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媽，求你，別打陽陽。”

    何梅姑艱難的說著，再也撐不住癱軟在地。

    看著她腦袋上的血流的到處都是，薑才娘沒好氣的丟了木棍，罵道：“真他娘的晦氣！”

    她麻溜的鑽進廚房，蹲在鍋爐旁扒灰，片刻功夫就抓著一把黑漆漆的鍋灰往她腦門上抹。

    方承陽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是緊緊的抱住了自家阿媽，顫抖道：“要，要去醫院。阿媽要去醫院。”

    “呸！哪來的錢給這賤人用？下賤的人就該用下賤的東西！”薑才娘罵罵咧咧的叫著：“要是再讓我聽見你哭，我就打死你！你可沒第二個醒著的阿媽護著。”

    方承陽死死的咬住下唇，眼底全是恨意。

    他寸步不離的守在何梅姑身邊，眼睜睜的看著薑才娘把自己的新衣服占為己用。握緊了拳頭。

    何梅姑卻好像有所感覺一樣，費力的睜開了眼睛，溫柔的抓住了他的手，無聲的說道：“我，沒，事。”

    方承陽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卻哽咽著不敢發出任何哭腔。

    第二天，他神色懨懨的下了學，方雲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狀態不對。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皺起了眉頭：“陽陽，你這是發燒了！”

    昨晚好端端的回去，這會怎麽又發燒又憔悴的？這眼睛也是腫著的。看著像是哭過。

    方雲溪立即讓林芳去買點退燒的藥，擔憂的問道：“陽陽，是不是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要是不告訴我的話，那我就去問二嬸。二嬸也在方家村住，肯定能知道……”

    “阿姐，你別問，我說。”方承陽低著腦袋，藏了一晚上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

    他撇嘴，忍不住撲到方雲溪的懷中，哭道：“阿奶他們打阿媽了。嗚嗚~阿媽流了好多血。阿奶還罵阿媽和阿姐。嗚嗚~”

    方雲溪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她太了解薑才娘的性子了。在她眼裏，方家都是泥腿子，是她隨時可以使喚的下人。特別是本就嘴笨的方文耀一家，更是她肆意打罵的對象。

    “阿媽她怎麽樣了？”

    “她在床上躺一天了。阿奶不願意帶她去醫院。今天早上我去上學的時候，她還催阿媽去做飯。”

    方雲溪心中有氣，問道：“你阿爸呢？他不管嗎？”

    方承陽搖搖頭。

    也是，他但凡心裏頭護著點自己的老婆孩子，這個家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方雲溪歎了口氣，接過林芳遞過來的藥，喂給方承陽吃了之後，說道：“這藥會有點催眠的作用。我讓你姐夫去幫你請個假，今天下午你就在阿明房裏頭好好的睡一覺。睡飽了，也就不發燒了。”

    “嗯。”

    陽陽乖巧的點了點頭，喝了藥之後，轉個身的功夫，方雲溪卻眼尖的看到他衣領口藏著的傷口。

    “陽陽！”

    方雲溪立即站了起來，伸手扯開他的衣領。

    陽陽臉色微變，下意識想要阻止，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誰打的？”方雲溪提高了聲音，問道：“又是薑才娘那死老太婆？”

    此刻的她已經顧不得有孩子在麵前不能說髒話的事情了，她恨不得現在就拿著掃帚把薑才娘那死老太婆打死！

    “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檢查。”

    “別，阿姐，你別脫我衣服。”方承陽臉色通紅，好說歹說才跟著方雲溪回了房間，讓她好好檢查。

    這不檢查還好，一檢查，方雲溪隻覺得怒火蹭蹭的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