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掌櫃如何能幹？他苦苦哀求胡會長給大家指一條活路。

    這時，周圍那些冷眼旁觀的人也發現了，就憑言掌櫃自己是無法說服胡會長出山的。

    於是眾人也都紛紛附和。隻有和胡會長一起坐在主位的那個人始終不發一言。

    見到所有人都在苦苦哀求自己，胡會長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淡淡的說道“國朝對我等商人素來苛刻”

    胡會長剛剛開口，就在場中起到了靜音的效果，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靜靜的聽著胡會長說話。

    胡會長繼續不鹹不淡的說道“所以，光憑我們這幾個生意人，就算是弄出了再大的動靜也沒用。”

    “現在他王林軒如日中天，就算是東林的老爺們現在也不願對王林軒動手。他行事起來自然是無所顧忌，你們各位的東家怕也不願為了諸位的榮華富貴而得罪他王林軒吧？”

    眾人都沉默了，他們知道自己雖然在左雲衛曾經風光一時。但是實際上他們也隻是撿別人手指縫裏流出的東西生存的老鼠而已。

    雖然他們沒有跟別人簽下身契，可是實際上他們都是別人養的奴仆而已。

    他們身後的老板確實在他們身上賺取了不少利益，但是人家拿走的那些利益對人家來說就是九牛一毛而已，放棄也就放棄了。

    可是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左雲衛商人不行啊！如果左雲衛商會解散了，那麽這些人的榮華富貴不就沒了嗎？

    胡會長見沒有人反對自己的說法便繼續說道“國朝看不上我們這些商人，咱們的東家也不在乎咱們，他王林軒就更不會在乎我們了。”

    “想要讓他王林軒聽我們說話，就不能隻靠我們自己發聲，我們需要逼他聽我們說話。”

    言掌櫃說道“想要讓王林軒聽咱們說話，那就得找讀書人替咱們發聲。可是咱們左雲衛都是軍戶、商戶和匠戶，咱們這些人都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考的，咱們上哪去找有功名的人呢？”

    一個商人說道“那咱們從大同找人幫咱們發聲呢？大同那邊”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想提醒眾位，哪怕八大晉商不支持他們了，他們在大同也有門路。找幾個讀書人給他們寫一些酸溜溜的文章還是不成問題的。

    胡會長還沒說什麽，言掌櫃就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王林軒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他就是要借著左雲衛是個軍事機構的名義將我們清理出去。”

    “按照國朝的規矩，咱們這些生意人想跟當兵的做生意就隻能在營地或者部隊的駐地之外。現在我們將店鋪開進了左雲衛之內，顯然已經違背了國朝的規矩。”

    “別說那些讀書人沒有理由說什麽？就算他們能找到一些理由，可任憑他們說的天花亂墜，一則王林軒的理由天衣無縫，二則不是本地人發聲，無論是王林軒還是上麵的那些大人物都不會管咱們的。”

    那個商人也急了“那還能怎麽辦？還有誰能幫咱們說話？”

    言掌櫃皺著眉頭想了好久，這期間胡會長一直眼觀鼻、鼻觀心不再發一言。

    突然！

    言掌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他震驚的盯著胡會長說不出話來！

    繼而他一步跨到胡會長麵前顫抖著聲音問道“胡會長，你的意思難道”

    胡會長淡淡的說“我沒什麽意思？”

    他的話言掌櫃當然是不信的，他問道“那可是殺頭的罪名啊！”

    胡會長冷冷的看著言掌櫃說道“我可什麽都沒說。”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是言掌櫃已經知道胡會長的意思了。

    他失魂落魄的向外麵走去，周圍的人還有些懵懂，他們想要扶住跌跌撞撞的言掌櫃。

    可是他們伸出的手卻被言掌櫃粗暴的甩開！

    見到言掌櫃這副被嚇壞了的樣子，有些老奸巨猾的商人已經明白了言掌櫃和胡會長在打什麽啞謎？

    同時，他們也不由得暗歎胡會長果然是心狠手辣。

    一名依然懵懂的商人問身邊的同伴“誒，劉掌櫃他們到底什麽意思啊？這倆人到底在打什麽啞謎？”

    劉掌櫃擦了擦自己腦袋上的冷汗說道“王掌櫃，你還不明白嗎？除了當官的和讀書的，國朝還能聽誰說話？”

    王掌櫃想了想說道“難道是那幫泥腿子？那些泥腿子要是聚集在一起，或許國朝也會聽他們的。可那些泥腿子不是都在看咱們的熱鬧嗎？他們咱們會管我們？”

    劉掌櫃點點頭“沒錯，但你忘了，還有一種人，隻要他們願意開口，國朝也得聽他們說話。”

    王掌櫃連忙問道“什麽人？”

    劉掌櫃說“死人！”

    王掌櫃大吃一驚！

    這下他終於明白了，就算王林軒的所作所為都符合大義，但隻要他的政策弄出了人命，那王林軒就得給個交待。

    而且，如果隻是死一兩個人，或許還不會引起太大的反響。畢竟左雲衛每天都會有人去世，死一兩個人也沒法確定真的就跟王林軒的政策有關。

    所以要真讓死人開口說話，那死的人就不能少。

    同時，死的人也不能是一般的人。如果隻是死幾個仆役，那也沒法說明王林軒的政策真的害民。

    畢竟王林軒是按照國朝的規矩辦事兒，就算王林軒手段激進，上麵也不能說王林軒錯了。否定王林軒不是在否定太祖嗎？

    否定崇禎的祖宗，那些當官的有幾個腦袋，夠崇禎砍的嗎？

    想要讓上麵的人處理王林軒，那就隻能說王林軒在執行的時候手段粗暴、急功近利從而逼死良民。

    於是，死的人就隻能是良民，而不能是那些身契在別人手上的仆役。而且這些良民還得是王林軒命令的直接受害者。

    也就是說

    死的人必須得是這些商人，或者是商人的家屬！

    那麽問題來了，誰能為大家做這個犧牲，去做那個死人呢？

    雖然所有人都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個人隻能是言掌櫃，最不濟那也得是言掌櫃親手弄死某些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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