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順的反應，都在李十美的關注之中，看曹順不吱聲，他就笑了起來：“牛東升看到的那個女人，會不會是你家什麽下人之類的，你一時間沒什麽印象了？”

    隨手，這又是一個坑。

    牛東升已經講了，他在曹順家遇見的那個女人，無風腰自動，浪勁十足，這種女人，根本不可能是下人。

    這種女人，即便是個下人，也早爬到東家床上去了。

    如果曹順拿這個當台階下，就說明那女人必定有問題。

    不，李十美已經認定那女人有問題，不太確定的，隻是曹順在裏麵是什麽樣的角色。

    依照李十美對漕鎮曹家的了解，曹府裏有軍統或者中統之類地下抵抗組織成員的概率，極低。

    那個女人，極可能是曹順身邊某種神秘的存在。

    畢竟，漕鎮六少，“江南第一船幫”總舵主的少主。

    在這樣的人身邊，什麽樣的人物存在都實屬正常。

    “不是。”

    曹順知道自己肯定露出什麽痕跡了，要不然，李十美不會說這樣的話。

    李媚那長相，能和下人聯係到一塊去嗎？

    不過，曹順也不心虛，隻是淡聲回道，“牛東升怎麽突然想起李媚來了？”

    李媚。

    犬養都知道的存在，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瞞的。

    上次見到犬養，還問過，那個和他喝過酒，看來酒量不錯，長得也挺漂亮的女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因為在曹順家的時候，李媚當著犬養的麵說過，她是阮玲的同學，要到上海投奔阮玲的，打聽到曹順就在漕鎮，所以先順路到曹家了。

    大美人，讓人惦記，正常。

    何況是犬養那樣的色鬼呢？

    當時，曹順抖了個機靈。

    就說，那個李媚，由於自己是匆忙間跟著小泉山夫回上海來的，沒顧得上她。

    結果，直到現在，都沒見她的人影，整個人間消失了般的。

    隻是聽杜小然他們說，李媚在曹順離開漕鎮之後，也從曹府離開了。

    估摸著，是她自己往上海這邊來的時候，半路上遇到什麽事了。

    就為這個，犬養還唏噓了半天。

    難不成，一直沒提過李媚的牛東升，也是和犬養一樣，見一麵就惦記上了？

    不過，此時曹順已經完全想起來了，牛東升到曹家的時候，“神婆”趙雪梅已經先一步離開漕鎮回上海了，因此，牛東升說醫院大門外的女人是趙雪梅的可能，已經排除，這讓曹順頓時輕鬆了下來。

    人一輕鬆下來，好多事情就回想起來了。

    曹順記得，當時他和犬養在喝酒，說起阮玲的同學李媚的時候，李媚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接著，三個人就一起繼續喝酒，可就那會，牛東升突然闖了進來。

    因為牛東升有要事必須和犬養單說，所以，李媚是直接給支走了的。

    所以，牛東升說見過李媚，其實也隻是打了個照麵，連話都沒有說半句。

    於是，曹順斷定，牛東升除非直接抓住了李媚，否則，應該不會突然想起這麽個人來。

    李媚如果落網，那麽，真的就是一切都完了！

    頓時，曹順如同掉進了一個冰窟窿般的，差點身子沒有顫抖起來。

    “剛才，牛東升說他在醫院大門口看到一個女的，化裝成撿垃圾的老太婆，從身形上看，像極了他在你那家遇到那個女人----對了，你說她叫什麽來著？”

    李十美慢慢說著，眼睛盯著曹順。

    曹順一點都沒有遲疑，直接回道：“李媚。”

    李十美：“我好像沒有聽你提起過還有這麽個人呀。”

    曹順：“------”

    這話問的。

    在遇到李十美之前，曹順不知道遇到過多少人，像李媚這樣的，一個個都匯報過來，恐怕得幾年時間吧。

    “哦----我是想說，這個李媚，是怎麽回事。”

    李十美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問的話有問題，忙更正道，“這樣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

    然而，就在這一遲疑間，曹順這時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了。

    首先，他相信牛東升的眼睛，他既然那般急匆匆的跑上來向李十美匯報，肯定是認準了，那個女人就是李媚。

    其次，他也斷定，李媚並沒有落到牛東升之手。

    否則，李十美不可能如此般悠閑和自己扯這些鹹的淡的，早找地方審問李媚去了。

    “你說那個李媚啊，她是我和犬養去漕鎮的時候，突然出現的。”

    曹順說道，“對於那個像是從地上冒出來般的人，我都有些莫名其妙呢，隻是阮玲說，她確實有個同學叫李媚的，便讓她臨時在我家住下了。”

    “本來呢，是打算回上海的時候，把那個李媚帶回來，再慢慢觀察，看看她究竟是哪路神仙。”

    “可是，後來我不是被小泉機關長突然帶回了上海，直接進了李主任你那67號院，便沒顧得上她。”

    “等我回到家，見到阮玲，那已經是好幾天之後的事情了。”

    “哦----這個，李主任你清楚的----等我回到家，問起李媚，才知道她根本沒有到上海來找阮玲。”

    “唉，阮玲到現在還在擔著心呢，也不知道李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隻是，我的想法，和阮玲不太一樣，總覺得那個李媚有問題似的----”

    說著，曹順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來，“對了，李主任，你說牛東升在大門口看到了李媚，那她人現在在哪呢？”

    李十美：“------”

    李十美原以為曹順應該能夠料到牛東升沒抓到李媚，因為他隻說那老太婆從身形上看，像曹順家遇到過的女人。

    在這種情況之下，曹順極可能是會否認這件事的。

    畢竟，牛東升就憑一個人的身形，就判斷出僅有一麵之交的人，這確實有些過於武斷了。

    可沒想到，曹順居然直接就將那女人的名字都報了出來。

    不僅如此，他還順勢說出關於那個李媚的一堆事情來，還一口一個覺得那個李媚有問題，頗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

    可是，仔細一推想，曹順說的，卻是半點毛病都沒有的。

    且不論那個李媚是不是有問題，就算她有問題，從曹順包括阮玲與李媚的接觸上判斷，也與後者扯不上任何瓜葛。

    甚至，李十美聽著，怎麽都是感覺曹順在舉報李媚似的。

    “唉，老牛也是，隻是看到個人影，本身過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說的那個李媚，可是，一個車隊過來，轉眼就讓那人消失在眼前了----”

    李十美頗有些氣餒。

    然而，曹順的心卻是再度提了起來。

    顯然，這個李媚是衝著阮玲來的。

    而且，曹順比牛東升更了解李媚，猜著李媚應該進入到了醫院裏麵來了。

    李十美說的那支車隊，正是李媚在大門外偽裝成撿老太婆要等的機遇，她肯定是鑽入車內或者車底，隱藏著進入了醫院。

    李媚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出現，對曹順而言，肯定不是好消息。

    這時，他心弦動了一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失聲叫道：“壞了！”

    李十美頗有些不解的問道：“這又是怎麽了？”

    “李媚極有可能是除奸隊的！”

    隻是很短的時候，曹順已經作出了決定，直接對李十美說道，“其實，我早在漕鎮遇到她，就覺得這個人有問題，一直就防著她。可沒想到，她消失了這麽久之後，在這個時候又找上門來了。”

    李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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