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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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以後又過去了三天。

    喪屍每日都守在門前希望能看到少女一麵,&bsp&bsp然而這三天無論是刮風下雨抑或別的他都沒有再看見少女一眼。

    他現在還記得三天前少女最後看他那一眼的眼神,他無法形容,但卻忘不掉。

    少女當時並沒有說什麽,&bsp&bsp雖然說了他也聽不懂,&bsp&bsp但她隻是在給了一個那種眼神以後就轉身匆匆進了屋。

    然後到現在都沒有再出來過。

    喪屍仍然佇立在門前,&bsp&bsp仍然不分白天黑夜的看著少女的房子,&bsp&bsp看著她燈光亮著的軌跡。

    仍然會看到一個喪屍就吃一個,&bsp&bsp不過他開始學會不在少女的房前進食,&bsp&bsp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bsp&bsp但是他就是想下意識避免什麽。

    每天早上仍然會捧著新摘的花朵,&bsp&bsp仍然會練習同樣角度的微笑。

    花枯萎就重摘,笑不對就重笑。

    喪屍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他仍然想再看到她。

    這種渴望累積在心裏,越來越多。

    這變相導致他的進食越發瘋狂,&bsp&bsp以至於周圍的喪屍和變異種已經被他清理的幹幹淨淨。

    薄柔不知道外麵喪屍的心情如何,她自從知道外麵那是個變異種喪屍就不再理會他。

    她一開始真的有被嚇到,&bsp&bsp她竟然跟一個喪屍近距離接觸那麽久。

    這是薄柔走了這麽多個末世第一次看見這麽像人的喪屍,&bsp&bsp其實也不怪她沒有防備,這種喪屍的數量實在是少之又少。

    不過如今既然發現了,&bsp&bsp薄柔也不會跟他多做牽扯,&bsp&bsp隻要在家老老實實等著陸離回來就好了。

    隻是讓薄柔沒想到的是……

    陸離沒有回來。

    不僅第五天沒有回來,第六天也同樣沒有回來。

    雖然薄柔不愁吃不愁喝,&bsp&bsp但是她也不能在這裏呆一輩子啊。

    薄柔咬了咬拇指,&bsp&bsp心裏開始想著對策,透過窗簾的小縫隙她發現那隻喪屍還在外麵站著。

    這都過去幾天了他還不走,&bsp&bsp如果他不走,&bsp&bsp她也沒辦法趕路啊。

    薄柔想了想準備接著熬一熬,&bsp&bsp反正留在這裏的糧食也夠她吃一個月的,實在不行先熬個二十天再看。

    薄柔計劃做的很好,隻是沒等她熬過第二天的時候,屏障就被喪屍打破了。

    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屏障隨著時間流逝變弱,更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喪屍最近太過狂躁導致暴飲暴食使他本身又進化了。

    要說一開始麵對屏障他會斷臂斷手指,如今觸碰隻會有輕微的刺痛,而接連四五天看不見少女的喪屍終於按捺不住心裏這股空空蕩蕩的煩躁感,硬碰硬的錘了屏障將近一個多小時,終於將屏障打破了。

    他邁著還有些僵硬但已經算是很順滑的步子踏進了這個他看了四五天的別墅。

    如今正值下午陽光最烈的時候,喪屍打開門進去屋內的第一個感受就是空氣中滿了少女的味道。

    香氣爭先恐後的朝著他撲來,瞬間就將他心中的煩躁撫順,按壓的平平當當,不起一點波瀾。

    他順著濃鬱的香氣緩緩踩上樓梯來到二樓。

    二樓臥室裏,燦爛的陽光折射成光斑落在地板上,床墊上。

    少女鋪散著一床黑壓壓的長發,側身蜷縮在一床被子裏睡得正香。

    喪屍眼裏的世界沒有色彩,但即便如此,少女在他眼裏仍然如此特別。

    他緩緩靠近睡著的少女站在她床前就這麽呆呆地看著她。

    他身上的水漬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不一會就形成一塊水漬。

    喪屍現在已經習慣了每天都要去水裏泡一泡,所以他身上都是這樣的。

    但是他習慣了這種,不代表薄柔習慣。

    她很快就被身邊傳來水滴滴在地板上的聲音驚醒。

    她朦朧的睜眼看向天花板還以為天花板漏水了,結果一眼看去沒看到漏水的天花板,倒是看到了站在她床前不停滴水的喪屍。

    薄柔還有些睡意的腦子立刻就驚醒了,條件反射的將枕著的枕頭扔了過去。

    喪屍無緣無故挨了一枕頭,有點茫然,但是他接住了枕頭抱在懷裏仍然保持他安靜的狀態沒有說話。

    薄柔扭頭找著自己的棒球棍結果發現因為最近日子過的太安逸棒球棍已經不知道被她扔哪去了。

    她隻能盡量讓自己靠近陽台站著。

    薄柔看了下二樓跟外麵地麵的差距,這種距離摔下去大概死不了吧。

    喪屍雖然不知道她的動作是在幹什麽,但是多多少少能察覺一點不對,他當時後退幾步嘴裏啊啊了兩聲。

    薄柔轉頭看他,見他緩步小心的退到門口,從那張麵無表情的喪屍臉她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小心翼翼。

    薄柔收回跨過陽台的腿,對他說道“你怎麽進來的。”

    “哦對你不會說話,那你現在出去。”

    薄柔說玩又將床上另外一個枕頭也扔了過去,喪屍腦瓜子又挨了一下但他也接住了這個枕頭看了眼薄柔沒說什麽,默默地抱著倆枕頭下了樓。

    等薄柔在二樓找了一圈以後隻找到了個馬桶刷的時候,她隻好拿著這個馬桶刷小心翼翼的下了樓。

    結果等她下樓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喪屍抱著她的倆枕頭乖巧的站在門口呆愣愣的看著她。

    沒有絲毫張牙舞爪要撲過來的意思。

    薄柔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還以為他是在玩欲擒故縱,結果就聽他啊啊了兩聲,然後將兩個枕頭都放在一起抱著,左手從他胸口的衣服伸進去掏啊掏,掏出來了一個都褪了色的黃毛巾,他動作很小心僵硬的拆開黃毛巾,然後露出毛巾裏麵兩個糖紙來。

    他是想讓薄柔看看,她給他的東西,他一直有好好保存,沒有丟掉。

    薄柔看到以後確實有一點驚訝,難不成,她的聲音對喪屍也有作用嗎?

    薄柔沉下心來回想之前的事情,喪屍確實沒有傷害過她,麵對她也一直比較安靜,從來沒有表現過攻擊性。

    唯一的一次還是因為出現了大蜘蛛精,或許他隻是想保護她?

    薄柔雖然有了這種猜測但是對喪屍的態度還是保護著中立懷疑,但至少沒有那麽排斥了。

    她將馬桶刷放在身側的地上,然後跑到廚房拿了一堆可封閉的食物出來裝進袋子背在身上。

    她不等陸離了,她要自己出發。

    薄柔一邊嗬斥喪屍讓他步步退後離她遠點,一邊走出房子,最後拿起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棒球棍離開了房子朝著北方步途。

    喪屍看她走了,在她身後啊啊兩聲,看她並不搭理他,也隻好抱著兩個枕頭不遠不近的跟著她。

    他現在大概能感覺到少女是不想讓他靠近的,所以接下來的旅途中他都默默地跟在少女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時刻注意她周圍的環境不讓喪屍接近她。

    薄柔拿的東西很少,她將大部分東西都扔在了那個別墅並沒有拿,隻拿了一套換洗衣服,剩下的全是吃的跟書。

    但是就僅僅隻有這些東西就累的她走了幾步就感覺喘不上氣。

    薄柔上氣不接下氣的停在原地喘著氣,她看著身側的那一大袋子東西考慮要不然就扔幾本書吧。

    但是這是她在末世唯一的娛樂資源,如果將這個也丟了,她的生活將失去了樂趣,毫無存在的意義。

    她剛這麽想完的時候,就見一雙蒼白的手捏起了她的袋子,然後默默地背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薄柔一轉頭就看到了喪屍的那張臉,他似乎還怕薄柔會受到驚嚇,還特意遠遠地退開了幾步。

    薄柔注意到他背著袋子的同時手裏還不忘抱著那倆抱枕,不僅有些失笑,大熱天的他也不覺得熱。

    也是,他是喪屍,怎麽會感覺熱呢。

    既然有免費的勞動工人薄柔也不用白不用,她帶著大粉色的遮陽帽,穿著一身漂亮的輕薄小藍裙和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在林間土路中走著。

    喪屍就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一直保持很安靜。

    除了個別時候他眼睛會偶爾看向樹林兩旁蠢蠢欲動的喪屍,唇角咧個弧度發出低低的警告聲。

    喪屍們的耳朵很敏銳,敏銳到他發出的聲音前麵的少女根本聽不到,但是樹林兩側的喪屍們卻能聽得到。

    喪屍不知道從什麽就學會了這個技能,他發現別的喪屍都有意無意的服從他懼怕他,甚至在他吞吃的時候都不會表現抗拒。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現在卻因為這個很好的保護了前麵漫步的少女不受困擾。

    其實薄柔一直在關注周圍的環境,捏著棒球棍的手也捏的緊緊地就怕隨時出現特殊狀況。

    結果她走了好久也沒看到一個喪屍。

    按理說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不是最容易出喪屍了嗎,結果薄柔竟然一個都沒有看到。

    雖然薄柔走的是慢慢悠悠的,但是走了長達將近四個小時以後薄柔已經看到城市的模糊邊緣輪廓了,不過很久沒有走動的她一下走了這麽遠腿就有點受不住開始顫抖了。

    她頓住步子跺了跺腳,目光在四處打量想找個地方坐一坐,結果還沒等她找好位置,喪屍就將他手裏抱了一路的枕頭放在了一旁的石塊上,然後遠遠地退開,接著安安靜靜的看著她。

    薄柔看了看被鋪上枕頭的石頭,又看了看安靜的喪屍,最終也坐了上去。

    她微微攏著被風吹起的裙角,看向遠方微微泛黃地平線的天際。

    現在這個時候的風是最舒服的,吹著不會熱,反而還有一絲絲清涼。

    經過將近大半天的接觸,現在薄柔已經不怎麽怕喪屍了,雖然他是個喪屍,但是真要論起來他也並沒有傷害過她。

    “可以放下來了。”

    薄柔看他呆呆愣愣的站著依然背著袋子不肯放,幹脆出聲叫他放下。

    結果他根本聽不懂薄柔說的話的意思,相反朝她啊啊了兩聲。

    薄柔疑惑的看向他,就見他伸手進袋子裏,摸出了兩個帶著塑封的麵包遞給她。

    喪屍前幾天被薄柔給過小西點,所以類型差不多味道差不多他也能認出來。

    隻是薄柔剛要接過麵包的時候她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原來真是你啊!”

    薄柔動作一頓,轉頭看去就對上了少年笑彎的黑瞳。

    少年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喪屍,然後伸手直接奪走他手裏的麵包對少女笑道“這種幹巴巴的東西有什麽好吃的,去我家吧,剛撈上來的新鮮大魚。”

    看少女疑惑的目光少年頓了頓,然後又笑了笑道“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對嗎。”

    “呐,我叫秦子墨,曾經被姐姐救過一命,當然姐姐可能沒印象了,但是……”

    他目光掃過薄柔嬌嫩的小臉,目光微微幽深道“我可是將姐姐一直一直都記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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