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指是豎了，但事後一回味，卻感覺不是那種味道。

    落入敵人之手，就抱著必死之心，甚至是懷有求死之心。

    要換成別人，齊國梁肯定會認為，這種人，就是史書上寫的那些壯士了。

    隻是到了康華凱這裏，這種哲學，卻是完全與信仰無關，隻是和他看問題的角度相關。

    說難聽點，就是尋求對自己有利的一個結果，就像是生意人，尋求價值最大化。

    但是，不管怎麽說，康華凱能夠做到這一點，至少說明他骨子裏麵，還是有一些硬朗的東西的。

    所以，康華凱在紅房子裏出現，齊國梁直接判定，至少李媚應該沒有叛變。

    一切，極可能隻是個意外。

    要不然，康華凱不可能就罵那一句了事的。

    而且，聽康華凱這一罵，齊國梁還明白了，顯然，很多發生在李媚身上的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康華凱都是知情人。

    因此，他也不客氣了，直接說道，“我要找李媚問一些事情，能否讓她過來說話？”

    然而，麵對齊國梁的疑問，康華凱很直接的回道：“李媚應該在這裏，但她現在沒在這裏。”

    這個回答，很有技巧。

    他這是既把李媚賣了，又沒違背李媚剛才的“指示”。

    康華凱知道，他這樣的說辭，還是不可能讓齊國梁滿意的，為了不讓齊國梁刨根問底，他幹脆馬上補了一句，“王總教遇難一事，上峰已經下了封口令，這個，李媚有告訴齊組長你嗎？”

    先下手為強。

    康華凱率先追究齊國梁明知王青山之死是上峰下過封口令的，還在自己麵前提，這算是明知故犯。

    這個罪名，不算小。

    齊國梁自然是知曉其中的厲害關係的，所以，他前麵才說那麽一句“給王總教報仇”，試探一下康華凱是否也是知情人。

    給王青山報仇，不等於就是說王青山已死，也可能是他受傷了呢，甚至，還可能是他被上峰撤職了呢，說法海了去。

    但是，康華凱直接往王青山已死對號入座，已經說明了問題。

    “嘿嘿----康教員喜歡給人戴高帽的習慣，還是沒改啊。”

    齊國梁伸了伸腰，居然還打了個飽嗝。

    可見，他根本沒太把康華凱的警告當回事。

    大哥和二哥，比什麽比，計較什麽計較的？

    他根本不理會康華凱的威脅，站起身來，陰著臉說道，“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昨天，李媚那份情報，坑我們不淺。”

    “大狗，五花，還有小喇叭，對了，還有那個被你關過禁閉的張建新，都犧牲了，直到現在，他們的屍體都還沒能找回來。”

    “而且，我們剛從我們小組聯絡站那邊過來的，一個曾經和李媚有過接觸的組員，半個小時前死在憲兵隊槍下。”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李媚應該也是剛剛從外麵回到這裏來，哦，不對，她就是從那個組員犧牲的現場逃回來的----”

    說完，齊國梁冷冷的盯了康華凱一眼，“康教官，就這樣吧，我們先走了。反正呢，話我也說出口了，人也到這裏來過了，李媚的事，康教官你就好好查一查，別讓人家害死了還不知曉！”

    扔下這一席話，齊國梁轉身就走了出去。

    康華凱前麵說了，李媚這會沒在這裏，那麽，不管李媚是不是真在這裏，要見到李媚的概率都不高。

    這紅房子，不是王青山小組的人該來的地方，他們根本不可能在這裏到處找人。

    反正該說的話，也是對康華凱說了，會有什麽的結果，就和王青山小組無關了。

    康華凱：“------”

    康華凱是完全震驚了。

    他連齊國梁與吳良宇是怎麽離開房間的都沒太多感覺，隻是獨自悶在包間裏好半天。

    “大狗，五花，還有小喇叭，對了，還有那個被你關過禁閉的張建新，都犧牲了，直到現在，他們的屍體都還沒能找回來。”

    齊國梁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響著。

    作為青訓基地的資深教官，康華凱自然是知道，這四個人，那都是基地青年教員中的姣姣者。

    這樣的人才，放到軍統隨便哪個站點，哪怕是放到上海站或者總部去，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一場完全沒有必要打的仗，折了四員大將，這樣的消息傳回總部，估計戴老板都要拍桌子了。

    而導致發生如此重大損失的根源，卻是在他康華凱的身邊。

    而且，還有一個齊國梁沒說出姓名來的組員，那個人應該就是楚友了。

    第一次偶遇李媚之後，康華凱就暗地裏調查了，知道李媚隱蔽的那個地方，是軍統的一個聯絡站。

    站裏隻有一個特工常駐，那個人叫楚友，以碼頭工友身份為掩護。

    那個楚友死了，且是剛剛死的！

    照著齊國梁的說法，李媚是剛從楚友犧牲的現場逃回來的。

    那麽，剛才又發生了什麽？

    這一刻，康華凱已經完全確定，事情絕對不是李媚說的阮玲那隻“蝴蝶”叛變，“薄刀”被捕那麽簡單。

    李媚撒謊了，而且撒的還是彌天大謊，以至於牽扯到了王青山小組和曹順。

    這兩者，隨便扯到哪個，都是要人命的啊！

    “這個李媚，真是坑死人不償命啊。”

    康華凱端坐了良久，幾乎是理不出任何頭緒來。

    這是個困局，甚至是個死局了。

    “康教官，他們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李媚的聲音。

    接著，一張挺漂亮的臉，就露了半張出來。

    人都走了有幾分鍾了，但李媚卻還是心裏打著鼓，七上八下的。

    典型的做賊心虛表現。

    “嗯，走了，這會應該走遠了吧。”

    康華凱拍了拍腦門，盡量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問道，“‘大刀’先生，容我冒昧問一句，你這次是捅了多大的馬蜂窩，連‘黑白無常’都招惹著了。”

    李媚小聲的問道：“那個----他們剛剛說沒說----昨天，王總教小組，損失了多少人？”

    齊國梁與吳良宇，李媚是看到了，但她不知道王青山小組的具體損失。

    問這話，說明她一方麵是害怕到了極點，另一方麵則還有點僥幸心理，盼著楚友說的王青山小組全軍覆沒不是真的。

    康華凱沒好氣的回道：“是死四個！”

    李媚：“這下完了----”

    康華凱的口音很重，李媚聽成了四十四個，當即嚇得直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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