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同樣出在小廝的證詞上，言掌櫃傻嗎？顯然不傻，他這輩子犯過的最大的錯誤可能就是得罪了王林軒。

    可那也不能怪他，誰能想到他在左雲衛得罪的第一個人就是王林軒這樣一個狠人，王林軒可是連後金的貝勒都能正麵幹掉的，輸給王林軒不丟人。

    之後在胡會長的會議上，言掌櫃又是第一個完全領會了胡會長的意思，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傻子？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聰明人，卻選擇了帶上一把刀單槍匹馬的去譚家殺人。

    這種行為不能說是十拿九穩吧，隻能說是十死無生。

    毫不客氣的說，胡會長讓他去殺人，可他的行為幾乎等同於自殺。除非他早就知道譚家已經沒有活人了！

    可是！

    除了王林軒之外，沒有人會相信這個推斷。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胡會長和言掌櫃的東家給的任務必須得死好幾條人命才算是完成了，光他言掌櫃自己的命丟了算不上是完成了任務。

    言掌櫃自殺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再加上他的家人剛剛被王林軒逼迫著重新當回奴隸，他哪怕是死了也需要胡會長和東家的保護。

    所以除了知道那份“身契”真實內容的王林軒之外，沒有人相信言掌櫃會自殺！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死的這個譚家人的成分和立場還是比較有問題的。

    譚掌櫃雖然是左雲衛商會的副會長，但是他的情況更類似於胡會長的吉祥物和備胎。

    譚家的勢力確實非常強，但是因為在左雲衛胡家相比起其他各家幾乎都有著斷層優勢，導致譚家這個老二的分量在胡會長的眼裏恐怕還不如言掌櫃。

    在得罪王林軒之前，言掌櫃在左雲衛也算是一個能呼風喚雨的人物。

    因為言掌櫃的東家屬於八大晉商之一，而且他的東家在左雲衛還有胡會長和紀駿達這樣的實力人物在，所以彼時的言掌櫃在左雲衛絕對算是一號人物。

    而譚家背後的老板雖然也很厲害，但是因為譚家和胡家體量不對等，頂多就和言掌櫃相當。

    再加上譚家又不像言掌櫃一樣是東家的奴仆，所以他們在其東家眼裏的分量還不如言掌櫃呢，這樣一來身為八大晉商手下的大紅人，胡會長自然不可能看得上譚掌櫃這樣的“小角色”。

    可那是平時！

    現在整個左雲衛商會危在旦夕，各家背後的老板也都團結了起來。

    胡會長自然也不會太過逼迫譚家，他也隻敢逼迫和自己同一個老板，而且還得到了老板授權的言掌櫃。

    反過來，身為一個將死之人，如果他想要報複胡會長和自己的東家，他殺誰是最有可能達到目的的呢？

    毫無疑問，就是譚掌櫃！

    為了完成東家的任務，胡會長和紀駿達一定會在言掌櫃行動的時候給予他支持。有了他們的支持，除了胡會長自己和左雲衛的五位千戶以及王林軒之外，左雲衛就沒有他言掌櫃殺不了的人。

    這就給他殺譚掌櫃一家創造了條件。再加上譚掌櫃的背後畢竟也是八大晉商之一，也就隻有同為八大晉商的另一家支持的胡會長和紀駿達有能力幫他殺了譚掌櫃一家。

    然而，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言掌櫃的孩子還沒有簽身契，而且言掌櫃自己同樣也是王林軒的目標，所以沒人會相信言掌櫃敢在這個時候得罪胡會長和紀駿達，他的行為一定是符合胡會長和紀駿達利益的。

    而且殺光了譚家，確實能讓胡會長和紀駿達得利。左雲衛商會雖然解散了，但是他們從前的關係和客戶還在，他們離開左雲衛之後，生意還是得做的。現在譚掌櫃死了，他的生意和商路誰能接手？

    那自然是最“德高望重”而且最有實力的胡會長和紀駿達嘍。這麽看來，這件事現在最大的得利者就是胡會長和紀駿達，他們得到了譚家的產業，同時還能逼迫王林軒讓步，這言掌櫃做的不都是胡會長和紀駿達希望他做的嗎？

    但是！

    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王林軒和言掌櫃沒有協議的情況下，才能做此判斷。

    譚掌櫃一家的滅門案，不僅算是八大晉商外圍勢力的互毆，而且還將八大家旗下非常重要的兩個旗子胡會長和紀駿達卷了進去。

    正因為王林軒知道，自己需要的隻不過就是一個讓自己對胡會長和紀駿達動手的由頭。

    所以無論是言掌櫃死在譚家？還是譚家把言掌櫃殺了，都符合他的訴求。所以言掌櫃孤身前往譚家無論結果如何都符合王林軒的利益。

    隻要譚家出事兒了，王林軒就會死追著胡會長和紀駿達打，反正這倆也不是什麽好人，隻要他們稍微有點話頭留在王林軒手裏，那屎盆子盡可以往他們的頭上扣。

    更重要的是！

    這個譚家是真正的奸商、是真的曾經欺男霸女的存在，光是看他們大規模的杖死自己的家仆就知道，人命在他們的眼裏有多麽的不值錢？這樣的人正是王林軒想殺的人。

    用這樣的人的人命換左雲衛的朗朗乾坤，王林軒一點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如果說，這些都隻能說明言掌櫃跳入譚家之前的行為是按照王林軒希望的劇本走，並不能說明這事兒是言掌櫃幹的。

    那麽，當言掌櫃進入譚家之後的所作所為就幾乎等同於是在向王林軒招供了！

    當一個殺手，而且還是隻要殺夠人不用管殺誰的殺手，在跳入一個大宅之後，他幾乎立刻就能看到那滿院子的屍體。

    那他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麽？反正肯定不是在大宅子裏喝杯茶等一炷香的時間，尤其是像言掌櫃這樣被迫殺人的凶手，看到這情況那還不趕緊跑？

    那麽他不立刻跑而且還將自己的罪證留下對誰最有利呢？自然是王林軒，因為眾所周知，在所有的案子之中最有可能和空間搞貓膩的就是懸案。

    而一個懸案正好可以讓王林軒幹掉胡會長和紀駿達！

    於是乎，言掌櫃在今晚看似不同尋常的種種行為就成了隻有王林軒能看出來、也隻有王林軒能相信言掌櫃是凶手的招供和交投名狀的行為。

    雖然王林軒不知道言掌櫃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但是王林軒還是不由得在心中暗歎一聲——幹得漂亮！

    【作者題外話】今天實在是不行啦，到了明天就是第四針點滴了，希望能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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