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突如其來的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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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教過我啊,我就跟就酒樓的師傅學廚了……”方濤茫然道。
“怪事……”張淑惠也糊塗了,想了片刻之後,無奈道,“反正也是機緣,強求不來的。”
“唔……”方濤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進寶在旁邊頂了頂方濤,低聲道:“濤哥兒,她說她活了一千多歲你就信了?”
方濤驚悟,同樣低聲道:“她有翅膀你總看見了吧?普通人有這個?何況我們能有什麽?她騙了我們能有什麽好處來?咱們看到她這麽大的秘密,她沒殺咱們滅口就說明她對咱們沒惡意的……”
張淑惠耳朵卻是好使,聞言含笑點頭道:“你小子腦子還算拎得清!有些事情現在就算告訴你們,你們也沒辦法理解,還不如留著以後你們慢慢去發覺。‘流霜’出世,我暫時也不打算回海島了,將來你們有了時間,可以去青甸鎮看看,沒準你們會懂得更多。”說罷,從懷裏掏出一枚黑鐵牌子扔給方濤。
方濤接住牌子,翻看了一翻,問道:“這算什麽牌子?”
“你別管那麽多!”張淑惠笑道,“這牌子本來也沒幾個,劉家的曆代家主傳一個,我一直帶著一個,其他的幾個都在劉家封存呢!你拿著這個牌子,想去青甸鎮找我容易一些。”
“哦……”方濤將牌子仔細收好,又問道,“我想問問,青甸鎮劉侯爺一家,為什麽從未見諸正史?就連野史也不見?”
張淑惠聳聳肩膀道:“這個,你以後會明白的!不過……”說著,朝馬車努了努嘴,問道:“那裏麵的兩個人是怎麽回事?新破了身的女人……不會是你們倆混蛋幹的吧?”
進寶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我們!剛剛我就在馬車上問過了,她們兩個是我們的同鄉,孫家的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她們本是去鳳陽投親,結果路上遇了強人……”
張淑惠恍然,點點頭道:“是這麽回事!我從南京過來的時候就聽說滁州的衛所兵有問題,看來還真是……也難怪方才那家夥還會在你和馬車之間猶豫呢!”
“我?猶豫?”進寶糊塗了。
“當然!這種怪物叫狼人,我先是從極南邊的一個海島上一路追殺到一個叫做麻陸甲的地方,結果家夥又跑到了巴達維亞——嗬嗬,紅毛鬼的地盤,從巴達維亞一直逃到濠鏡澳,從濠鏡澳被我一路追殺到這個地方總算被我滅了!方才你們看見它的時候,它已經被我打傷,如果想要盡快恢複的話,必須食處子血肉,前幾天在滁州打了一場之後被它逃了,估計禍害了不少姑娘家,今夜又讓我追蹤到,這才掐起來;馬車裏的兩位新破的身,身上的元陰之氣還沒完全散去,你呢雖然還是處子,可血氣不足,它當然要猶豫一下先咬誰了!”
進寶頓時汗毛倒豎,又往方濤身邊擠了擠,還怕道:“不會吧?不會這麽離譜吧?別嚇我好不好……”
張淑惠沒有繼續逗進寶,反而將手中已經烤得滾燙的烙餅塞到進寶手中,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進寶道了謝,接過烙餅掰下一小塊,餘下的塞進了招財的手中,這才回答道:“我們打算去中都,濤哥兒學得了手藝,說想去中都開飯館兒。”
“哦……”張淑惠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便站起身道,“行了,你們先填飽肚子吧,我去馬狼人的屍首處理一下。我一般不用睡覺,晚上你們好好睡,我替你們守著。”
…………………………
海麵上吹起的正好是東北風,已經易容換麵的劉香正十分淡定地斜靠在太師椅上,端著酒壺自斟自飲。他很淡定,但是其他人一點兒都不淡定,尤其是坐在旁邊著急上火的鄭芝龍。
“香佬,你到底想幹什麽?”鄭芝龍有些焦躁地問道,“前麵可是有近千條西夷的大船!是敵是友還沒分清楚,咱們就這麽湊過去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麽?”
“就是啊!”鄭鴻逵幫腔道,“西夷人自己開打是他們自己的事,咱們摻和什麽?就算真想撿便宜,怎麽也得等西夷掐個兩敗俱傷才是!”
劉香將一盞酒一飲而盡,又斟了一盞,微笑道:“一官老哥,我這可是為了你好!幾天前咱們打的那一場,你才看見一種戰術,如今西夷開打,咱們怎麽也得多看看不是?我這批戰船回去之後會逐批改裝不錯,可你也是打算找侯爺買幾條的,新船新戰法,不是光靠推演就能推出來的,那是得用炮彈和人命堆出來!如今好了,咱們正好有了觀戰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鄭芝龍一怔,不得不說,劉香的話很有道理。劉香的戰船一條就有兩千料,去掉艦首的紅夷炮之外,兩舷各有三十三門火炮,這樣的船,往便宜了算都要近十萬兩銀子,這還是列裝舊式火炮的價錢,若是列裝新式火炮,沒十五萬兩絕對拿不下來。這樣的船到了自己的手裏想要形成戰力,肯定是要找人練練手的,可這船金貴啊,若是傷了,修起來也是個吞金獸。如今正好有這個機會可以參照一下這種新船的戰法,鄭芝龍當然有些心動,可心動歸心動,可一旦被人盯上了也不是什麽痛快的事兒!
“那……咱們也應該繞過去,到東南麵搶個好風口,若是情況不對,撤起來也快……”鄭芝龍斟酌了一下詞句,小心地說道。
劉香撂下酒杯,撣撣身上的花生殼兒,站起身道:“我才不怕,我還要攪和進去開戰呢!”
“開戰!”鄭芝龍一下子站了起來,眼中閃爍的興奮的光芒,“老弟你有把握?”
劉香從隨從手裏接過千裏鏡,看了一陣之後慢悠悠地說道:“十成!因為那邊是侯爺的人!”
“劉侯爺?”鄭鴻逵吃驚道,“真的有西夷替侯爺賣命?”
“當然!這個麽,等打完仗再說!”劉香放下千裏鏡,招呼水手道,“傳令,所有戰船把艦首的布幔全都拉開!青甸騎士團亮招牌嘍!”
主桅杆上的水手聽到劉香的命令,立刻有節奏地搖起了銅鈴,周圍的戰船也立刻跟著搖起了同樣節奏的銅鈴。鄭芝龍突然發現,所有戰船上的水手都動了起來,兩舷的炮窗紛紛打開,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來。每條戰船上原本遮蔽艦首鐵錨位置的布幔也都同時拉起,露出了船舷上金色的楓葉標誌,主帆上原本極似補丁的大布片也被揭開,露出了金色的楓葉標誌。
鄭芝龍連忙從袖子裏掏出千裏鏡望去,果然,正在交戰的西夷當中約摸有三成的戰艦也是掛著金色楓葉標誌的主帆。
“爹,我們要回船上去麽?”一直站在旁邊的鄭森突然問道,看著鄭芝龍的目光有些期待,那是一種帶著嗜血的興奮的期待。
鄭芝龍將掛在腰間的手銃解了下來,塞到鄭森的手上,朗聲道:“怕個鳥!咱老鄭家是吃什麽飯的?這種場麵能少了咱的?咱們就呆在這戰船上!你拍幾個人去咱家的船隊上招呼一下,等這邊快完事兒的時候衝上去跳幫,該撈的東西還是要撈的,香佬的船可沒貨艙!”鄭森應了一聲,興奮地跑下去了。
劉香嘿嘿一笑,拍拍鄭芝龍的肩膀道:“一官老哥,我就喜歡你這一條,直來直去!”
鄭芝龍盯著海麵看了一會兒,突然對劉香道:“香佬,給個麵子,借十條戰船的人馬給我,我想親自幹一票!”
“一支不夠,兩支!”劉香伸出兩根手指笑道,“你兒子我欣賞,也借他一支船隊,你們每人二十條戰船,從左右兩翼一字線斜插,側舷炮轟他娘的,就是我跟你打的那套戰術!我自己帶中央船隊直接捅了丫的!”
“幹了!”鄭芝龍有些激動,“若是船隊少了一根毫毛,老子賠你五十萬兩!老四,你去森兒那邊幫忙壓陣!”
鄭鴻逵應了一聲:“是!”同樣一臉喜氣地去了。兩艘小快船帶著劉香的手令立刻向兩側船隊駛去。不一會兒,兩邊分別升起了鄭家的指揮旗。
劉香仔細檢查了佩刀和火銃,在甲板上站定,大聲道:“升帆!通知鄭芝龍父子,兩翼包抄遊擊;中陣船隻聽我命令,搶占上風口,一字隊形,直接衝擊敵船隊中央!”
命令剛一發出,兩側鄭芝龍父子的船隊已經換上一半的硬帆,如同離弦之箭衝了出去,劉香的中央船隊隨後跟上,三支船隊擺出了倒三角的陣勢,張開兩翼開始包抄。看到劉香船隊主帆上顯眼的金色楓葉標誌,原先已經被擠兌得有些狼狽的楓葉戰船上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開炮的速度也明顯加快。
最先接戰的是鄭芝龍,等船隊距離敵船兩千五百步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下令開炮。二十艘戰艦立時噴出一陣濃烈的煙霧,旋即便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六百多枚彈丸一下子飛了出去。首輪齊射命中率不高,絕大多數都落入了水中,不過敵船最外圍的幾艘快船卻在鋪天蓋地的火力打擊中受損不小,雖然沒有傷及根本,可中彈的船體木屑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