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紅拂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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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走出天師居後,才知已入十月,洪州地界沒有長安那麽凜冽的寒意,獨自走在山道上,隻有四周山風伴隨著呼聲在山林間遊蕩。
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菩提,既然菩提開口讓侯透隨他修行,李逸心中隻有一萬個願意,侯透的天賦很好,能跟在菩提身邊絕對受益匪淺,不說日後可能成為先天高手,哪怕隻是超一流,對李逸來說也是一大助力。
所以李逸打算先去聚義樓,直接帶著侯透去拜見菩提長老,剛入演武場,李逸就瞧見王玄策和薛禮正打得難解難分,紅拂在一旁觀戰的同時,偶爾出聲指點。
陳知節走後,紅拂成了留在聚義樓的教官,每日會指導少年們習武,不過紅拂比陳知節更為嚴厲,除了薛禮兩人甘之如飴,其餘少年皆叫苦不已。
“見過張伯母,這些士卒近日辛苦伯母教誨。”李逸恭敬的上前見禮。
紅拂不以為然的說道:“無妨,閑來無事,訓些小輩總比閑在樓中要好,你這次下山還上去嗎?什麽時候回長安。”
李逸訕笑道:“大約還要幾日。”
“是嗎?那可惜了,看來是沒法回長安再送武大人一程了!”紅拂輕歎一聲,隨即又對著演武場嗬斥道:“不要走神!”
原來是薛禮二人瞧見李逸到來,同時分神,剛才那一招對拚顯然都出手不夠果斷,立刻被紅拂發現。
李逸卻是心中一突,不去關心演武場的兩人,皺眉問道:“伯母剛才說的送武大人一程,是指?”
“你不知道?天師府裏沒有報紙嗎?”紅拂也略感驚訝,在聚義樓這幾天,紅拂發現武林人也有了看報的習慣,也聽說每個門派都有下山采購報紙的弟子,沒想到李逸在龍虎山居然沒看報。
李逸搖頭道:“這幾日一直在天師的書房裏看書,未曾見過報紙。”
紅拂點點頭,對身後的兒子吩咐一聲,李譽達迅速跑回樓內,不一會便拿著一份報紙跑到李逸身前,“武大人三天前過世了,這是今日的洪州報。”
李逸聞言大驚,立刻打開報紙看起來,果然武克明的死訊列在首位,李譽達在一旁說道:“報上說武大人一代能臣,最終卻因病而逝,實在讓人唏噓,還好你不回去,不然我娘肯定會再來一次奔襲,趕回長安。”
“休得胡言!為娘早說過武大人不可能因病去世!”紅拂的嗬斥傳來,
李逸沉默著看完報紙首頁後,隻能感慨命運弄人,出長安前李逸特意找過文僑,讓他更多的與武克明在一起,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
“張伯母如何能確定武大人不可能因病而亡?”李逸立即問道。
紅拂淡然道:“武克明是和秦玨一樣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染病的,要使武克明生病,除非皇上和朝中出現大的變故!”
李譽達旁邊的陳默聽得莫名其妙,李逸卻雙目泛光,隻因紅拂提到了秦玨,仿佛忘了此行的目的,詢問道:“伯母說武大人和秦伯父是一樣的人,這個一樣是指?”
紅拂收回演武場的目光,看著李逸道:“你上龍虎山七日,不是在山上求道嗎?天師可曾與你講過道?”
李逸點頭道:“還隻是粗略說了一些。”
“那就好,我說他們是一樣的人,說的就是他們皆是道境中人,武克明雖說不是習武出身,或許不是先天的對手,但體內的陽罡氣和信念比先天高手還要強上一籌,不可能染病才對。”
“這道境中人如此強,那張伯母可知秦伯父為何會被暗疾困擾多年?”李逸故意偏離了原本的話題,他想知道秦玨的病因,至於武克明,隻能等自己回到長安再了解詳情。
紅拂與李逸的對話,也吸引了李譽達和陳默,幾人都沒有發現,在李逸提到秦玨時,旁邊被陳知節留下的鴻鵠,一隻手已緊緊握住劍柄,指節因用力太大有些發白。
紅拂蹙眉道:“秦玨是因為一樁往事,導致他從道境跌落,沒死在當年已是萬幸,至於暗疾,便是跌落之後,心氣不足以壓製而發。”
“往事?小侄如今明白了道,所以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麽往事,居然能讓一位道境高手跌落,何況秦伯父應該不會是普通的道境。”李逸再次追問道。
紅拂環顧四周,經過七天的休養,如今還留在聚義樓的,大多是當日支持李逸的江湖人或武林門派,所以很少有人再用演武場,就連切磋也會和少年們的習武時間錯開,眼下整個演武場上並無外人。
“你們當時還小,才不知道這樁往事,其實在重臣之間不是什麽秘密,但卻牽涉到一個義軍猛將,因為皇上避諱,所以很少再提。”
紅拂說的義軍,幾個少年還是懂的,就是文朝初立時,與李穀一樣揭竿而起的那些軍閥,文朝立國後隻能稱呼為叛軍。
“秦玨與陳知節原本都是義軍的將領,後因對當時的主公不滿才投奔到皇上麾下,而在他們曾經的義軍中還有一名勇猛無雙,且心懷百姓的將軍名為單通,是兩人的至交。
單通此人也是絕世之資,年僅二十八便入了道境,隻不過他入道,是因為其兄長在戰場上被太上皇誤殺,所以他不願與秦玨二人轉投皇上,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這位單將軍不歸到皇上麾下,豈不是與秦、陳二位將軍注定要在戰場上廝殺?”問話的是李譽達。
紅拂點頭道:“這都是必然的,無論哪隻義軍都說自己為了天下蒼生,但一國無二君,戰場上刀兵相見是遲早的事,本來以單通之武勇,在戰場足以所向披靡,可惜,秦玨也入道了。”
李逸忽然問道:“秦伯父入的是什麽道?”
“將!”紅拂肅然道:“秦玨之所以被皇上重視,正是因為他入的是真正的將道,為將者,戰時身先士卒,善待將士,禦時盤踞河山,守護百姓,要說我見過的道境,唯有秦玨這將道,當為真正的頂天立地之道。而且秦玨待人義薄雲天,他的將道裏更是有情義在。”
一幫少年除了李逸,皆不懂道是何物,但不妨礙他們此刻內心的向往,被紅拂的話語激得熱血澎湃。
“張伯母,那為何我爹是文朝第一,而不是秦伯父。”陳默低聲問道,不是不服,隻是單純的好奇。
“因為你們年少,武德四年之前,誰不知長安一日有秦玨,來敵望城皆下馬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