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獨離風帆各飄緲(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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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思忖離開這島嶼之法,萬鵬一道:“小子,我恨不得讓你即刻便出現在顧青山的跟前,料想其神情必定是驚愕詫異無比,隻是看海風風向迥異,隻怕這幾日皆難以動身。實在無可奈何,

    少不得再在此歇候一段時刻。”陳天識笑道:“都等候了十多日,多一些耽擱,倒也無妨。”羅琴哼道:“你休要臭美,我師父最是不歡喜見到與顧師伯親近之人。”話雖如此說,眼目彎彎

    ,盡是笑意無限。陳天識不以為然,道:“你說我麽?我還不知道自己這般招人厭惡。”萬鵬一眼角翻斜,瞥他一眼,道:“我自然是不願見到你的,隻是有人卻恨不得生生世世與你在一起

    ,好似你身上抹了什麽蜜糖一般,甜到了心裏。”羅琴跌足道:“師父,您,您老人家胡說什麽呀?”萬鵬一雙手抱臂,咦道:“我說了你嗎?哈哈,我糊塗了,說過什麽,自己都忘得一幹

    二淨了。”飛身躍上枝頭,轉瞬不見了蹤跡。陳天識與羅琴麵麵相覷,三分尷尬,七分歡喜,兩人心中都如撞了小鹿,怦怦亂跳。

    這一日,朦惺醒來,聽得外麵呼聲蕭瑟,卻是海風又氣,自島上峰崖山石之間掠過。萬鵬一看外麵得落葉飄向,不禁大喜,道:“此風不強不弱,正往西北方向而去,正好送我們回歸大陸。

    在這裏吹了許久的野果瓜疏,卻連野兔鹿獐也看不見一隻,口中真是要淡出個鳥來了,好好,上岸之後,尋著最好的酒樓,大塊朵頤一番,正乃極大享受也。”羅琴笑道:“再點上一壇上好

    的美酒,若是四季香,那果真快活得不得了,便是皇帝來請,也挪不動您老人家的絲毫步履。”三人不敢怠慢,恐風向轉換,略施收拾,便往海灣而去,穿林過樹,不多時,聽得前麵隱約有

    腳步之聲,不覺愕然,紛紛蹲伏藏匿。萬鵬一低聲道:“有人來了,你們休要作聲張揚。”陳天識方要詢問,見他一指輕搖,示意噤聲,便不敢多言,但心中好奇甚然,按耐不得,於是手指

    在地上比劃,寫道:“他如何知曉是人非獸?”羅琴莞爾,畢竟女兒家,不似男子那般邋遢,遂拾取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出字痕,回道:“我師父他老人家鼻嗅極其靈敏,但凡十丈之內野獸

    之腥臊惡臭,一聞即知。”萬鵬一側身,看見地上對話,頗為得意,隨意寫道:“有女人胭脂之味也。”陳天識大為歎服,心道:“了不起,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嗅那野獸的本領不

    及他,如何聞這女兒香,也遜色太多。”羅琴見他滿目羨慕之色,嘴角一撇,寫道:“原來你也好色。”陳天識瞠目結舌,慌忙搖頭。

    啊喲一聲,繼而傳來枝葉的熙倏軋壓動靜,想必有人不慎絆倒。便聽得有人歎道:“實在是走不動了,好歹在這裏歇息一會兒吧?”另一人喝道:“你帶我等來到這荒島漠野,果真能找到寶

    藏嗎?”有人冷笑不已,道:“他如何敢欺騙,莫非不要了自己的性命不成?”先前那人訕汕道:“白姑娘說的是,錢財之物誰不愛,可是若與性命比較,又算得了什麽?”陳天識靈光一閃

    ,幾乎就要叫喚出來:“這,這不是‘紅袖女’白鳳嗎?”偷偷從枝葉縫隙之間往外麵窺探,見白鳳身旁,站著“不敢力敵”蔣理、三山齋齋主吳千秋二人,不由暗暗詫異,忖道:“她們不

    是跌下懸崖摔死了嗎?如何會在這裏出現?難不成是鬼魂顯靈?”驀然一念,微感汗顏:“這大白天的,哪裏會有什麽鬼魂?她們當然是大活人了。隻是為何不曾看見‘黃衣秀士’施伯明與

    不善婆婆呢?莫非是她們…她們已然遭受了什麽不測?”想起不善婆婆誅戮宋軍敗類,手段何其毒辣,不覺心驚肉跳,但想起她也是為了救助自己,才被黃穀六聖圍攻,不慎落崖身亡,心中

    不免有些傷感。羅琴見他神情飄移不定,甚是奇怪,寫道:“怎麽了?”陳天識搖頭微歎,忖道:“隻是這白鳳、蔣理、吳千秋皆是惡人,他們怎麽會走在一起?我看吳千秋頗為狼狽,似乎

    被這黃穀二聖所製。”心中疑竇叢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吳千秋從懷中掏出一張布帛,遞於蔣理觀看,道:“這地圖所標,分明就是此島中央,你若不信,自己瞧瞧。”蔣理眉頭微蹙,道:“妹子,那楊玨本是江南人氏,為何這寶藏卻藏在這荒島

    之上?”白鳳哼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你還問他就是了。”蔣理聞言,不僅不氣,反而訕訕笑道:“妹子說得是,我自己卻糊塗了。”厲聲嗬斥,道:“吳齋主,這地圖我們也不看了,

    你隻管引著我們找到寶藏就行,若是心有叵測,悄悄逃走,莫說我二人對你不客氣,就是真放你走了,那又能怎樣?那三陰絕脈鎖絕非你自己能夠輕易破開的,我等死去,你也是性命不保。

    ”吳千秋歎道:“我雖然見識淺薄,但這三陰絕脈鎖的厲害,還是能夠省得的。休說我惘顧性命,自去尋獲寶藏,便是你要用鞭子趕我走,我也是決計不會離開的。”白鳳頗不耐煩,呸道:

    “哪裏來得這許多廢話?出來已經四日了,尚有七日的期限,還不抓緊時間?再要耽擱下去,大夥兒悉數死去,豈非冤枉之極。”吳千秋連連道:“不錯,不錯,若是尋常死法,我等英雄豪

    傑倒也不會畏懼,隻是這三陰絕脈鎖邪門得緊,發作起來,真是求生不得,求是不能。”三人又急又嗔、又苦又怒,漸漸遠去,依稀聽得吳千秋安慰道:“我早已打聽清楚了,那辛信隻在這

    裏取了百分之一的財寶,便能建立莊園,廣納奴婢伺候。”白鳳道:“若此嘮叨,好不煩惱,快走,快走。”

    萬鵬一拍掌笑道:“他們中了三陰絕脈鎖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此等毒辣的武功,乃是大魔頭鄭統之絕技,能讓氣息倒逆,血管賁張,堪稱閻王爺的地獄酷刑。”言罷,便要追隨三人而

    去。羅琴一把扯住他的袍袖,奇道:“師父,您老人家不回岸上吃喝新鮮美食了?”萬鵬一搖頭道:“不吃了,不吃了,他們不是要尋找什麽寶藏麽?我們皆是窮苦之人,何不趕去窺探一個

    究竟,若是便宜,也分他一杯羹,正是大樂之事。”羅琴笑道:“順帶捉著一兩個活人,好好把脈,且看看三陰絕脈鎖有何玄機?”萬鵬一被她窺破心思,頷首道:“若是能找出解救之法,

    日後便是與鄭統廝鬥,不慎為他所傷,那也不用害怕了。”恐失去前麵三人的蹤跡,連連催促趕行。陳天識走在羅琴聲畔,低聲問道:“這鄭統是怎樣的一個大魔頭?”羅琴道:“他是魔教

    大護法,也是其教主頗為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見他滿眼迷茫,不覺笑道:“你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以後走動得多了,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