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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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一片狼藉,裂開的深褐色木椅倒在地上。
原本靠著牆壁的書桌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書籍等亂七八糟地灑落了一地。
嫩粉的牆壁上被砸出不少坑洞,露出裏頭粗糙的石頭,不少地方甚至還染著明顯的血跡……
看來池樹雖被捆的結結實實,但破壞力很是驚人。
這裏怎麽看都像是殺人現場。
顧夭夭後退半步,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是她草率了。
她一個人根本製服不住這樣的池樹,顧夭夭心生退意就想跑。
一手剛摸上門把,門後突然冒出一個雙目猩紅的腦袋來。
“!!!”
這樣突然出現,別說是池樹了,就算是隻軟萌的兔子都能嚇死個人。
顧夭夭險些雙腿一軟跪下。
池樹身上綁著繩子,光滑的額頭上還往下滴血,很顯然這是剛才被顧夭夭開門撞的。
等等……臉好像還有東西。
池樹額頭上隱隱泛黑的青筋凸起異常橫穿臉頰蔓延到他的脖頸。
次奧!
真的要變異了?!
顧夭夭心跳速度加劇,視線落在池樹腰側,那處鮮血已經打濕衣服,不斷滴落在地板上,已然形成一灘血泊。
她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試圖重新關上門,“那什麽,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口,你看起來很健康,那我就先走了......”
池樹恍若未聞,齜牙怒吼一聲就朝顧夭夭撲過去。
顧夭夭眼疾手快,在池樹撲上來的瞬間,猛然關上門。
“砰!”
聽著顧夭夭都覺得疼。
伴隨著一聲怒吼,被鎖在裏麵的池樹“哐哐”砸著房門。
“怎麽了?”
剛上樓,池瑤就看到顧夭夭雙手死死拽著門把,似乎在阻止池樹出來。
顧夭夭回頭,那霧氣昭昭的黑眸流露出幾分恐慌,“池樹有點不對勁。”
似乎想到什麽,池瑤原本放鬆的手握緊成拳,語氣異常的冷靜:“他變異了?”
顧夭夭實話實說:“我不確定。”
池瑤看著被撞的微微顫抖的房門,垂落在身側的手猛然攥緊,一步一步的走向顧夭夭,手按在顧夭夭放在門把的手上,溫熱的觸覺讓池瑤的手輕微一顫。
“池瑤,我覺得……”
說著,顧夭夭抬頭看池瑤,卻撞進她那滿是冰霜的眼眸中,顧夭夭硬生生咽下已到喉舌間的話。
難道池瑤現在就想殺了池樹?
顧夭夭扭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祝寺,視線相對的瞬間,祝寺挪開視線,落在池瑤身上。
顧夭夭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定在池瑤的手上握得發白的手關節,無不在表明她此刻的心情。
果然......又口是心非。
池瑤動作迅速,她用力一扭直接推開門,力度大得直接把池樹撞倒在地。
當看到池樹赤紅的雙眼,呲牙一副想要撕碎她的模樣,池瑤雙手輕微發抖,腳動了動,卻沒有邁出一步站在原地,眼底閃過一抹痛色。
顧夭夭連忙上前,伸手想要拉住池瑤又生生止住,“池瑤,我們再看看,說不準他是覺醒異能呢。”
這話,顧夭夭自己也不信,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原著中池樹無人能敵,池瑤得知隻有她親手才能滅殺池樹的時候,池瑤就沒真正的笑過了。
這樣的痛,不能再讓她一個人擔著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嬌滴滴的女聲,極盡矯揉造作折磨人的耳朵。
“不是哦,這是變成喪屍的症狀,我可是親眼見過的。”
聽到這嬌嗔的聲音,顧夭夭就想殺人。
謝潼怎麽沒有被喪屍給啃幾口呢?
一天到晚的叭叭。
顧夭夭冷著臉回頭,隻見謝潼挽著一個男生的手臂站在門口,看向祝寺的眼神卻帶著些許嬌羞,“他就要變成喪屍了,你們不殺他,一會兒他也不會放過你們。”
“潼潼,別說了,我們先下去。”陳淨臣看出氣氛不對,拉著謝潼就要下樓。
他總覺得謝潼看向祝寺的眼神,亮得叫他心裏發慌。
“你弄疼我了!”謝潼的脾氣怎麽可能聽他說,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幹嘛啊,我又沒有胡說,幹嘛要走。”
說著,謝潼有意無意的看向祝寺,“最多半個小時,他就徹……。”
“吼吼!”
謝潼的話被池樹的嘶吼聲打斷,他雙手被繩子緊緊綁著,一時半會沒法起身,隻能拚命蹬著雙腿。
謝潼頓時笑了,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聽聽,這分明是喪屍的叫喚聲!”
池瑤周身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意,厲聲道:“滾!”
隻一眼,就讓謝潼臉色一白,背後都起了層冷汗,謝潼覺得自己仿佛被一隻野獸盯上,隨時都會被撕碎開來。
“謝潼,這裏不歡迎你們。”
顧不上這惹是生非的女人,顧夭夭飛快看了眼池樹奮力掙紮,身上的紅痕越發駭人,一顆心跳的越發劇烈。
現在想辦法看池樹能不能暫時清醒過來才是要緊事。
池瑤終於下定了決心,走到桌旁兩手按著桌腿一折掰斷,一腳踩在池樹身上,握著木棍對準了池樹的腦袋。
等等!
別衝動啊!
顧夭夭和祝寺同時衝上去,一人拉拽著池瑤一條胳膊製止她的暴行。
祝寺看眼她腳下仍不斷掙紮試圖起身的池樹,“先別衝動,喪屍的眼睛外層是有一層灰蒙蒙薄膜,而池樹雙眼雖赤紅但沒有出現過薄膜。”
有了專業人士的說服,池瑤緊縮的眉頭無意識的鬆懈幾分,就連語氣都有些許顫音,“最多半個小時。”
顧夭夭心都揪了起來:“這裏交給我們,你先出去冷靜冷靜。”
池瑤沒說話,丟下木棍,深深看了眼池樹耳垂上的黑耳環,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謝潼早就看出池瑤才是這個隊伍的領隊,眼神閃了閃,隻要搞定了池瑤,同行的事基本就算穩了!
“等等我,你要去哪呀?外麵不安全,我們陪你一起吧!”
謝潼滿心都是怎麽在池瑤身上刷好感度,忙不迭嬌聲道。
見池瑤沒理她,謝潼也不慌,扭頭對祝寺嬌嗔的笑了笑,拉著陳淨臣就跟著池瑤走了。
顧夭夭深深皺眉,定定地看著地板上的池樹,聲音有些縹緲:“祝寺,那兩人不是什麽善茬,你跟著池瑤吧,這裏有我守著就行,要是他真......變異了,我知道怎麽做。”
祝寺抬手一砍刀打暈池樹,“你自己小心點,我會盡力開解她的。”
對於池瑤,祝寺也隻能算得上是同情,那兩人來的古怪,顧夭夭都這麽說了,他自然也不可能放任現在情緒不穩定的池瑤不管。
打暈池樹,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所有人都離開,顧夭夭關上房門,扯了張椅子在池樹身邊坐下,唇瓣輕咬看著昏倒在地的池樹。
要不趁這個機會,把池樹解決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顧夭夭腦袋裏跟著浮現出的,是開門那一刻池瑤攥緊的拳頭,以及剛才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如果說顧夭夭對原著那段劇情印象最為深刻。
那一定就是池瑤手刃池樹開始的劇情。
顧夭夭始終記得那麽一段話:
——樹下埋的,是令萬千幸存者避之不及,恨之入骨的喪屍皇,亦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隨著池樹真正的死亡離去。
基地裏,盛放的煙火豔得人眼睛疼。
那是他們在歡呼雀躍,心中充滿希望準備迎接更美好和平的未來。
池瑤從那以後,臉上再沒有過真心實意的笑容。
顧夭夭光是閱讀文字,都能體會到池瑤當時在池樹墳邊的崩潰,和那些不得已而為的痛苦。
她想要哥哥,但變成喪屍的池樹,隻知道殺戮。
她想要和平,最終聽著千千萬萬幸存者歌舞升平慶祝她哥哥的死亡。
池瑤怎麽可能不痛?
那樣的情況下,換做是顧夭夭自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跟著隊友,愛人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麵臨的最大一關,卻是至親之人。
這也是顧夭夭敬佩池瑤的點,池瑤會痛苦,會崩潰,但絕對不會忘了正確的路該怎麽走。
生來是鷹,末世裏有著最遼闊的天地任她翱翔。
顧夭夭掀開池樹的衣服,看眼他腰側上的傷口,隻見無數條凹凸不平的青筋順著傷口邊緣向四周蔓延,泛著黑色的紋路如蜘蛛網似的布滿整個身體。
顧夭夭:“......”
救不起,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