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業麵色蒼白，然而並沒有半分受傷者的覺悟，到了眼下他居然還在笑，“躍師弟，你果然還是那個最沉的住氣的人，從一開始，你不出全力，就是為了爭這最後幾個呼吸間打敗本座的時機。”

    躍江河依舊不置可否道：“為何掀起戰事？還要引發噬血魔陣的啟動條件，長安城隻有百餘萬人，就算全死了，也不可能讓你成為靈者，何況你我都不是真正的半步靈者。”

    司馬業嗬嗬一笑，“躍師弟莫非認為你們贏了？”

    躍江河皺眉不語，一旁馮山海冷哼道：“難道你們還有希望？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太清一脈為何會有如此多先天，但隻要你一敗，老躍一人足以將他們抹殺，何況你自己回頭看看，你們的人好像不占優勢！”

    說完又疑惑的看著躍江河道：“你不是說打架少廢話，還不出手收拾他們！”

    躍江河不為所動，回答馮山海的是忽然哈哈大笑的司馬業，“馮師弟，五行合一隻能暫借半步靈者之威兩刻鍾，躍師弟半個時辰內怕是無法再全力出手，隨便一個先天境他都擋不住的，本座受了傷，應該要休息一個時辰，對吧！躍師弟，這不就是你的算計嗎？”

    馮山海將信將疑的看向躍江河，發現對方的確氣息虛浮了很多，知道這可能是真的，再回頭看了看天師府和上清宮的一眾先天，鄭百鳴與風老雖是累了點，卻都無礙，除去菩提和薑鳴予一時無法再戰，其他二境以上的長老也隻是小傷。

    再觀對麵，心裏瞬間有了底氣，隻要自己能拖住無法和太清大長老半個時辰，這一戰就贏定了，再次不屑道：“難道你們還想依靠普通大軍不成，你自己看看，那邊的聯軍可有勝算。”

    兩軍戰場上，鋒銳的寶劍穿過一名聯軍將領的胸膛，再拔起時帶出一道血線，李濟任由對方血液噴灑在自己的甲胄上，此時的他看上去已成了一個血人。

    短短半個時辰的廝殺，死去的人數已經超過第一天總量，這些聯軍本就是戰場生力軍，一個個勇猛無比，文軍勝在人多，又有秦玨和陳知節等大將，才能在短時間裏與聯軍鬥了個旗鼓相當。

    死的人太多，一時也推斷不出結局，城牆上的李靖眉間已凝成深深的川字，由於太多的非常因素，這樣的戰爭也是他身平第一次遇見。

    司馬業沒有去看戰場，而是愜意的道：“馮師弟，萬事無絕對，不如你再回頭看看。”

    馮山海冷哼一聲，雖不明白司馬業搞什麽鬼，還是偏頭往身後瞟了一眼，然而一眼之後，馮山海忽然瞪大了眼睛。

    同樣瞪著眼的，還有上清宮六長老吳孟然，和天師府的劉長老，他們此時都低頭瞪著自己胸前，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兩人胸前不知何時冒出一節青鋒，全是是被人從後背穿心而過，馮山海怒瞪吳孟然身側的鄭百鳴，大喝著混賬，身側飛劍不假思索的刺了出去。

    偷襲劉長老的是天師府的律閣長老，靈溪真人也在馮山海出手的瞬間反應過來，拂塵一揮，擺出千萬青絲往律閣長老罩去。

    兩人這一動，無法和大長老立馬出手，硬生生將馮山海攔了下來，鄭百鳴拔劍疾掠而走，齊百煉悲呼一聲六師兄，右手扶住吳孟然屍身的同時，左手瞬間射出三枚鐵銼，直追鄭百鳴身影，卻被鄭百鳴之前的對手出劍攔下。

    天師府的律閣長老早有防備，本就比靈溪真人實力強上一些，鎮定的抽劍攔下青絲罡炁，同樣疾速掠出，然而他並沒有鄭百鳴的好運，因為天師府還有一個風老出手了。

    一堵冰牆憑空出現在律閣長老身前，不僅擋住了他的去路，也將對麵出手接應的三境高手攔下瞬息，就是這瞬息的阻攔，風老怒極之下全力出手，手中的長劍化作一道天藍色流光，直接穿透律閣長老的身軀。

    望著瞬間轉變的局勢，躍江河悲歎道：“覃長老入天師府已有三十年，司馬業你這局棋未免也下的太早了。”

    司馬業嘿笑道：“眼下又如何，躍師弟覺得你們勝算還在？不妨再看看那邊。”

    司馬業單手指向城東方向，躍江河斜眼一望，眉頭瞬間挑動兩下。

    “快看，那邊是什麽！”此刻城門口的百姓裏，也有人注意到東麵的異動，一雙雙眼睛望了過去，隻見一股反射著陽光的浪潮正往長安城湧來，還有不到千米的樣子。

    城牆上，李靖也看見了這支軍隊，已經用望遠鏡確認過，來的是薛延陀大軍，無論是誰領軍，在望遠鏡裏看見武苛時，李靖就知道這是敵軍，已經讓副將去集結其餘六門的守軍準備迎敵。

    浩浩蕩蕩的薛延陀大軍約有五萬，奈何皇上親自在城外廝殺，關閉城門或鳴金收兵都不可取，李靖知道光靠六門守軍也攔不住這支大軍，也隻能硬著頭皮先擋住再說。

    躍江河並未吃驚，淡然道：“這就是你的底牌？你應該知道，先天三境以上，普通士卒沒有決定性的意義。”

    司馬業搖頭道：“他們是來屠城的，先天之戰你們贏不了。”

    正和無法兩人交手的馮山海忽然怒喝道：“司馬毀約，你當真以為老夫拿這兩個偷人真炁的家夥沒轍不成！”

    隨著馮山海語落，飛劍光芒暴漲，一閃便回到馮山海身前，這一刻他不再用飛劍，而是握住劍柄，將罡炁盡收體內，再次爆出罡炁包裹全身時，碧玉罡炁的外層，隱隱覆上了一圈血色光暈，馮山海兩鬢的青絲也在刹那間變成雪白。

    看著氣勢如虹的馮山海，司馬業毫不在意的調侃道：“燃燒精血，馮師弟這是要搏命嗎？不怕此生突破無望？”

    馮山海一劍擊碎無法的罡炁，另一掌將太清大長老的罡炁打偏，回手攻向無法，一個接觸就將其擊飛兩丈。

    見到如此勇猛的馮山海，司馬業依舊是一副調侃的神情，躍江河淡然道：“你覺得先天戰贏定了？”

    “燃燒精血不可怕，頂多維持一刻，到時就連馮師弟都沒了自保之力，你們還能如何！”

    司馬業說的沒錯，但躍江河也是一臉鎮定，忽然開口道：“差不多了！”

    司馬業錯愕的看著他，躍江河的確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不知他這句差不多了又是何意。

    就在此時，一聲響徹雲霄的鍾鳴從城牆上傳出，然後一座巨大的金色佛像裹著一人從馮山海三人頭頂處淩空而至，降至一半時，佛像單掌壓下，瞬間拍落地麵，除去馮山海和及時避開的太清大長老，竟是將無法直接拍入地麵，生死不明。

    司馬業終於微微變了臉色，沉聲道：“佛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