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靈帶著小黑貓走出來時，“蜂巢”裏還沒睡著的幾個人躁動起來。

    “楊博士，您來啦，今天想辦點什麽？”

    搭話的人從“蜂巢”裏爬出來。

    幾步就跑到跟前。

    還沒能搭上第二句話，後麵趕上來的人就擠開了他。

    “楊博士，今天這麽早，是要下班了嗎，西街那邊出了新的點心，您看要不要去看看？”

    ……

    人頭攢動，七嘴八舌。

    楊靈冷著一張臉，沒理會任何一個人。

    “小序！”

    聲音不大。

    趴在“蜂巢”上看熱鬧的小男孩立即奔下來。

    正是之前去小院誘哄的那個小男孩。

    一張黑乎乎的小臉笑得像小狐狸似的。

    “楊姐姐，今天又有事找我？”

    說著話，小男孩故意仰著頭，叉著腰轉著圈看看周圍那些上趕著也沒能趕上人。

    額頭上就差沒貼上“得意”兩個字。

    “我托你往外麵送個東西。”

    楊靈招招手，示意小男孩到自己跟前。

    她伸手從包裏拿出一塊黃油麵包。

    在零下，麵包凍得發白。

    看起來沒什麽食欲。

    但是周圍不少人眼睛盯緊了那一小塊東西。

    小序一接過來。

    哢嚓哢嚓，幾下就梗著脖子咽下去。

    這年頭，食物隻有在肚子裏才不會被別人搶走。

    楊靈是這地方的座上賓。

    那些人隻敢用眼睛盯著，不敢上手搶。

    他們以前也試過。

    上手的人立即死在隱藏在暗處的保鏢手下。

    走遠了，身後那些盯著的人不由失望的退回“蜂巢”。

    “你說，那個楊博士怎麽就那麽喜歡那個小序，一個黃毛小子？”

    “你懂什麽，他們那些上頭的人不就喜歡小男孩小女孩，年紀小，一張白紙才好調教。”

    說話的人壓低了曖昧的聲音。

    拇指和食指中指捏在眼前緩緩摩梭了幾下。

    “要我說，那楊博士一看就是嫁不出去，生不了自己的孩子，見著小序那種，就當兒子養，聊勝於無。”

    說完那人又側過身來：“實話說，楊博士長得實在太難看，但在這裏頭待遇還可以，要是我娶了她，以後頓頓吃肉。”

    一陣哄笑起來。

    男人們曖昧的笑著。

    另一邊。

    楊靈領著叫小序的男孩走出“蜂巢”所在的街道才從包裏又掏出一管營養液。

    “喝吧，是營養液，總是不吃新鮮蔬菜水果容易牙齦出血，喝點這個就好了。”

    營養液保存在便攜的恒溫管裏，不受外界的零下限製。

    小男孩接過來攥在手裏就喝。

    也不管楊靈喂給他的會不會是毒藥。

    “楊博士，你要送什麽出去？”

    出了街道小序不再叫她楊姐姐。

    之前的那種炫耀實則是一種狐假虎威。

    借楊靈的勢保護自己。

    要不然他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小男孩在那堆人裏頭一早當儲備糧吃掉了。

    “這個。”

    楊靈從包裏捧出來一隻毛茸茸的小黑貓。

    出了實驗室，小黑貓不再隱形。

    小男孩有點誠惶誠恐。

    兩隻小手在衣服上蹭了好幾下。

    才顫巍巍舉起來：“我一定好好送出去。”

    小男孩捧著小黑貓。

    兩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到一起。

    “沒事，你送出去就行。”

    內城裏沒有變異種。

    這些小動物一早讓饑腸轆轆的流浪者吃個幹淨。

    楊靈讓小男孩送小黑貓出去，其實也說不好是什麽心理。

    就算送出去也可能會被抓住吃掉。

    大概看不到，心裏就不會難受吧。

    隱藏在暗處的幾個異能者暗自對視了幾眼。

    其中一個迅速回身前去匯報楊靈的動向。

    ——

    會議室內。

    穿著極地保暖服的男人靠在椅子上，雙手懸在火炭盆上烤火。

    “回來啦，今天有什麽需要匯報嗎？”

    男人動作慢悠悠，說話也慢悠悠。

    “今天楊靈博士吩咐一個流民送一隻小黑貓出門。”

    負責匯報的人俯身在地上，頭不敢抬起半點。

    整個脊背僵硬著，不敢有半點逾越。

    “一隻小貓呀，楊博士從哪來的貓？”

    男人烤火的手翻了幾下。

    聲音依舊悠閑。

    “算了，你們這些蠢貨又怎麽會知道？出去吧，什麽時候有新的試驗成果再過來匯報吧。”

    男人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楊博士也是要有自己生活的，她隻要安安全全呆在這裏就好了，去吧。”

    這一聲“去吧”對地上的人來說無異於大赦天下的福音。

    連連點頭爬著從屋子裏撤出去。

    小黑貓出了這邊，回頭看了眼小男孩。

    回身奔進黑暗。

    天還沒亮。

    它還急著回去跟陸錚交代在這邊看到的事情。

    共濟會的據點裏的勢力分割遠比想象的更複雜。

    轉過下一個街角。

    如果楊靈還在就能看到小黑貓一分為二奔向兩個方向。

    跟蹤的人卻隻能看見轉過街角後，小黑貓一路不停歇飛躍著跑出內城的大門。

    真正的小黑貓隱匿身形氣息。

    重新回到旅館。

    已經輪到尹祺他們換班。

    陸錚靠在牆邊休息。

    小黑貓懊惱自己回來晚了。

    輕輕巧巧地躍上她的膝蓋。

    盤在她膝頭一塊睡覺。

    第二天。

    陸錚擦拭著長刀，聽著腦海裏的匯報。

    小黑貓兩隻軟乎乎的前腳軟軟搭在她的掌心點了三下。

    掌心自動出現一個隻有陸錚能看到的昨晚景象回放。

    像是捧著手機看剪輯視頻一樣清晰。

    陸錚看到“楊博士”出現的時候，整個人坐直了身體。

    師妹。

    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等看著師妹送走小黑貓的那個眼神。

    陸錚幾乎覺得自己的心要碎了。

    小太陽的小師妹，她眼裏的光沒了。

    “東9條街14號。”

    她默念著這個地址。

    看回放裏，周圍人對師妹尊敬的樣子。

    至少她現在在那股勢力的內部是重要角色。

    正想著，尹祺從外麵進來。

    “準備好了嗎，拍賣會那邊可以準備進場了，白天可以先看看熱鬧，據說大頭的拍品都在晚上。”

    陸錚點點頭，還刀入鞘。

    在腦海中利用怪物契約書的鏈接，吩咐小喪屍趕往東9條街14號。

    小家夥一個救不回來人。

    但她能通過精神域鏈接實現陸錚的瞬間轉移到小喪屍所在的地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