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叫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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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兆軍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已經跳了起來,神識中釋放出淩厲的煞氣,仿佛要將他切成碎片。他的魂魄都快嚇飛了,強運靈覺向外一衝,轉身就想溜,先避開再說。

    他對自己的逃遁功夫有十足的自信,但是太可惜了,今天碰見了唐成這種“高手”,追到永芳堂後麵將他逮住,還被太阿犀利的煞氣嚇了個半死。

    向兆軍平時也是大公司裏養尊處優的少爺,因為父親的關係所接觸的前輩高手,大多也是和藹可親的模樣,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

    唐成收起太阿,輕輕地問他:“你是什麽人,今夜為什麽來這裏滋擾?”他

    向兆軍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的來曆和來意全部交代清楚了,比在局子裏“報告政府”還要詳細。

    原來是一場誤會,唐成聽得直想樂,這個向兆軍雖然是尋巒派弟子,但早已經不是傳統的、狹義的江湖人了,他沒有真正的江湖曆練,做事情也太冒失了。唐成在心中暗暗發笑,口中淡淡地說:

    “起來吧,堂堂尋巒弟子這麽坐在地上說話,成何體統!”

    唐成說話的音調和平時不太一樣,故意變得渾厚蒼勁,聽上去竟然像另一個人在說話。這個舉動看起來很神奇,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江湖賣藝人的小把戲,以內勁控製喉部肌肉的一種技巧。唐成的二舅公就擅長這一招,年輕時耍猴,配合猴子的動作以不同人的聲音唱戲,算是飄門家傳秘技。

    既然向兆軍誤會他是一位前輩高人,那就順勢冒充一位神秘前輩高人的身份,借機敲打試探尋巒派,為將來的事做個準備。

    唐成這樣想著,追擊時聽見向兆軍自報尋巒派家門,轉念間就有了打算,所以一定要抓住他,這時候計較的更周詳了。

    與此同時,唐成已經從兜裏掏出一頂帶沿軟帽,扣在腦袋上壓住眉毛,帽簷連眼睛都擋住了,黑暗中更加看不清麵目。

    向兆軍一聽他的語氣有緩,似乎對尋巒派印象還不錯,緩緩站起身拍拍屁股,很有禮貌地問:

    “請教前輩高姓大名?今夜不小心冒犯,晚輩一定設席陪罪,家父也一定喜歡結交您這種高人的!”

    向兆軍已經回過神來了,反應還挺快,立刻便起了結交籠絡之意,至少麵前這種高人還是少得罪為好。

    唐成心中暗暗叫苦:“我現在這兩下子,哪能直接去見向立信?在你麵前還能裝扮高人,在你父親麵前不就露餡了?”表麵上卻故作高深地說:

    “我叫雷鳴,這次雲遊到廣州,本有一事打算拜訪向立信,不料在這裏遇見了你,真的很巧!”

    向兆軍有些驚喜:“雷前輩與家父是故交嗎?”

    唐成搖頭長歎一聲:“不是,我不認識向立信,但與尋巒派有些淵源,受人之托有一件事無法推辭,找你父親是最好不過了。”說完又補充說:

    “你放心,應該是好事,不是來找麻煩的。”

    向兆軍小心翼翼地說:“前輩有什麽事要找家父?我爸去澳洲談生意了,您不妨讓晚輩轉告,看看他能否盡快趕回來?前輩這段時間在廣州的行程,晚輩也會接待安頓妥當。”

    向兆軍這樣做還算小心,沒有直接帶唐成去見向立信,而是問明來意並設法穩住這人,趁機調查“雷鳴前輩”的來曆,還顯得很有禮數不得罪人。

    唐成卻沒接這個茬,擺了擺手說:“那就不必費心了,見到你也一樣,這事就由你轉告向立信吧。”

    向兆軍很納悶:“雷前輩讓我轉告家父什麽事?”

    唐成招招手,壓低聲音說:“兆軍賢侄,請隨我來,給你看樣東西就清楚了。”說完轉身就走,步子不快不慢,看方向是繞過永芳堂往有路燈的校園大道上去的。

    向兆軍疑惑不解的跟在後麵,看情形這位“雷鳴前輩”真沒有惡意,否則在永芳堂後僻靜無人之處就會對他不利了。反正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那就跟著吧。

    校園裏的路燈昏黃,道旁的樹木很多,稍往外麵一點就是成片的陰影。

    唐成走到兩盞路燈之間,在一棵樹的陰影下站定腳步,向旁邊伸出右手,垂下一枚係著黃絲的玉牌說:

    “向兆軍,你看這是什麽?”

    向兆軍緊走兩步低頭一看:“這是一枚玉牌,咦,它怎麽……?”

    唐成很嚴肅地說:“它怎麽了?很眼熟,對吧?你雖然沒有見過,但身為尋巒弟子,應該有印象,拿去仔細看吧。”

    向兆軍恭恭敬敬的將尋巒玉箴接了過去,光線太暗有點看不清。他抬頭看了“前輩”一眼,發現雷鳴前輩背身而立沒有管他的意思,便小心翼翼的捧著玉牌後退幾步,來到路燈的正下方仔細觀看,並釋放靈覺感應,唯恐忽略了每一絲細微之處。

    唐成既然要裝扮前輩高人,當然就要把高人的派頭裝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仿佛根本就不怕向兆軍趁機拿著玉牌跑掉。

    他越是這樣,越顯得高深莫測,向兆軍越不敢打其它的主意。

    向兆軍看著看著,額頭上不知不覺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尋巒玉箴在父親向立信出生前就已經不見了,他更不可能親眼見過。但是,尋巒派傳世典籍中對它的形狀、材質、紋飾等細微處的鑒別特征都介紹的十分詳細,而且這東西以靈覺感應與尋常玉器明顯不同,尋巒派已入門的重要弟子都知道,否則,有什麽必要去尋找!

    況且尋巒玉箴當年並不是什麽隱秘之物,袁崇煥失蹤之前,不少和尋巒派交好的江湖同道都見到過,也可能向各自的弟子描述,否則,袁嘉慶在金城山盤絲洞就不可能認出來了。

    向兆軍和當初袁嘉慶的情況完全不一樣。袁嘉慶是自己撞見,而且唐成自己也不清楚它的來曆,刻意做假可能性幾乎沒有,這種東西想做假也非常之難,於是立刻斷定它就是下落不明的尋巒玉箴。但是,向兆軍是尋巒弟子,自然更懂得鑒別,而且這塊玉牌是一位“前輩高人”送到眼前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查看的異常仔細專注。

    他的眼睛一亮,越看越是真的。這當然不可能有假了,本來就不是假的!

    向兆軍更加不敢掉以輕心,總想更仔細的再查看感應一番,不知不覺捧著玉牌在路燈下已經站了半個小時之久,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暈眩。原來是他自己不自覺中運用靈覺,體力已耗神過度,神識恍惚,身體微微晃了晃才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