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陰界土和琉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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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敏感是指人的生理以及精神狀態無時無刻不在受其影響,這種影響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積累到一定程度會導致明顯的反應,產生不同的後果,比如失眠、易怒、暴躁、歡喜、悲傷等等。

    所謂遲鈍是指人們在直觀上感覺不到這種磁場的變化,甚至產生了嚴重後果也想不到是因為這個磁場因素導致的原因,這樣的現象在生活中是普遍存在的。

    當然,這些道理唐成是明白的,作為地理堪輿江湖術八大門冊門的傳人,很早就聽外公和二舅公講述過這些道理,後來又得到了忘年交趙瑛老先生更進一步的詳細講解,就更理解了其中的奧妙。

    但是,傳統堪輿學中參雜的亂力、亂象、神怪之說,唐成從來都沒有當真。無論是外公和二舅公當作堪輿秘訣八門要義煞有其事的講解,還是川大教授趙瑛老先生當作哲學、考古學、古建築設計學背景知識所做的介紹,唐成都隻是當作故事來聽,完全沒有認真過,也就談不上信與不信了。

    但是在今天晚上,唐成心裏卻沒有了底氣。也難怪,就是換作其他的任何人身處這種環境也都會胡思亂想的。這時候,羅盤中磁針顫動的狀態,既像奇針八法中的“搪針”又像“投針”,這種現象表明:“這地方下麵有墓葬,而且會發生凶險之事。”要是羅盤會說話,一定會這樣告訴他。

    人的手托著羅盤往前走,磁針本身就會顫動,很難分辨磁針表現的是什麽針法,除非是相當有經驗的內行。而保存完好,靈性越足的老盤子,對自身震顫之外的感應就會越靈敏。

    唐成根本沒有低頭去看磁針,神識一體感應自然就清楚了,就像自己身體某個部位的反應一樣沒有什麽區別。

    盜洞下到十幾米深處,坡度變緩一直向前延伸,坑道裏拉著電線點著節能燈管,這時候,唐成把羅盤也收了起來,因為這裏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神識的感應很清楚,已經用不上羅盤了。

    這時候,唐成隱隱覺得,師父在故意嚇唬他,不是試探他的膽量,而是考驗他的定力,能不能做到心境空靈不為各種因素擾動。

    在這裏,他的感覺很類似豐都鬼城東漢地宮的地下走廊。唐成笑了,因為他已經走到盜洞的盡頭,知道老頭要他下來尋找什麽了。

    這個坑道與其說是普通的盜洞還不如說是地道。

    像唐成這個一米八個頭的人都可以直立行走,看來那夥盜墓賊不僅僅想做一票買賣,而是打算以此為秘密基礎,向各個方向延伸,盡量盜掘更多的古墓,收獲更多的物件。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貪心了!

    通常盜墓賊都講究快進快出,得手就走,然後找生氣和陽氣足的地方休養,沒有人會在地下安營紮寨的,這和膽子大小沒有關係,地底下又有古墓相伴確實不是活人呆的環境。

    長期在地下偷偷摸摸幹這種活,又不敢見光讓人知道,久而久之,不用陸超施展轉煞纏身術,他們自己的精神和身體肯定會出問題。比如,最輕的如風濕、類風濕、精神異常的毛病,更嚴重的可能會導致肝膽病變和心血管係統等問題。

    唐成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蹲下身子,看見盜洞盡頭落下的那把鋤頭,已經定好了位置,想筆直往下挖,以揭頂的方式盜掘下麵的古墓。

    唐成在地麵就曾以神識感應到,盜墓賊一鋤頭挖穿了一個神秘的未知世界,現在在現場更看清楚了,原來是地下的青膏泥層被挖開了,他第一次親眼看見了陰界土。

    原來,陰界土並不是“土”,就是千年前用來封存陰氣的青膏泥層內表麵凝煉的一層地氣界限,將陰陽相隔。

    被挖穿之後,神識中感應到地底沉睡多年的遠古氣息,好像有靈動的陰氣透出。

    唐成拔出太阿古劍,小心地起了一整塊土層,托在手中仔細研究。

    這東西就是依附在土層上黑色的一層薄膜,沒有厚度,就像輕輕的一層蠶絲,或者像蟬羽尖端那樣薄。

    唐成用劍輕輕一刮,薄膜上帶出了青膏泥。天啊,這麽輕巧的手法也不行,怎麽收集呀?

    假如連著一層土帶走,那就是陰土,而不是師父所說的陰界土,純正的陰氣反而被混雜耗散了,隨著環境的變化,也不能長期保留。

    這可怎麽辦呀?師父他老人家這是在考自己的手段啊!

    想到這裏,唐成放下土,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幽森的地道。

    先解決另一件棘手事情再說吧。

    神識中唐成感應的很清晰,暗中彷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看著他,這不是錯覺,就是一種存在。他定住心神之後,感應仍然很直接,那就是真的有問題,難道是古人在墓室門口安裝的機關?他不得不小心應對了。

    唐成向後退了幾步,小心地靠在洞壁上,展開神識,透過洞壁左側的土層,他察覺到大約三十公分深的地方有特別的物性凝聚在一個小小的範圍內。他揮劍刺入洞壁劃了一圈,掏出一個小洞,伸手從土層中拔出一塊完整的青磚,露出一個大大的黑洞,然後大著膽子將手伸進去,在神識感應物性攪動的位置摸出一樣東西。

    這是一枚乒乓球大小的圓珠,竟然有青花瓷的色澤和紋飾,但是,唐成知道這裏的土層至少也是兩千年前的堆積,不可能出土青花瓷,但這東西又明顯不是玉器。

    他放在燈光下仔細觀看,它的質地是半透明,表麵青色的紋飾像流動的線條滲入到瓷白色內部。

    這是一枚琉璃珠,唐成在古籍上看見過這類物品的介紹,但實物還是第一次見到。

    它的紋飾是前秦時期南越國一帶“青蛙眼”的風格,色澤鮮亮,就像剛剛燒成,兩千年前就有這樣高超的琉璃工藝,不得不令人佩服,要不是親眼見到簡直不敢相信。

    這個珠子中間是空的,但又沒有一絲破口,密封得很嚴實,應該是現代吹製那樣的工藝手段製作的,兩端頂部有小孔可以穿珠配飾,這兩個小孔又沒有與中空位置聯通,這種工藝水平就是現代也是很先進的。

    這枚青娃眼琉璃珠保存的非常完好,就像冬眠中剛剛睜開的青蛙眼睛,好奇有驚恐地看著兩千多年後的唐成。

    琉璃珠出土後,不會像木器或紡織品那樣快速的腐蝕分解,和陶瓷、玉器類似,也有回火還陽的過程,但色澤會漸漸變得暗淡,質地也會變得渾濁,雖然很緩慢卻不可逆,器物要是有靈性的話,也會漸漸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