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棟梁聽得莫名其妙，他一臉憨厚樣，搖頭輕笑。

    “大伯媽，你開什麽玩笑，縣長要是換了，俺們做大隊長的不得提前接到通知嘛。”

    “大嫂，林兄弟咋沒跟你一起回來？”

    戚二眼睛裏滿是擔憂，似乎是但林牧出現什麽意外了。

    “他上省城去了，就是為了處理秦縣長被換一事。”

    蘇玉看了一眼戚棟梁和戚二，兩人雖是父子，不過關心的點卻不一樣。

    從中倒是可以看出，兩父子這腦袋瓜子……相差還挺遠。

    “大伯媽，你這麽看著俺幹啥？”

    戚棟梁被蘇玉盯的心裏發毛，總覺得大伯媽是在嫌棄自己笨。

    “我沒跟你開玩笑，秦縣長發下來的救濟糧，是動用了軍用糧，上頭的人現在查出來了，秦縣長還被關了，林牧上省城大概就是想保下秦縣長，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把糧湊齊。”

    蘇玉神情嚴肅，一字一句道。戚棟梁和戚二一聽，怔住了一下。

    “媽，這話你跟誰打聽來的？秦縣長真是用的軍用糧給咱們當救濟糧的？”

    戚國滿眼困惑，有些不太敢相信。畢竟那軍用糧，可都是給國家的戰士們吃的。

    如果戰士們都吃不飽飯，還怎麽打戰，保護國家？

    但，轉念一想，戚國又覺得不對，以往救濟糧都是年底時到，現在都快要趕上過年了，救濟糧連點影子都沒看到。

    “咱農民不就是等這點救濟糧嘛，現在告訴咱們這是軍用糧，還要補上，這不是要命嗎？”

    戚國氣憤的說著，雖然心裏很不情願將糧食還回，可關係到秦縣長這個人，他又變得很糾結。

    “大伯媽，你真沒開玩笑，那糧要是補上，數目……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那可是好幾百近啊。”

    為此，戚棟梁苦惱的說著，他很頭疼。他歎氣著，無助的抱住腦袋，懊悔的說。

    “俺要是知道這是軍用糧，秦縣長就是打死俺，俺也不會拿這糧的啊，現在……搞成這樣，鄉親們埋怨俺，糧也補不上啊。”

    “你說什麽？棟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縣長隻給咱們村和蘇家村的人發糧？”

    聽著戚棟梁的話，蘇玉像是被什麽點醒，她急切的問道。

    如果，戚棟梁一早就知道，恐怕這事還不簡單。

    從發救濟糧開始，到糧被發現的時間，相差的不少一天兩天，而是快要整整一個月多。

    若是，有人早就知道少糧了，但就是故意不上報……故意拖這麽久的呢？

    一個月下來，就算鄉親們省著吃，糧食消耗的數目也不小。

    到時候，秦縣長的罪名隻會越來越大，搞不好可是要吃槍子的。

    ……

    蘇玉心裏多少知道了大概，秦正偉絕不是冤枉，可卻是中了不讓的圈套。

    她思量了一會，目光落在戚棟梁身上，企圖中他身上發現端疑。

    “棟梁，縣長給你發糧的時候，是怎麽告訴你的，旁邊還有沒有別人了？”

    “俺當時就奇怪為啥就俺和蘇家村的大隊長，其他村的人都不見，秦縣長還告訴俺們，說是蘇家村的事鬧得太大了，上頭的怕了，就先給俺們撥了救濟糧，別村的也就那幾天的事……”

    戚棟梁如實說著，想了想當天的情形，有一點覺得很可疑，便開口道。

    “不過，秦縣長帶俺們去拿糧的時候，身邊有個人還挺奇怪的，臨走的時候跟俺說了句話。”

    “什麽話？”

    蘇玉匆忙問道，心髒都跟著緊張起來。

    “他說，‘讓鄉親們敞開了肚皮吃，上頭的還會再發一次救濟糧’，不過俺想著又不是縣長親口說的，也不敢冒險，就沒跟鄉親們說這事。”

    說著，戚棟梁臉沉了下去，現在想一想，那人肯定就是故意這麽說的。

    要是戚棟梁不知道情況下，還鼓勵鄉親們‘敞開了肚皮’吃，上頭的查到，他多少都有點責任。

    “秦縣長被換，是確定了的事，至於為什麽還沒下達命令給你們做大隊長的，應該是因為大雪天，很多工作還沒做到位……”

    蘇玉沉重道，神情不太好，她盯著大家，接著分析道。

    “縣長的事多數是被人下了圈套，上頭既然換了縣長，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會下來調查糧的事，要是糧補不起，恐怕秦縣長要……”

    “那……那咋整啊，秦縣長要是換了，那咱們村之前申請上去福利，不就沒有了嘛。”

    戚棟梁一下慌了神，秦正偉在時，他就給村裏申請了不少的福利。

    要是突然換人，估計這些福利還要重新修改，而且……可能還會沒有。

    ……

    戚二見兒子，重心都放錯了，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罵罵咧咧。

    “現在是討論福利的事嗎？現在是要想辦法把糧補上，那可軍用糧，要是補不上可就害了人秦縣長。”

    “棟梁，鄉親們不是把糧都還回去了嗎？還差多少糧？”

    歎了口氣，蘇玉心裏無奈極了，但誰讓戚棟梁是大隊長，無奈隻能接受他的平凡和不聰明了。

    “糧是還回來了，但具體還差多少……還沒算出來。”

    戚棟梁為難道，臉色很難看。

    “上頭什麽時候來查暫時還不確定，咱們還是提早弄明白吧，省得他們來了，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說著，蘇玉起身，讓戚國去拿煤油燈來，並且讓年招娣和王大花先帶孩子們去睡覺。

    戚二和戚棟梁一聽，這是要打夜工忙活路。

    關係到人命的事，兩人也不敢耽誤，點上火把趕忙和蘇玉前往大隊辦公室上。

    ……

    大隊辦公室裏，收來的糧食，推擠在一個房間裏。

    兩個村子的糧，竟然都沒有把這個小小的十幾平方填滿。

    “這裏的糧，都有數了嗎？”

    望著屋子裏的糧，蘇玉轉頭問戚棟梁。

    “俺……俺也不識字啊，這些都是李會記在忙，俺去喊李會記來吧。”

    話落，戚棟梁轉身往村裏趕去，戚國和戚民見狀，緊跟其後。

    ……

    不一會的功夫，李會記外衣都還沒來得及套上，被戚棟梁幾人匆匆拉著來了。

    “蘇嬸，俺聽大隊長說了事情的嚴重性，現在糧還差四百斤。”

    李會記隨意的套上外衣，扶了扶眼鏡框。他一邊匯報總共發下來的救濟糧，還說了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