安排，待馮山海過來我再叫你。對了，你最好與菩提長老交流一下，說不定他與你有些淵源。”

    李逸眉頭微蹙，躍江河與菩提都這樣說，可他這一世自打出生就有意識，很清楚自己和菩提在這次風波之前不可能見過，莫非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淵源說的是楊歆瑤？

    李逸答應下來，正準備行告禮離開，卻已不見躍江河身影，不禁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天師居。

    就在李逸開始看推備圖二的那一日，蘇定方正在考慮處置新兵的方法，因為前一天休沐，一名新兵回家後未曾歸營。

    “蘇將軍，士卒休沐是西鄉軍獨有，別的軍營沒有休沐，所以軍法裏也不曾定如何懲處，是不是等爵爺回來再處罰？”

    墨離主管新兵，又是蘇定方舊部，這件事自然由他負責，然而西鄉軍太過特殊，軍法未定的情況下，他也隻能向蘇定方提議，等李逸回來再處理會好一些。

    蘇定方倒是不怪墨離，自己雖說是西鄉軍的主將，但李濟暗中囑咐過，西鄉軍要服從李逸的管理，墨離這樣的提議並不是看不上自己，反而是為自己考慮。

    “就按擅自離營處理吧，聽說薛禮他們離營的事傳到了新兵營，要是壓著不罰，新兵都會產生效仿的可能，殺雞儆猴是必要的。你現在就帶人去這個士卒家，將他押回軍營！”

    墨離領命就要離開，卻在門口差點和疾步而來的墨棄撞上，以大哥的口吻輕斥道：“冒冒失失的幹嘛？”

    墨棄一反常態的沒有嘿笑討好，而是一臉肅穆之色，快步走到蘇定方身前，拿出一封傳書遞了過去，“爵爺來信，事關重大。”

    李逸的話很短，蘇定方接過一掃，兩條劍眉猛然緊鎖，迅速喝令道：“來人，打開火庫，全麵檢查！墨離，以最快的速度去那個士卒家擒人，如家中沒人，則全力搜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墨棄隨我去火庫，另外派人通知禦監司！”

    一連串命令從蘇定方口中急速傳出，墨離立刻反應過來，也不問出了何事，反手將背上的大鐵盤取下，丟在一旁，整個人嗖的一下竄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蘇定方也是一臉嚴肅的走出房門，門口的親兵已經往火庫那邊跑了過去，他們跟蘇定方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溫文儒雅的將軍如此嚴肅。

    墨棄快步跟在蘇定方身後，遺失的手榴彈總量和李逸信上差了四顆，數量雖然不多，但後果十分嚴重，邊走邊擔心道：“蘇將軍，四顆手榴彈如果在長安城引爆，後果……”

    蘇定方頭也不回沉聲道：“真要是這樣還好，最多是本將失職，你應該擔心的是它會不會在宮內引爆，那就是李逸的罪過了！”

    墨棄腳步一頓，渾身冷汗瞬間流出，後背在秋風裏幾乎涼透，然後再起步走的更快了，口中還是有些不信的說道：“應該不會吧，皇宮也不是誰都能進。”

    “哼！”蘇定方重重哼道：“墨棄，你也不是笨人，仔細想想雁門關和定襄城，為何會處理的悄無聲息。”

    墨棄有些茫然，但在緊張的狀態下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剛想問為什麽的時候，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莫非是……”

    蘇定方抬手一揮，阻止墨棄將話說出來，如今已快到火庫門前，神火營的將士和親衛已聚了不少，墨棄連忙閉嘴。

    “都散了，火庫周圍二十步不得靠近。”蘇定方不動聲色的下令後走進火庫，墨棄看著神火營的老兵散開後才跟了進去。

    這一次清點連親衛都不允許入內，更不要說左衛，兩人親自動手，一顆顆數的格外認真，就連箱子也看了一遍，最終還是確定，隻少了二十七顆手榴彈，炮彈一顆也不少。

    “墨棄，薛禮他們會不會拿了二十七顆，隻交給李逸二十三顆，畢竟陳默也在，這小子的性格，說不定能幹這種事。”蘇定方凝眉說道。

    墨棄查完數量後，正在火庫內的角落搜尋，聞言笑道：“蘇將軍，你帶西鄉軍不久，有些事不了解，我已跟了爵爺半年多，陳默雖頑劣了些，但在爵爺和陳小姐身邊，他不敢。薛禮他們就更不會了，爵爺對他們來說是西鄉軍的旗幟。”

    蘇定方低嗯了一聲，“隻能等墨離擒人回來再說，希望不要空走一趟，要不然就得麻煩禦監司來查了。”

    墨棄看了半天也沒發現異樣，沉聲道：“如今確定了數量，那二十七顆必然是同時從火庫取走的，如果不是薛禮他們帶走，難道他們交給了別人？比如送行的五殿下？”

    蘇定方搖頭道：“五殿下應該不會，他大半時間跟著秦小姐學習，未製成彈藥的火藥都在秦小姐的住房那邊，他犯不著來這裏拿手榴彈，拿火藥會……”

    說到這，蘇定方的聲音戛然而止，墨棄疑惑的看向對方，隻聽蘇定方沉聲道：“速去秦小姐那邊清點火藥。”

    “蘇將軍勿急，如果火藥已失，現在去也無用，先讓我看看火庫！”一道聲音從門外傳入，張大隨之出現在兩人眼前。

    “禦監司現在還未接管此事，蘇將軍不會在意我先查看一番吧。”張大口中說著征求意見的話，腳步卻是沒有停頓，直接走到堆積的箱子旁邊觀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