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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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大手一揮,便見四男一女五人走上擂台,這三人皆穿著粗布麻衣,做尋常百姓裝扮。
五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一上台便開始哭訴,秦陌是如何酒後見色起意,玷汙自己清白,事後又是威逼利誘,封住自己的口,自己痛不欲生,幾度想要自盡,希望吳城主能還自己個公道。
這把百劍山莊的人氣得眼中都要噴火,更有些粗魯漢子直接喝罵道“我們莊主何等人物!豈會看上你這個醜貨!”
秦鳳舞更是小臉青白,身形搖搖欲墜,似要暈倒。
接下來其餘人依次上台,在他們的描述中,秦陌仿佛真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看著這些從未見過的人在台上大聲哭嚎,玷汙自己莊主名聲,百劍山莊一眾武者再也忍不住,紛紛拔劍準備拚死一戰。
他們就算是死,也得守住莊主的名聲!
然而就在這一幫人已存死誌,打算以死相拚之時,吳勇又開口了。
但見他一聲輕歎“我知秦陌平日裏偽裝得太好,你們這幫手下不會相信,那這樣,便由你們莊內之人親口來說,這樣你們總該信了吧!”
話音落下,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原本心存死誌的百劍山莊眾人突然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在一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還是副莊主領著幾個人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看見他們,其餘人的氣勢一下子便泄了。
一位漢子滿臉悲涼“魏宇!你當初被霸刀門追殺,是莊主撿了你一條狗命回來!你,你便是這樣報答的麽?”
更有一位長老氣急攻心,噴出一口鮮血當即暈了過去。
魏宇麵色羞慚,不敢直視眾人目光,但仍在吳勇的示意下,開始講述秦陌的罪狀。
不得不說吳勇對人心的掌控是極致的,在百劍山莊眾人怒到極致時,突然叫出內鬼,此人還是副莊主,這對士氣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看著台上魏宇抹黑自己莊主,這一幫漢子臉上似哭非哭,手裏舉著劍不願收回,但又沒有了邁步的勇氣,滿腔憤懣盡數化作屈辱、無奈!
副莊主都帶頭投降了,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就算全部送死,又能有什麽用!便能幫莊主奪回名聲了嗎?
這時吳勇再道“諸位,人證物證俱在,想必已沒了爭論,不過我等定罪,一向依法行事,故先將秦陌收於監牢,擇日開堂審理,絕不會冤枉無辜,諸位以為如何?”
聽了這話,百劍山莊的人卻是再也提不起手中長劍了,甚至連告知外人真相的心思都滅了!
吳勇的意思很簡單,隻要你們乖乖聽話,老老實實繼續幹活,便留你們莊主一條命,日後開堂審理,未嚐沒有還你們莊主清白的日子。
但若是爾等執意送死,那你們的莊主便也要跟著你們一起死!
頓時,一眾百劍山莊的漢子垂著頭,宛如一個個喪家之犬。
之後的結局沒有任何意外,百劍山莊一行人保持了緘默,依然做著那些守城工作,為這座城市的發展添柴加火。
精疲力竭的秦陌被關進大牢,苗榮升則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大搖大擺地返回苗家。
其餘勢力也無人敢將此事往外亂說,寒鴉城的百姓隻知道秦陌敗了,仙人的力量無可匹敵。
而武者們心底則更加絕望,秦陌給了他們一絲希望,卻又被狠狠踩進泥裏,不僅人被關進監牢,生死不知,就連名聲也被敗壞,之後新來的人隻會知道一個欺男霸女的囚犯,而不會知道那位單槍匹馬挑戰整個修者家族的秦莊主。
甚至要不了多久,連經曆過此事的人,也會有不少在良心的折磨下,開始自欺欺人的相信,興許那位秦莊主,背地裏當真作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將這一切淨收眼底的陳默隻覺意興闌珊,心頭說不盡的憋悶。
看著眼前幾位築基洋洋自得的笑著,吹噓著自己的手段,如何將一幫愚民玩弄於手掌,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悲涼,隻能安慰自己,這個世道便是如此,自己無力改變,隻能適應
但這樣想著,他心中反而更加難受。
長歎一聲,陳默緊了緊身上的罩袍,拒絕了唐堯留下共進晚宴的邀請,獨自離開。
他打算按照原計劃離開寒鴉城,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事要做。
四隻尖嘴鴉載著長蝠衝上天空,很快陳默便發現了目標。
一處小院內,那百劍山莊副莊主魏宇正帶著秦鳳舞,同對麵一位修士說著些什麽。
“仙家,秦莊那秦陌都被關起來了,就沒必要再為難他女兒了罷?”魏宇小心翼翼道。
此時的秦鳳舞雙手反綁,雙目無神,唯有麻木與絕望。
陳默之前看得清楚,這位副莊主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吳勇和秦陌身上時,偷偷帶著此女離開,而對麵那修士看其裝扮,應該是苗家的修士。
果不其然,那人歎道“魏莊主,此事我也不願,不過老祖有令,在下不得不從。”
魏宇低頭看了眼秦鳳舞,滿臉掙紮,嘴唇顫抖著“仙家,便當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那修士皺眉不語,看其外貌倒是頗為年輕,顯然也不忍下此狠手。
反倒是這時被綁在地上的秦鳳舞冷冷開口了“魏宇,趕緊動手罷,反正我娘我哥都死了,爹爹八成也活不成了,我一個人留著也沒甚意思,倘若我死能讓山莊其餘人過得安穩,倒也是功德一樁。”
眼見原本溫婉的秦鳳舞竟說出這般話,魏宇也是麵露淒苦,左手死死摁住劍柄,但就是拔不出來。
“不必糾結了。”
隨著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陳默從天而降,他心情低落,根本不願與這二人多說,隻是一指秦鳳舞“此女我要帶走。”
那修士先是一驚,在認出陳默後連忙道“既然前輩有言,晚輩自無不從。”
魏宇則似是如釋重負一般,將手從劍柄上拿開。
反倒是秦鳳舞,在看見陳默後眼神微微波動,但很快平靜了下來“我不走,我要不死,便會有其他人替我死。”
陳默聽後轉向那苗家修士“回去告訴你們老祖,若是再有針對百劍山莊的事被我發現,我會回來滅了你們苗家全族。”
後者連忙答應。
接著他看向秦鳳舞“現在呢?”
陳默的話讓秦鳳舞的眼中湧現出了一絲希望,她咬著嘴唇,顫抖道“郭,郭大哥,你那麽厲害,能不能救救我爹?”
陳默歎了口氣,隻覺心煩意亂,不耐道“救不了。”
聽了這話,秦鳳舞的眼神瞬間黯淡,陳默也不願再多說,直接拎起她便朝城外走去。
至於剩下兩人,他也懶得殺了,殺一個被逼的副莊主和一個不起眼的苗家子弟,除了自欺欺人的泄一口惡氣,又有個什麽用?
這時忽然又聽身後傳來一聲大吼“鳳舞!我對不起莊主!莊主救了我的命,又傳我武學,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卻我罪該萬死!我豬狗不如!鳳舞!我不求你原諒,隻求你好好活下去,畢竟你可是莊主最後的血脈了啊!”
說到這,魏宇已是淚流滿麵“我這就下去,給弟兄們賠罪!”
語罷,但見劍光閃過,其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鮮血汩汩噴出。
“魏大哥!”
秦鳳舞終於也憋不住,淚水決堤而出。
陳默默然不語,半晌再歎一聲,輕聲道“走吧。”
說罷,他一把抓起秦鳳舞快速朝城外奔去。
此時的寒鴉城格外空曠,越靠近城牆便越是人煙稀少,絕大部分人都被比鬥的盛況吸引,聚集在內城附近。
而駐守城牆的士兵更是比平日少了足有一半,而且一個個也沒多少值班的心思,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下棋,沉浸在節日的喜慶當中。
陳默沒有打擾他們,隻是帶著秦鳳舞翻過城頭。
臨走前,他最後望了眼這座城市。
高大雄偉,氣派堂皇,與一年前他剛來時可謂是天壤之別。
“郭大哥當真沒有辦法了嗎?”
陳默歎氣“別想了,睡一覺吧,等到了天狼城就”
忽地,他的聲音截然而止。
因為在視線盡頭,密密麻麻的黑影趁著夜幕,緩緩從森林中走出。
陳默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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