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鈴聲傳來的那一瞬，墨傾幾乎沒有思考的，直接抽出一枚銀針，在江刻兩耳後紮了下。
    江刻身形頓了頓。
    然後，他略有不適地扭頭“你下手太快了。”
    “以防萬一。”
    江刻說“……聽不到。”
    墨傾沉默了。
    她確實不該操之過急的。
    跟江刻聊幾句再紮針，應該也來得及。
    過了幾秒，墨傾拿出手機，打字跟江刻交流。
    【我先過去看看，你隨機應變。】
    江刻瞟了眼，微微頷首。
    鈴聲一共響了十來秒。
    但是，鷹哥一行人都中了招。
    一個個舉止怪異，有的僵在原地，有的吃吃發笑，有的四處瞎走。
    眼神都是呆滯無神的。
    其中，單瑩瑩就徑直往前走。
    在她即將一腳踏空時，溫迎雪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回一拉。
    “麻煩。”
    溫迎雪皺眉說著，抬手砍了單瑩瑩後頸。
    單瑩瑩當即暈過去。
    溫迎雪把人放在路邊。
    這時，一陣風飄過，溫迎雪背脊驀地升起幾分寒意，她幾乎條件反射般抬頭，便見一人立在上坡一棵樹旁。
    那人手裏拿著一個熟悉的玻璃小瓶。
    溫迎雪下意識去摸口袋。
    ——她的藥，沒了。
    這人是鬼嗎？
    “這東西真的有用嗎？”忽的，那人把玩著玻璃小瓶，開了口。
    溫迎雪聽她的聲音格外耳熟。
    她抬眸，再看身形時，覺得很眼熟。
    溫迎雪心一沉“怎麽又是你？”
    “見到你，我很開心。”墨傾向前兩步，半蹲下來，居高臨下地瞧著她，眉頭輕輕一挑，“溫同學。”
    溫迎雪“……”我一點都不開心。
    墨傾將拿玻璃小瓶的手伸向溫迎雪，眸中似笑非笑。
    月光清淺，光線朦朧。
    此刻的墨傾，如同林間邪物。
    溫迎雪冷不丁一個寒噤。
    墨傾往掌心倒了兩顆藥，然後把玻璃小瓶扔給溫迎雪。
    溫迎雪一時看不明白她的意圖“你想做什麽？”
    “山上危險，你現在孤身一人了。”墨傾唇角微勾，清風拂動發梢，“怎麽樣，需要搭夥作伴嗎？”
    “……我拒絕有用嗎？”
    “沒用。”
    “……”
    溫迎雪打量著墨傾半刻，最終，她一言不發地往山坡上走。
    隨便了。
    反正她打不過墨傾。
    ……
    幾分鍾後，溫迎雪覷著在健步如飛的墨傾“你跟了一路？”
    “嗯。”
    “溫南秋對九雲殘片勢在必得。”
    溫迎雪在警告她。
    墨傾輕描淡寫地說“到了你手上，她勢在必得。到了我手上，她做夢得了。”
    溫迎雪涼聲問“就憑第八特事組？”
    “那倒用不著。”墨傾隨口接話，懶洋洋道，“其實吧，放在非法治社會，我一個人滅你一族。”
    她有些感慨“可惜了。”
    “……”
    唬誰呢。
    “我腿粗。”墨傾表達友善，“你不想抱一抱？”
    “……不必。”溫迎雪無語地拒絕。
    她識人無數。
    但至今看不清墨傾的深淺。
    墨傾聳了下肩。
    她話題一轉“溫二爺在這山上查到了什麽？”
    溫迎雪猶豫了下。
    但是，見到墨傾絲毫不被影響的模樣，溫迎雪改了注意。
    她道“鈴聲可以導致幻覺。”
    “這鈴聲分兩種。一種是人類聽不到的，一種是人類能聽到的。致幻程度不好說，調查得沒有這麽詳細。”
    “不過離得越近，致幻程度越深。”
    “按理說，普通的鈴鐺傳播不會有那麽廣，所以二叔懷疑過，那是一種小型機器，續航靠光能或其他的。”
    “這條路，是二叔對整座山建模後推到出來的安全路線，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聲音的影響。”
    “至於目的地，也是推導出來的，沒有什麽能證明。”
    墨傾聽完，問“藥呢？”
    “藥是二叔給的，能保證大腦清醒一段時間。”溫迎雪說，“我也是第一次用。”
    墨傾想到江刻，又問“封閉聽覺有用嗎？”
    溫迎雪疑惑“怎麽個封閉法？”
    “短期內徹底失聰。”
    “對於可聽見的聲音，一般是管用的。”溫迎雪頓了頓，“但是——”
    她往後麵看了一眼。
    “剛剛那些人嚐試過這種方法，但照樣在山裏迷失了。”溫迎雪道，“他們在聽到聲音時，第一時間采取了反應，但同樣中招了。”
    溫迎雪說“你看到了，他們的症狀都不輕。”
    墨傾心一緊“意思是，剛剛響起的鈴聲裏，還有人類聽不到的？”
    “大概率。”
    溫迎雪也不敢說得太肯定。
    墨傾往回一看。
    山林裏黑漆漆的，什麽活物都瞧不見。
    ——江刻還在嗎？
    “話說回來，”溫迎雪打量著聽力正常、神誌清晰的墨傾，“你用了什麽辦法？”
    墨傾回過神“我什麽辦法都沒用。”
    溫迎雪默了下“我已經把知道的都跟你說了，你也該拿出你的誠意。”
    墨傾道“我也很強把誠意給你，但我確實沒被影響。”
    “……”
    溫迎雪決定把墨傾劃入失信名單。
    一次兩次三次。
    次次都這樣。
    壓根沒法合作。
    可惜這一次，她是真的冤枉墨傾了。
    墨傾腳踩上一地鬆針，陷下去一公分。
    她剛想抬腿，忽而聽到了聲音，捏緊手中的銀針“又來了。”
    溫迎雪不明所以“什麽又來了？”
    “鈴聲啊。”
    “哪有鈴聲？”
    溫迎雪停下腳步，疑惑地問出聲。
    語氣是有點冷的。
    墨傾一怔。
    她微微側過身，忽而見手電筒光束一晃，溫迎雪的手電筒落在地上，滾了兩滾。
    再看溫迎雪——
    她一動不動，眼裏已經無神。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