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百年前【13】墨傾:你想跟我保持距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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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詞是他欲殺我,我理應殺他。他必死,但是,不該由你動手。
    然而,江刻開口卻說“你在掌控生死時,立場是什麽?”
    墨傾悚然一驚。
    砍刀向下,她攥在手心,卻揪住了江刻衣領,凝眉問“你說什麽?”
    被墨傾一晃,江刻腦袋的劇痛緩和了些,他似從幻境中脫身而出,搖了下頭,清醒了點,他抿唇,皺起眉。
    “我問——”
    墨傾欲要逼問。
    突地,上方傳來什麽動靜,墨傾視線往上一抬,想都沒想,就抓住了江刻的肩往後一推,爾後一個起身回旋踢,踢中了掉落的物品。
    “砰!”
    筆直落下的花瓶,在墨傾那一腳後轉移方向,砸在了空曠的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她反應速度過快。
    待到花瓶落地,都沒幾個人反應過來。
    “啊——”
    大堂內傳來一聲尖叫聲,尖銳又驚慌,引得諸多注意。
    這時,隻見一道紅影閃過,掀起了一陣風,在眾人詫異之際,墨傾已經進了屋。
    光線不夠充盈,在破舊的大堂裏,無數老鼠在移動,上躥下跳的,看得人頭皮發麻,無論誰見到這一幕,都被嚇得不輕。
    “樓上!”
    緊隨而至的宋一源喊了一聲。
    樓上一抹黑影閃過。
    他話音落,墨傾已經踩著堆在中間的雜物一路向上,爾後起身一跳,直接跳到了二樓欄杆上。
    她沒停留,徑直朝黑影逃竄方向追去。
    這時,戈卜林衝到宋一源身邊,卻被滿地的老鼠嚇到,難以克服心理壓力往上衝。
    但——
    又一道身影上了樓。
    宋一源和戈卜林定睛看去。
    是江刻。
    “江先生真乃英雄豪傑。”被老鼠嚇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戈卜林,怔怔地看著江刻背影,感慨了一句。
    宋一源拍了下他的後腦勺“發什麽愣,追。”
    戈卜林問“往哪兒追?”
    宋一源拽著戈卜林轉身“從外麵走。”
    於是,四人各自展開行動。
    劇組兢兢業業的打工人們,心理素質可沒他們那麽強大,先是被“兩個替身險些被花瓶砸死”的事驚得腿發軟,現在又見到四處作惡的老鼠,隻覺得身處噩夢之中。
    有人實在遭不住衝擊,直接跑院子裏吐去了。
    “你給我下來!”杜劇務黑著臉,看著直接跳到自己身上的小吳,怒斥一聲。
    “杜、杜哥……”
    小吳嚇得臉色發白,聲音直哆嗦。
    他驚慌地說“搞這一通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
    鬼才知道!
    ……
    墨傾跳上了屋簷。
    鎮上的建築都是低矮的房屋,密集排列,緊挨著,屋簷連著屋簷。
    她餘光瞥見從前麵屋簷跳下的黑影。
    當即,她沒有任何遲疑地追上去,身影輕盈如蝶,清涼的夜風拂過,蕩起了她的裙擺,在這小鎮的夜晚,驚豔了每一雙眼。
    還未歇息的幾戶人家,在無意間仰頭,見到了那一抹紅影,都以為是幻覺。
    天仙下凡?
    墨傾一路追到河附近。
    白天又下了一場雨,河岸線似乎又上漲了,河水洶湧著,如野獸叫囂,吞沒著泥沙和黃土,席卷著河岸的一切。
    那道黑影往堤壩逃時,墨傾從天而降。
    在落到黑影前的一瞬,墨傾一個掃腿踢過去,直接踹中了對方的腦袋,黑影被撞得搖晃了一下,可出奇地穩住了身體。
    墨傾眼裏掠過一抹詫異。
    這一腳下去,常人起碼得昏一天。
    直接喪失戰鬥能力。
    然而,這人卻比想象中的頑強。
    眼一眯,墨傾沒有停頓,持續朝人發動攻擊。
    這人身體硬如鋼鐵,皮糙肉厚,抵抗力極強,但他隻會抵擋和用蠻力,打架毫無章法,明顯沒有經過訓練。
    不一會兒,墨傾就通過攻擊他的要害,最後一腳踢在他腹部,將人踹倒在地。
    他重重落下。
    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這是一條小道,沒有路燈,隻有盡頭亮了一盞燈,光線暗得很。
    墨傾朝那人走過去,結果在近身時,那人竟是抓起一把泥沙朝墨傾扔了過來,趁著墨傾偏頭之際,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扭頭就跑。
    墨傾嘶了一聲。
    ——看身形挺普通的,這人血怎麽這麽厚。
    墨傾欲要追,但下一刻,小巷的黑暗處,忽而有黑影動了下。
    緊接著,墨傾就見那人舉起一塊板磚,趁人慌亂於他跟前逃跑之際,他一塊板磚就朝人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這一搬磚,著實是狠。
    普通人能直接嗝屁。
    這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
    墨傾將手搭在後頸,活動了下脖頸,爾後緩步走過去。
    藏在暗處偷襲的人出現在眼簾,墨傾定睛掃去,見到了江刻雲淡風輕的一張臉。
    視線往下,墨傾看著他手裏的搬磚。
    江刻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隨後,很淡定地將板磚一扔,極其隨意地拍了拍手,就像是方才一起都沒發生一樣。
    他坦蕩得跟“偷襲”二字毫無幹係。
    “你怎麽跟上來的?”墨傾打量著他,狐疑地問。
    江刻回“抄小道。”
    “哦。”
    墨傾微微頷首。
    她在倒地那人身邊半蹲下來,抬手抓住那人的肩,一提,將其翻過來。
    與此同時,江刻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模式,一道光束落到那人臉上。
    見到那人長相時,墨傾和江刻皆是一愣。
    是殷林。
    憨厚老實的臉,胡子拉碴的,不修邊幅。亂糟糟的頭發,藏在了一頂破舊鴨舌帽裏。
    腦袋挨了墨傾一腳,江刻一板磚,他的頭破了,有血滲透出來,濕了脖頸和耳側。
    “真是他。”江刻凝眉道。
    “不一定。”墨傾端詳半刻,搖了搖頭,“戈卜林拍到的那張圖裏,雖然是個虛影,但穿著打扮、體型,都跟他有差距。”
    江刻揣測“你的意思是……”
    “兩個。”
    墨傾肯定了他的猜測。
    江刻表情有微妙變化。
    沒有多言,江刻走到殷林另一邊,在他身邊蹲下,爾後伸出手指,試了試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的頸側。
    他道“活著。”
    墨傾道“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江刻說“你給他處理一下。”
    聽到這話,墨傾略有不爽。
    ——指揮誰呢?
    但是,不等墨傾說什麽,江刻就起了身,掏出手機走向一邊了。
    他給劇組的杜劇務打了一通電話,通知他們劇組那邊可能還藏著一個人,讓劇組趕緊收工離開,不要耽擱。
    墨傾摘掉殷林的鴨舌帽,低頭檢查殷林的傷勢。
    待到江刻打完電話,她忽然問“你有宋一源電話嗎?”
    江刻答“知道。”
    他說“知道”,而不是“有”。
    知道宋一源電話,是因為宋一源是墨傾班主任,江刻在家長會上,記下過宋一源的聯係方式。
    但是,他手機卡是全新的,沒有存幾個號碼。
    自然沒有宋一源的。
    他按照記憶,給宋一源撥電話,但遲遲沒人接。
    “沒人接?”
    墨傾的聲音伴隨著一道布料撕扯聲傳來。
    江刻循聲看去,爾後目光一頓,喉結滑動。
    一身紅衣的墨傾半蹲著,此刻正扯著裙擺一角,扯下了一段長長的紅布,爾後俯身給殷林包紮腦袋的傷口。
    因為“妖精”的設定,她沒有穿鞋子。
    方才忙著追人,她也沒空穿鞋,仍舊光著腳。
    因扯掉一段紅布,腳露了出來,她的腳型很漂亮,白皙玲瓏,清瘦的腳踝於鏈條相稱,有種難以描述的性感。
    勾著人。
    劇組的造型師很絕,一塊布,簡單用一根紅繩、幾根回形針,就成就了一抹絕色。
    該遮的遮,不露分毫。
    但是,適當露出的半抹香肩、長腿、腳踝,無不吸引著人的注意。
    墨傾將紅布綁好,久久沒聽到江刻回應,忽而抬頭看去。
    她問“啞巴了?”
    江刻視線這才稍稍一收。
    他“嗯”了聲,回應“沒人接。”
    “算了。”墨傾拍拍手,站起身,指著殷林,“他怎麽辦?”
    江刻微怔“這就處理好了?”
    墨傾反問“不然呢?”
    江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你不是醫聖嗎?”
    “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墨傾莫名其妙,“我包紮手法應該很標準。”
    “……”
    江刻抬手摁了摁太陽穴。
    包紮手法沒問題,很專業。
    但是,墨傾處理傷勢的手法過於粗暴,換做任何一個實習護士,處理得都會比墨傾的漂亮。
    雖然墨傾在醫術上有很多高光時刻,但是對於墨傾“醫聖”這一頭銜,江刻總是持保留態度的。
    “處理得,”在墨傾的注視下,江刻琢磨了會兒,找了個合適的詞,“很敷衍。”
    “不錯了。”墨傾哂然一笑,“我可是軍醫。”
    “什麽?”
    江刻沒能明白。
    “這種小傷,我一般不處理。”墨傾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殷林,輕描淡寫地說,“浪費時間。”
    江刻“……”
    是他忽略了環境問題。
    不知怎的,江刻在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裏,極輕地歎息一聲。
    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
    他指了指殷林“先把他帶回去吧。”
    墨傾目光落到洶湧的河流上,狐疑“橋洞?”
    今晚再下一場雨,殷林的小木屋或許不會被衝走,但大概也得淹了。
    江刻說“我住的旅館。”
    墨傾愕然“你住旅館?”
    “不然呢?”江刻反問,注意到墨傾細微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麽,唇角一勾,“你以為,我會住他的木屋?”
    “……”
    墨傾沉默。
    不回答,就是默認。
    她就是這麽想的。
    江刻走向殷林,解釋說“不會,睡不下。”
    他彎腰將殷林扶起來。
    殷林身形算不上魁梧,但仍是有些重量的,相較之下,江刻身形偏於清瘦,看似像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
    但是,江刻很輕易地將殷林扶了起來。
    為了方便來回橋洞,江刻選的旅館就在旁邊,隻是環境比墨傾他們的比,更要差一些。
    但是,跟橋洞比,算天堂了。
    江刻訂的是雙人間,正好多了個床位,夠殷林躺的。
    把髒兮兮的殷林搬到床上,江刻去洗了個手,一出來,就見到墨傾一手拿著小瓷瓶,另一手捏著一顆藥丸,正往殷林嘴裏送。
    江刻見狀,沒有攔著。
    他隻問“你給他吃的什麽?”
    墨傾晃了晃手中小瓷瓶,彎唇“毒藥。”
    江刻笑了下。
    “給他療傷的,有催眠效果,他不會半夜醒來。”墨傾解釋了一句。
    江刻並不意外。
    但是,下一瞬,江刻打量了眼墨傾的穿著,頓時意識到什麽。
    “這藥瓶,你藏在哪兒?”江刻問。
    墨傾身上,就沒一個兜兒。
    小藥瓶又不是暗器,沒那麽好藏,她收在哪兒?
    墨傾挑眉,手一拋,將藥瓶扔給江刻。
    她身形筆挺,笑得散漫,聲音懶洋洋的“藏你兜裏啊。”
    江刻抬手撈住了藥瓶。
    爾後,他伸手摸向外套口袋,發現還有一個小瓷瓶,以及一包針灸針。
    ——她什麽時候放的?
    墨傾欣賞著他臉上微妙的情緒變化,問“驚喜嗎?”
    江刻“……”並不。
    “我尋思著用得上,順手放你兜裏的。”墨傾繞過床尾,朝江刻走來,身形窈窕,“哦,另一瓶藥,是給你治頭疼的。”
    她來到江刻跟前“最近頭疼情況怎麽樣?”
    江刻答“還好。”
    “哦。”
    在江刻的注視下,墨傾落落大方地將手伸進他的衣兜。
    兩件衣服,裏麵是襯衫,很薄,她的手滑入衣兜時,清晰地感知到他的體溫,指腹隔著兩層布料,貼著他的腰擦拭而過。
    在她的手指捏住針包時,江刻捏住了她的手腕。
    江刻眼一眯,慵懶散漫退了些,眼神捎帶了些鋒芒。
    他的目光有溫度,裸的,不加遮眼地掃向墨傾眉眼。
    他捏緊了她的手腕,字字頓頓叮囑“你要不想惹是非,就跟我保持距離。”
    墨傾沒動。
    沒去拿針灸針了,也沒掙脫開她的手。
    她就站在江刻的身前,單薄的布料,無法遮住她的體溫。
    “你呢?”
    墨傾望著江刻的眼睛。
    她輕笑,笑得是那麽勾人又隨意。
    “想跟我保持距離嗎?”
    她這麽問,語調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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