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二望著桌上的飯菜，這麽多都夠一大家子吃上四五天了。

    他一副欲言又止，想先開口，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蘇玉將兩人糾結模樣，盡收眼底。

    眼見戚二要開口，她淡然的夾起一大塊臘肉，招呼道。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大嫂，這……”

    戚二想說些什麽，被她淡定模樣給製止。

    無奈，他歎口氣端起碗，默默先吃飯。

    戚棟梁也看出大伯媽，暫時還不想提及，索性也沒跟著開口問。

    蘇玉見此，滿意的笑笑，伸出筷子也給他夾了一大塊臘肉。

    “棟梁啊，你當大隊長每天操心的事很多，身體得養好點要不然扛不住，你快吃。”

    她一邊說著，一邊夾菜給下邊幾個小家夥，又給三個兒子，一人夾了兩片肉。

    等所有人碗裏都有肉後，碗裏的臘肉已經沒了。

    王大花和年招娣看著碗裏的紅薯片片，兩人差點繃不住想要大罵蘇玉偏心。

    但，有大隊長和戚二在，她們也不敢太明目張膽。

    畢竟，今後還有要在大隊長手上討生活，惹毛他了，指不定給兩人安排髒活累活。

    蘇玉見兩人吃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裏冷笑連連。

    她們想白占便宜，也不問問她答不答應。

    之後，蘇玉分別給家裏幾個小的盛了不少的玉米麵混合紅薯吃。

    菜也不斷趕給幾人吃，六小隻直接吃撐了。

    大人們也吃了個八分飽，唯獨年招娣和王大花，兩人是出了糧，到最後連點葷的都沒吃上。

    到頭來，隻啃了幾個蒸紅薯。

    ……

    明眼人都看出來，蘇玉是故意在整兩人。

    戚富和戚國縱然心裏清楚，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護著兩人。

    要說最開心的，還是戚玉梅。

    之前她有多生氣，現在就有多開心。

    ……

    吃完飯後，蘇玉還不忘惡心兩人，說。

    “招娣、大花啊，你們去收拾收拾廚房，順便把碗洗了。”

    “媽，你隻喊我們吃飯的啊？”

    受一肚子氣的年招娣，忍不住反駁。

    “老大，這就是你娶的媳婦？好吃懶做，還想婆婆伺候她？”

    不等蘇玉回話，戚二冷著臉對戚老大一通說教。

    戚富扯過年招娣，眼神警告她別鬧事。

    年招娣打算鬧，被王大花扯到一邊，小聲嘀咕，“大嫂，你還想不想分戶了？”

    被提醒後，她壓下怒氣，勉強朝蘇玉笑著答應，“媽，你們好好嘮會，我和二弟妹去忙了。”

    “嗯，去吧。”蘇玉也笑著回她。

    看著兩個憋一肚子氣的兒媳，不但沒吃到東西還要幹活。

    她隻覺鬱悶的心情，突然就是暢快了。

    ……

    兩兒媳走後，戚家其他人都乖乖的坐在堂屋裏。

    蘇玉掃了三個兒子一眼，三人心情都寫到臉上了。

    “棟梁，老三都跟你說了吧，分戶這事你看看怎麽弄？”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戚棟梁。

    “大伯媽，你真想好了？”

    戚棟梁跟自己老爹對視一眼，不放心問道。

    見他小心翼翼的，蘇玉淡然一笑，對戚二說，“家都分了，還有什麽想不清楚的，戚富他們都當爹媽了，我還栓著他們幹啥？兒媳兒子都有自己主意，我一個黃土埋半截的人，管不了那麽多事了。”

    “大嫂，你往後的日子還長……”戚二勸心痛的勸。

    蘇玉搖頭，示意他別說這種好聽的話。

    “二弟，今天我喊你和大侄子來，就是想問問分戶一事，其他事咱們以後再說。”

    之後，她又說出自己想法，“棟梁，你記得在分戶的時候，把大丫二丫和大梅子的戶，上我戶頭上。”

    “大丫和二丫，不跟著戚富嗎？”戚棟梁不解地問。

    問的時候，他還奇怪的朝戚富看。

    戚富因為羞愧，頭埋的低低的，一言不發。

    “以後我養著大丫和二丫，不管他們的事了。”

    麵對戚老大的沉默，蘇玉失望的解釋。

    戚棟梁和戚二聽完，兩人全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戚富啊戚富，你就是這麽孝順你媽的？她養大你還不夠，還要幫你養小的，你良心都讓狗吃了。”

    戚二氣的重重拍桌，指著戚富鼻子罵。

    “戚富，大丫、二丫是不是你親生的？你也舍得，整個村裏也找不出來像你這樣當爸的人！”

    一旁的戚棟梁，附和的指著戚富罵。

    他是真沒想到，一個分戶，能看清這麽多的真麵目。

    而被罵的戚富，死死底下頭，始終是一言不發。

    眼看兩人越罵越來氣，而且戚二隱隱還有想動手的趨勢，蘇玉趕緊岔開話題。

    “棟梁，他二伯你們也別罵他了，咱現在喊你們來就是想問問分戶一事，別扯遠了。”

    “大伯媽，你要分戶這事也不難，不過分了戶後，你們家在大隊上的福利就沒有了，你真的決定分戶？”

    戚棟梁憂心忡忡的問，還想勸上一勸。

    但，蘇玉一家人聽得有點懵。

    她疑惑的問，“啥福利？”

    “大嫂，你不記得了？”戚二怪異問道。

    她聽得更加懵了，“我記得啥啊？”

    “唉，不記得也是情理之中，都快有三年沒給你們發福利了。”

    戚二唉聲歎氣的擺擺手，才又緩緩解釋。

    “當年大哥是有功勳在身的，後麵去了，上頭的人為了讓你們一家孤兒寡母生活好過點，特意跟公社和大隊是人交代，以後每年多分點糧給你們。”

    說到這裏，他還抓著自己兒子罵，“棟梁這混小子沒本事讓大家夥吃飽，所以這福利也就從來沒實現過。”

    聽到這話的戚棟梁，委屈巴巴的底著頭，說。

    “大伯媽，你也看到了，這幾年大家夥飯都吃不上了，所以俺……俺也沒跟你提多分糧的事。”

    蘇玉聽完，感覺自己好像被坑了。

    但，既然決定好的事，她不會輕易改變。

    “大家夥難，我們都知道，這福利跟我們分戶有什麽關係嗎？”

    “上頭的是交代，這糧是拿給你養孩子的，你要是分戶了也就不用養孩子們，公社的人就會認為你自己不想要這份福利了。”

    戚棟梁緩緩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