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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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淩拚著一口氣趕來的時候就看見一身血的於子楓躺在禁閉室裏,&bsp&bsp生死未卜。
環繞四周都不見少女的蹤影。
他心髒砰砰跳動,一向理智的大腦開始混亂。
而剛剛龐大的妖氣波動也驚動了韶雲深,他一出現在這就看見陸景淩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還未詢問就見躺在血泊中的於子楓,&bsp&bsp上前查看發現尚有呼吸,&bsp&bsp先輸入內力穩定穩定,&bsp&bsp又給塞了幾顆丹藥,&bsp&bsp這才起身詢問陸景淩
“發生什麽了。”
他視線掃過周圍,&bsp&bsp緩緩皺起眉,&bsp&bsp他似乎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師妹……”
陸景淩輕聲喃喃著,&bsp&bsp過了一會才緩過神來對韶雲深道“師妹被妖界的人抓走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似平靜,&bsp&bsp實則嗓音中的顫抖出賣了他的不平靜。
聽他這麽一說,韶雲深這才知道這股熟悉的味道是誰的,他眉目一冷,剛要祭出長劍一劍劈到妖界去,&bsp&bsp就見他麵前陡然出現了緋染的身影。
“你快哄哄小寶貝,她一直哭個不停。”緋染將薄柔丟給韶雲深,&bsp&bsp韶雲深一個不察就被塞個滿懷。
他皺了皺眉還沒說話低頭就見少女渾身鮮血,&bsp&bsp他眉頭一動“你受傷了?”
陸景淩聽聞她受傷了連忙湊上前來看,看她雪白的小臉全是鮮血心疼的擦了擦她臉頰上的血漬“哪疼?”
薄柔淚眼朦朧搖搖頭,&bsp&bsp也不吭聲,&bsp&bsp就是一個勁的哭。
緋染看她這副樣子就忍不住哄她“別哭了別哭了,不是已經幫你報仇把寐殺了,&bsp&bsp還有什麽好哭的。”
他剛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臉蛋,&bsp&bsp就被陸景淩抽劍逼退。
緋染眸色冷了冷不過還是唇邊帶笑道“我在哄小寶貝,不想跟你動手。”
卻不想韶雲深將懷裏的薄柔交給陸景淩,&bsp&bsp留下一句照顧好她,&bsp&bsp就拔劍朝緋染衝去。
韶雲深出劍可不是緋染想不打就不打的,&bsp&bsp他見韶雲深眉目冷沉似乎來真的,連忙躲開道“韶雲深!”
話音未落劍芒一過削斷他一縷黑發,韶雲深冰藍的眸子冷冷凝視他“少說廢話。”
這下緋染也動了怒,二人開始在空中打了起來。
似乎是有意避開薄柔怕波及到她,所以越打越遠。
陸景淩並不關心他們的戰況,那二人彼此不相伯仲,想要分個勝負很難。
“你哪傷了,告訴師兄,師兄幫你治療。”陸景淩抱著她細軟的腰肢問著,手卻不敢亂動。
他知道她怕疼,傷到哪了他也不知道,萬一弄疼她了怎麽辦。
薄柔搖搖頭,聲音帶著輕顫嘶啞“我沒受傷,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聽見她沒受傷陸景淩這才放下心,不過聽到她聲音嘶啞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就看到大片青紫色的淤痕在那白嫩的脖頸上分外顯眼。
陸景淩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碰著淤痕“疼嗎。”
薄柔既不點頭也沒搖頭,她隻是淚眼朦朧的看著陸景淩道“於子楓還有救嗎?”
陸景淩雖說因為氣他聽了白念念的話沒上前去看他的情況,但是剛才神識也匆匆掃了一眼。
情況不太好。
“有救。”他應著,然後就見懷裏的少女似乎鬆了口氣。
“有救就好。”
薄柔喃喃的念著,神色還有些恍忽。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人救下。
她說過,她不怕死,死對她來說就是下線換個新任務而已。
以往她也死過了很多次,但是都沒有人像這次一樣拚命的救她,不想她死。
如果因為她的緣故害於子楓沒了性命,她會很愧疚。
而陸景淩也因為懷裏抱著她而有了真實感,被嚇得幾乎失控的心跳也緩緩恢複平常。
他想到了白念念。
“是不是白念念讓你來的。”
薄柔張了張嘴,有些猶豫。
“現在你還要維護她嗎?如果不是於子楓現在躺在那的人可能就是你,你知道嗎!”
陸景淩的聲音變得很冷,讓薄柔意識到他生氣了,而且生氣的尤為厲害。
“師兄……”薄柔啞聲叫他,濕潤的眸子看著他目不轉睛,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陸景淩隻是想到如果沒有於子楓,躺在那的很有可能是薄柔,下場甚至於比這更糟他就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他根本沒辦法想像那種場麵,一想到就會大腦一片空白,恨不得殺了白念念。
他必須要讓薄柔深刻認識到,她的生命不止有白念念。
“薄柔。”
陸景淩開口叫她,薄柔一愣,抬起淚眼朦朧的小臉看他,雪白的脖頸還帶著一片傷痕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陸景淩吸了吸氣,雖然現在場地不太好,他準備的工程也浪費了,但他還是要告訴他。
“我……”
“對不起。”薄柔搶先他一步說道,她以為師兄是要罵她,因為他臉色看起來太嚇人,她連忙先認了錯“都是我的錯。”
要不是她就那麽直接下線估計也沒這麽多問題,她隻是沒來得及做屏蔽痛覺的準備,怕太疼了。
陸景淩看她一臉愧疚,頓了頓,將話咽了下去。
算了。
等她緩緩吧。
他摸了摸少女的發絲輕聲道“沒事的。”
他知道薄柔現在很擔心於子楓的身體,但是於子楓的問題確實很棘手。
他筋脈幾乎全部斷裂,就算能活著也會成為廢人。
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他,連他師父也無力回天。
但是看少女這副傷心的樣子他又不能說實情,隻好等師父回來再定奪。
而韶雲深和緋染打來打去分不出勝負,二人心中皆有掛念,幹脆休戰不打了。
安頓好於子楓後韶雲深看著一旁站在床邊目露愧疚的少女沒說話,目光略過她身後的陸景淩示意他出去談話。
等出了屋子,他才詢問道“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就是你那個好徒弟幹的唄。”緋染靠在門邊支著腿把玩著手裏的發絲,言辭中滿了輕蔑。
似乎是在嘲諷他韶雲深的徒弟也能幹出這種謀害同門的事情。
“你怎麽還不走。”韶雲深瞧見他還在這,眉頭一動就要動手。
“我警告你,我不動你是因為小寶貝還在裏麵,別以為我真怕了你。”緋染甩開手裏的長發,眼魅如絲語氣冷沉。
陸景淩雖然不喜緋染,但眼下確實不是再動手的好時機,他隻好開口道“此事是白念念跟妖界理應外合做的。”
“說話要嚴謹。”緋染瞥了他一眼,“我最近可沒在妖界,可不知道她打著要把小寶貝送過來的主意。”
他若是想,悄無聲息的帶走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她人呢。”韶雲深麵色冷淡,出聲詢問陸景淩。
陸景淩搖搖頭“我聽她說完這這件事後就去了後山,沒注意。”
“那個……”
合攏的門悄悄的被推開個縫隙,露出少女的麵容。
“能不能別太為難師姐。”
薄柔說這話說的也很為難,她知道一般修仙門派的規矩都很嚴格,謀害同門更是不能忍的。
但是白念念是女主,如果她出了什麽意外,她的任務就完了。
她隻是始終想不通白念念為什麽要害她,如果她需要她助力的話,她肯定會為了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根本不值得浪費計謀去對付一個小路人啊。
“此事不用你操心,你師父自然有定奪。”緋染正好靠在門邊,看她伸出個小腦袋就順便彎腰親了親她的發絲。
“你是在為那小子難過是嗎?沒事,我替你看看,肯定能把他救回來。”
他手裏捏著少女細滑的發絲,剛想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眼前就劃過一道銀芒直衝他腦門來。
“你有完沒完了。”緋染躲過劍芒後看著出劍的韶雲深冷聲說道。
韶雲深的劍尖指著他,冰冷的眸子不含一絲感情“放開她。”
“你這人真是迂腐的木頭。”緋染放開小寶貝的發絲,“我這是在安慰她,你沒看小寶貝嚇得小臉都白了。”
“我門下弟子自然有我來照顧,不需要你費心。”
緋染輕嗤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番“道貌岸然。”
“那個……”
薄柔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瞧著緋染道“你真的能把於子楓救回來嗎。”
少女的聲音輕輕軟軟的,眼底帶著瀲灩希望的光,緋染原本冷豔的眉眼漸漸融化,唇邊蕩起笑意“當然了。”
“實在不濟,我放點血給他喝。”緋染摸著她的發絲,斜斜的看向韶雲深,“總好比什麽也派不上用場強。”
“他是妖主,體內全是百毒不侵的藥毒,讓他去救於子楓無疑是早點送他死。”
韶雲深沒在乎緋染挑釁的眼神,隻是淡淡的給薄柔解釋。
聽到掌門這話,薄柔咬了咬唇,“那師姐……師姐應該可以治療吧。”
“沒用的。”
遠遠地傳來女子的聲音,白念念走進院子冷冷的道“我救不了他。”
她表情不再溫和,甚至看向薄柔的目光滿了不加掩飾的厭惡。
她,奪走了她所有的一切。
她的師兄,師父,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在圍她打轉,就連最後一刻於子楓也反水幫了她。
如果他沒有救她就好了,讓她去死就好了。
這樣的人,憑什麽竟然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白念念不甘心,她甚至不再偽裝,冷聲對薄柔道“於子楓救了你你應該很開心吧,不然代替他躺在床上的就是你了。”
“白念念。”韶雲深冷聲斥責“跪下。”
白念念沒有跪,她覺得她沒有做錯,她看向一旁看戲的妖主道“你之前不是說會幫我把她帶走嗎!”
緋染沒想到看戲竟然還能看自己身上,戲謔的神色收了收他淡聲道“我又不想了,怎麽了。”
“你之前明明說會幫我的!果然你也是向著她嗎?”白念念算是看透了,她眼前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幫她的,全部都是站在薄柔那邊的人。
“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本來就是屬於你的,哪怕就算命運一開始注定是你的,你也要去爭取才能拿得到。”
“這麽嫉妒別人的話,不如好好反省自己為什麽拿不到。”
緋染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以為什麽東西自己都能得到,什麽都應該屬於她。
對於別人的努力上進全盤否定。
哪裏來的什麽所謂天生寵愛,隻不過是有所圖罷了。
他唇角不屑的勾起弧度,眼眸微暗,似乎想起了什麽。
“你們全部都向著她,她到底有什麽好的!”白念念不甘心,她指向薄柔大聲道“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的生活,全部都怪你!”
“白念念!”韶雲深眉心皺褶深沉,釋放威壓朝她壓去。
砰的一聲白念念跪倒在地,她麵色蒼白,看向師父的目光卻滿是受傷。
“師父也認為我是錯的嗎?”
她目光帶著希望,渴望得到認同,可韶雲深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目光碎裂。
“執迷不悟,罰你三百鞭,關禁閉一年。”
薄柔看著麵前這這劇情走向,腦子亂心裏亂,連白念念什麽時候被押走了也不知道。
係統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
【請注意!女主攻略進度下降,當前攻略進度】
再這樣下去,她的任務肯定會崩潰。
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放在這三人眼裏就是她既憂心於子楓,又為白念念如此對她感到傷心。
陸景淩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沒事,師兄還在。”
薄柔怔怔的抬頭看他。
這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為什麽這次的任務她感覺處處都透著詭異,明明很輕鬆很好完成的炮灰任務,為什麽逐漸變得這麽複雜。
她艱難的開口道“掌門。”
韶雲深側眼看她,見她臉色白的極為難看,聲音緩了緩道“怎麽了。”
“能……放過師姐嗎?”
薄柔肯定自己不是爛好心聖母,她有任務有係統,她要輔助女主,女主一下被關了一年,一年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進度條再退幾次這任務就真的崩潰了。
她真的不想被罰。
她的話讓麵前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緋染。
他豔麗的眼尾微微下壓失去了輕挑感,半掀開的眼簾瞧她聲音滿了認真“小寶貝,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薄柔張了張嘴,“我……”
“她的話你也都聽到了,如果這次放了她,你能保證她下次不對你動手嗎?”
“或者,你不在乎你自己,那麽下個於子楓呢?”
看少女被他說的一副神色黯淡的樣子,緋染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哪怕是在修仙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善人。”
他意有所指的掀起眼簾看向韶雲深,“對吧。”
韶雲深冷了冷臉色沒有說話。
薄柔知道勸不了幹脆就不再說話,保持沉默站在角落,陸景淩看她這副樣子雖然很擔心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讓她自己一個人思考思考也好。
隻是於子楓這邊……
“如果是姬公子的話,他應該能救得了於子楓吧。”
韶雲深聞言頷首,“如果是他的話,應該可以。”
隻是那個人看似溫潤有禮,其實不見得與誰能好上三分。
讓他插手這件事,難。
陸景淩抿了抿唇道“或許他會幫忙。”
如果他沒感覺錯的話。
夜色深沉,薄光漫上雲層,清輝撒遍山穀。
白念念身著白色單衣坐在冰冷的石床上看著外麵的月色,這次的禁閉室是她師父親手布置的結界,憑靠她的力量根本無法突破。
她現在後背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但這都遠遠比不上她心裏的疼痛。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她隻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有什麽錯。
心裏的欲念不斷擴大,她周身清明的氣息不斷轉換,逐漸摻雜一絲渾濁。
她已有了心魔,但她渾然不覺。
同一片夜色下,薄柔也是頭一次無法看進小說,她從床上起身穿起衣服走出門決定走一走。
她現在心裏很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她詢問係統,係統說還在維護,之前反饋的bug檢測也還沒下來。
她都快不知道這個任務要怎麽做才好了。
她很想去看看女主現在的情況,但是又怕弄巧成拙不敢輕易去。
“唉。”她淺淺的歎口氣,停在一個河前的涼亭旁,看著河水披著銀紗波紋瀲灩,心中不免添了絲絲惆悵。
“道心不穩,容易生出心魔。”
她身後傳來如冰雪冷淡的聲音,她轉頭就看見月色下一身潔白勝似雪的掌門站在那,一對冰藍的眸子靜靜地瞧著她。
“掌門。”薄柔叫了聲,然後陷入沉默。
韶雲深徑直走到涼亭上的凳上坐下,看她還站在那呆呆愣愣的看河水,出聲道“坐。”
薄柔順著他話的意思坐在他對麵的凳子上,隻是仍然沉默不語,往常總是勾勒淺淺笑意的眸子也沉沉的掛著黯淡。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韶雲深習慣的拿出她愛吃的各種小零食酥餅糕點瓜果放在桌上,本以為她會一如既往雙眼放光的伸手開吃。
卻不想她還搖搖頭道“我不吃。”
哪裏還有心情吃的下。
“你在為白念念擔心?”韶雲深倒是不知道她跟白念念關係好到如此,他看白念念對她也沒什麽特殊照顧。
“如果她此番能勘破領悟自身的錯誤,不再執迷不悟,她依然是你的師姐。”
所以。
變成往常的樣子吧。
不知為何,看到薄柔一副神色黯淡的模樣,韶雲深便感覺頗為不自在。
大概是因為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所以心生不自在吧。
他這樣想。
薄柔聽到掌門這麽說也想通了,畢竟掌門說得對,關了一年以後師姐還是師姐,事情還有轉機。
大不了就是她在混一年。
怎麽一想,心中聚集的鬱氣也消散了些許。
桌前忽的出現一晶瑩剔透的青色瓷壺,馥鬱芬芳的香氣從中飄蕩。
薄柔聞得出來,這是酒的香氣。
她疑惑的瞧著掌門,就見他道“你師父曾經說過酒能消愁,你不妨試試。”
薄柔很想說她不喝酒的,但是這味道著實好聞,甜甜的像是花果草木的清香。
她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淺的品了一口。
濃稠的汁液劃過喉嚨漫過淡淡的香氣,剛進嘴有些絲滑辛辣,回味卻綿軟香甜。
很像是果汁飲料的味道。
薄柔本來打算隻喝一杯,沒想到這麽好喝,漸漸地上了頭,喝了一杯又一杯。
韶雲深見她一連喝了三四杯,在她伸手又要去倒的時候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夠了。”
這酒雖然味道鮮美,但是後勁極大,不能多喝。
少女的臉頰已經漫上了暈紅,連粉白的頸項都浮上了好看的紅暈,“我就再喝一點點,就一點點,好好喝哦。”
她打了個帶著酒香的嗝,小臉紅撲撲的,大眼帶著瀲灩的水光,看起來跟被銀月攪亂的池水一般。
“掌門你不嚐點嗎?真的很好喝哦?”
大概是後勁上來了,她開始胡亂的說著胡話,捏著手裏的酒杯就湊過來要喂他。
他捏緊了攥著她腕子的手“胡鬧。”
話音剛落下,酒杯的邊沿已經貼在了他的唇邊,上麵傳來的濕潤香氣告訴他,那是剛剛少女吮過的位置。
他喉中一緊,不知何為順著她的意思,將這杯酒飲下了。
果酒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暖香劃入喉嚨。
或許是很多年沒有喝過酒的原因,他竟然覺得這次的酒,味道出奇的美味。
“好喝嗎?”臉蛋越發通紅的少女瞧他笑彎了眉眼,將酒杯從他唇上撤開而後又倒了一杯放在他麵前。
“掌門還想喝嗎?”
明明是想製止她喝酒,不知為何到最後發展成了少女看他喝酒。
但是哪怕他喝了幾杯他也不會感覺醉,反而麵前的少女已經趴在桌上醉的開始說胡話了。
“我好難過啊,明明我那麽幫她,她為什麽不肯好好努力。”
“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隻要她說,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為什麽……”她喃喃自語從桌上起身支著小臉茫然的眼神看到他後,委屈的說道“掌門,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她邊說邊想起身,奈何醉的太厲害了,腳下磕絆到桌腳,直接朝他跌了過來。
懷裏多了一具溫軟的身子。
這不是要點,要點是,她軟軟的唇正好貼在了他的唇上。
韶雲深瞳孔淺淺的變換著,唇上輕軟的觸覺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想將她一把拉起來,手臂卻好像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而那人兒似乎還不明白眼下的處境,還在嘟囔的說著什麽。
拋開她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光看她的動作像倒像是在淺淺的親吻他一般。
似乎是不舒服,她伸出指尖按在他肩膀上想要起身。
韶雲深眸光淡淡眼睫微垂,抬手按住了她的手,在她迷蒙不清看來的瀲灩視線中按住她的後腦勺追上欲離開的紅唇,長驅直入,掠奪她唇齒內的淺香。
似乎是不舒服,她動了動被他握在手心裏的手,結果被捏的越發用力。
她眼角薄紅,眼尾掛著淺淺的淚滴,紅唇被迫張開發出模糊的氣音。
捏著她的下巴輾轉親吻了許久後韶雲深才放開了她,盯著她迷蒙瀲灩的小臉低聲對她道“下次不能喝酒,知道了嗎。”
他聲音清淡,語氣如冰,似乎在教訓懷裏少女喝多了一般。
如果忽略少女那過分紅豔的唇的話。
翌日薄柔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昏腦漲,她捂著疼的如同針紮的頭有些發懵。
她這是做什麽了,怎麽頭這麽疼。
她想了想發現想不起來昨晚幹了什麽,就是睡不著出去散了步,散步遇上掌門,然後就沒了。
唇部也一陣不適,她伸手摸了摸感覺漲漲麻麻的。
她昨夜這是吃辣椒了?還是喂野蚊子了。
她下床去照了鏡子,發現沒什麽不正常,就將這件事放在腦後。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薄柔熟練的拉開門看見師兄剛想道聲早,就見他視線盯著她看然後問道“你嘴怎麽了。”
“不知道,應該是被蚊蟲咬了吧。”薄柔摸了摸自己的嘴,還有有些麻麻的。
陸景淩聞言皺了皺眉,現在天氣炎熱正值蚊蟲叮咬的季節,她怕痛皮膚還薄,肯定吃了不少苦。
他將手上的銀花露和糕點交在她手裏對她道“吃吧,還熱著。”
薄柔自然的接過去,放在桌上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陸景淩越過她,將她弄亂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看她吃的似乎很開心這才問道“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薄柔點了點頭,她現在心情好多了,就是頭有點痛而已。
“姬公子答應了過來看於子楓。”
“真的嗎?”薄柔很開心。
“嗯,就是他說會有一個條件。”
薄柔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抬頭看向陸景淩,“什麽條件?”
應該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不知道,他說他來了以後會把條件說出來。”雖然這麽說,但是陸景淩心裏沒什麽好預感。
看少女吃完了,陸景淩將殘渣都收拾掉,然後帶她去看了於子楓。
他們來的時候韶雲深已經早就在屋裏守著了,除此之外還有薄柔的師父和其餘一幹師伯等。
而於子楓還是跟昨日一樣躺在床上昏迷著,沒有半點清醒的意思。
師伯們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卻是什麽話都沒說,在聽到姬公子會來的消息後,這才明顯鬆了口氣。
韶雲深注意到站在房間角落的薄柔後問了句“頭還疼嗎?”
薄柔愣了愣“不疼了。”
韶雲深頷首,然後拍了拍她的頭頂,動作頗有親昵。
薄柔倒是沒覺得奇怪,因為以往掌門時不時就會這樣,倒是陸景淩瞧了他師父一眼,眸中眼神深沉。
等師伯挨個都散去後,薄柔這才湊上前去看了眼麵色蒼白的於子楓。
雖說他是被白念念指使,但是如果他不是非要在附近停留,或者不救她的話。
也不會落得這等田地。
“他的情況很糟糕嗎?”雖然沒人告訴她狀況,但是她還是能從師伯們凝重的臉色看出似乎他的情況很嚴重。
“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他命大的很。”陸景淩將她從床邊拉起來道。
他瞥了眼昏迷的於子楓“如果他還想再見他的仙女的話,大概是死不了。”
他能出手救薄柔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知道了真相。
但是又有什麽用,薄柔肯定不會跟一個曾經想要害死她的人在一起。
所以他沒機會了。
陸景淩單方麵決定的。
看著精神恢複的差不多的少女,陸景淩決定帶她出去散散心,隻是話還沒出口就被截了胡。
“今日練劍了嗎?”
薄柔聽到掌門這句詢問身子一僵,“沒有。”
“比試完了也不能鬆懈,去練劍台等我。”
薄柔剛要應下就見陸景淩攔住她的動作對掌門道“我陪師妹練劍就可以了,師父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韶雲深瞧了陸景淩一眼,表情淡淡的對他道“之前於子楓在調查一件河妖傷人事件,現在他昏迷不醒,你去看看怎麽回事,地點在平禾。”
陸景淩皺了皺眉,剛想推托,又知道人命拖不得,隻好對薄柔道“等我回來,很快,最遲不過今晚。”
想了想他還想什麽,但是礙於師父在旁邊沒說出口,隻好轉身離開。
而薄柔隻好老老實實的去練劍台上等著掌門。
她以為還會像以往一般被折磨累個半死,卻不想她都完整的練了一套劍法掌門也沒什麽反應。
她扭頭去看他,就見他立在台邊靜靜的看著她,仿佛一尊冰雪雕像。
“掌門?”薄柔停下動作扭頭看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韶雲深見她停下便開口道“你基礎把握的差不多,就差實戰了。”
薄柔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就見掌門抬手捏住她的手腕道“伽藍山穀中有個當年我製作的秘境,今日帶你去實戰。”
說著他便手中撚訣,帶薄柔去了伽藍山穀的秘境入口。
秘境入口看似跟普通的山穀沒什麽區別,隻有淡淡的氣息波動顯示這裏的不尋常。
他伸手探了進去,示意薄柔跟他學。
薄柔將手也探了進去,手探進去後周圍的氣息驟然發生了變化。
眼前的場景不再是山穀,而是在一個落葉繽紛的紅楓林。
撲簌簌的紅色楓葉在枝頭上搖搖擺擺落在地上鋪墊厚厚的一層,放眼望去大片紅色綻放林間。
如同落日殘陽。
“好漂亮。”薄柔稱讚道。
但她到底是知道秘境這種地方危險重重,所以擺好了隨時打架的架勢。
一旁的韶雲深看她幹勁十足,淡淡的垂了眸子看不出什麽想法。
不一會紅葉林中出現了一抬轎子,大紅的轎子看起來像是喜轎,被四個高大的奴仆抬著,吱吱呀呀的朝著楓葉林深處走去。
“跟上去。”
薄柔聞言緊緊地跟在轎子後麵,她不知道這轎子通往哪裏,跟了很久,連綿不絕的楓葉林裏出現了一座雅致閣樓。
奴仆將轎子停在閣樓前,閣樓內立刻湧出幾個婆子將轎子打開,扶著一個頭蓋著紅綢布的女子走進閣樓。
女子進入閣樓後,停在門口的喜轎和奴仆瞬間消失,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薄柔知道她得進入那扇門,才能打開副本。
她這次沒用掌門提醒,自己主動開了閣樓的門。
閣樓內布置的不如她想的那般紅火喜慶,反倒到處掛滿了白綢,而那蓋著紅綢布的女子就坐在堂內的椅子上,她左側則是一個棺木。
薄柔腳踏在地板上那一刻,女子的聲音就幽幽的響起“你也是來尋我的命的嗎。”
“難道天地間就不能容我們的戀情嗎?何必讓你們這般趕盡殺絕。”
她說著一把掀開自己的紅蓋頭,露出那張畫了精致妝容的臉,十指彈出軟鉤,猛地朝薄柔襲來。
薄柔慌忙躲過,抽劍抵抗。
幾番下陣來,隻覺得手腕發麻。
這女子的力氣大的驚人,薄柔又再一次抵過她的攻擊後,隻覺得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輸。
她視線在周圍掃著,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
韶雲深站在一旁看她不鹹不淡的提醒道“她是個癡情的女子。”
癡情?
薄柔視線定在那道最開始擺在她左側的棺木上,手中長劍作勢朝棺木紮去,那女子果然慌亂的大叫“不!師父!”
師父?薄柔被她這麽一叫,手裏的劍差點紮歪,不過還是順利破開了棺木。
眼看棺木被破女子的攻勢開始不如早先周密,逐漸毫無章法,而薄柔就在她淩亂的攻勢中找到了她的弱點,反手一劍刺入了她的脊梁。
女子淚眼婆娑,手中長劍倒地,癡癡地看向被破開的棺木“師父,徒兒來陪你了。”
話畢,周圍場景消散,他們被彈出了洞口。
這是個很短的秘境,或者說,是韶雲深專門為薄柔製作的臨時秘境。
無論是力道強度,或者其他,都很適合她。
他轉眼看向薄柔,她低頭好似思索著什麽,長長的睫毛輕顫,一眨一眨的。
“怎麽樣。”
見掌門詢問薄柔思索了下然後問道“他們是師徒嗎?”
“嗯。”
“那,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可不太簡單啊。”薄柔試探的問著。
師徒搞對象,在修仙界來說這可是恥辱啊,怪不得她一上來就說什麽天理不容。
“嗯,你怎麽看。”
韶雲深想知道她的想法。
薄柔想了想“若是兩情相悅,倒也不失為美事一樁,就是……”
她遲疑了片刻然後道“這應該不會被世理所容,如果不是特別喜歡的話,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這隻是按照她的角度理解的,畢竟每個人不一樣嘛。
畢竟她最討厭麻煩了,如果因為一個還算喜歡的人,天天都要被一大堆人指責,還不如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蹲在屋裏有吃有喝看小說。
圖啥呢。
但是她也沒遇到過特別喜歡的要死要活的人,如果遇到了,就另當別論吧。
“是嗎。”
韶雲深知道她的想法了。
被世理接納的話,她就不會反感。
這個意思。
雖然這個短小的秘境在韶雲深眼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把戲,卻真真的把薄柔累到了。
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卻沒想到睡得正舒服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將她驚醒。
她抬眼一看這才發現外麵的日頭都落了,她這一睡竟就睡了一下午。
門外的敲門聲十分有耐心輕輕淺淺帶著幾分力道卻又不會讓人覺得煩。
薄柔清醒以後就下床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陸景淩。
“師兄怎麽了?”她剛問完視線瞧向他身後目光猛地睜大。
漫天的螢火蟲在她院子內飛舞,熒光色的淺綠將夜色襯的幽靜。
“哪裏來的啊。”她伸手接過一個落在她手心的螢火蟲,“真好看。”
她說完輕輕的將手上的螢火蟲吹走,看著滿院子的螢火蟲笑的開心。
看到她開心的笑容陸景淩也不覺得處理河妖後連忙抓螢火蟲有多累了。
“薄柔,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
“嗯?師兄你說。”薄柔沒注意到他叫的是她的名字,不是師妹。
見她乖巧的站在那看著他,閃爍著螢火蟲的熒光落在她身上仿佛她眼中跳動的晶瑩,陸景淩眸中柔軟,他輕輕湊到她跟前站立,心跳仿佛要跳出胸口。
他現在說的話,她應該不會害怕的吧。
白念念已經傷害過她,即使對她再重要,如今心中也肯定會有一道縫隙。
他今晚就要把這個縫隙,變成他的名字。
“我心悅你。”
他眸中含著瀲灩清池般動人的情意,漫天螢火蟲漂浮在他們身側,悠悠蕩蕩,為他們添加氣氛。
薄柔目光睜大,整個人仿佛都裂開。
她顫抖著嘴唇問道“師兄……你說什麽?”
不會吧不會吧,這一定不是真的,這怎麽可能是真的,這肯定是假……
“我心悅你。”
叮的一聲係統清脆的聲音響在薄柔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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