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等我？
    程相儒遊到岸邊，剛爬上岸，陳尚可就熱心地上來，催促他脫掉衣服，用厚毛巾幫他擦身子。
    “爸，怎麽了？”程相儒很少看到程誌風如此嚴肅，意識到肯定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程誌風看一眼出口方向：“隻差廖深和冷螢了吧？”
    他不等人回答，便起身道：“阿儒，你快些換好衣服，跟我走。”
    程相儒已經擦幹滿身濕漉，他趁著穿衣服的時間，觀察周邊環境。
    空曠的山洞內部，一半是緩緩流淌的深黑河水，一半是坑窪不平的石頭地麵。
    水清則淺，水綠則深，水黑則淵，水藍則廣，水黃則急。
    這地下河水很幹淨，捧起來清澈透亮，但地下河整體看起來卻漆黑如墨，可知這水下定是無底的深淵，倒是不知那隻娃娃魚是不是這深淵下的霸主。
    遠處山洞盡頭附近，有個冒著微弱光芒的山洞，洞外不遠處有一大塊紅褐色的石頭斜靠著岩壁，並且有一麵非常平整，光澤陰森晦暗，整體透著古神的氣息。
    程相儒靜心去聽，果然隱約能夠聽到詭異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像極了古神在低語。
    環境觀察完，程相儒也將衣服換好。
    程誌風衝他招了招手，無聲示意他跟上。
    “爸，我想等下冷螢。”程相儒擔心冷螢，倒不是擔心冷螢有危險，而是這地方幾乎沒有什麽遮蔽物，冷螢一個女孩子，進來之後不方便換衣服。
    程誌風皺了皺眉，似乎要說什麽，但最終隻說了聲“好”。
    他已經等了整整一天，也不差這麽幾分鍾了。
    對於少年男女那點小心思，作為過來人，他很懂。
    陳尚可湊過來用胳膊肘推了推程相儒，挑動眉毛笑嗬嗬地小聲道：“等下冷螢進來，你倆去那邊，你就用這個毛巾幫她擋著換衣服。”
    程相儒頓時臉變通紅：“我……她……”
    陳尚可更低聲音笑道：“你倆不是男女朋友嘛？不用那麽見外，你看了她，總比被這群老家夥看了，更能讓她接受吧？”
    程相儒沒有接話，隻在心中暗道：說的也是。
    不多時，出口方向傳來低低的呼聲，隱約可聞興奮、激動又亢奮的情緒。
    眾人大惑不解，紛紛扭頭去看。
    隨著呼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眾人竟看見一道黑色人影踏著兩道高揚濺灑的水花而來。
    程誌風雙眼發亮：“這點子不錯啊！”
    黃謹捂臉笑道：“這丫頭確實鬼點子多。”
    湯彥也忍不住讚歎：“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那道踏浪而來的正是冷螢，她倒不是掌握了傳說中蜻蜓點水的輕功妙學，而是腳踏一長條不知從哪找來的木板，憑水下的娃娃魚牽引，以衝浪的方式進入洞內。
    如果換做一天前，水位線幾乎逼近山洞頂壁，她就算有這個思路，也沒這個條件。
    但此時，河水平麵已經下降了很多，河麵距離頂壁有接近一人高的富裕，冷螢隻需蹲下身子衝浪，便可不受任何阻礙。
    程相儒看著這一幕，長長鬆出一口氣，不用擔心冷螢等下不方便換衣服了。但他的內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失落。
    在距離岸邊不足五米時，冷螢鬆開了繩子，借著慣性衝到岸邊，然後縱身向前一躍，落地後連翻幾個跟頭卸力。
    看她身上，竟然僅褲腿向下濕透，遠不似其他人那般狼狽。
    “好刺激啊！真想再玩一次。”冷螢沒有著急擰幹褲腳，而是先將身後背包的拉鏈拉開。
    阿喵從背包裏歎出腦袋，銅鈴似的一雙眼珠四下觀察一圈，然後掙紮著爬出背包，攀上冷螢肩頭，又縱身一躍，輕巧落到地上，卷起身子用後腳抓撓脖頸。
    程誌風輕拍程相儒肩膀：“這下放心了？”
    “嗯！”程相儒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程誌風向盜洞方向揚了揚下巴，然後轉身離去，程相儒看一眼冷螢後，趕緊跟了過去。
    冷螢也想跟過去，卻被黃謹攔下：“那裏麵有些狀況，而且有誌風在，阿儒不會有事，你就先不要過去了。”
    “哦。”冷螢在黃謹麵前乖巧聽話，沒有堅持，隻關切地望向程相儒的背影。
    父子倆戴好醒魂口罩，彎腰鑽進盜洞內，忍著渾濁又沉悶的空氣，繼續向內深入，來到了符鏈惡屍所在之處。
    “阿儒，你不是有煉屍術的傳承嗎？你看看，這些東西怎麽處理？”程誌風舉起手電向上照去。
    程相儒抬頭隻看一眼，便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菌屍陣！”
    “看來，等你是對的！你認識？”程誌風聽到程相儒脫口而出那些“符鏈惡屍”的名字，內心稍稍踏實。
    “符鏈惡屍”是程誌風自己起的名字，而“菌屍陣”這種名字，一聽就不像程相儒即興而起。
    隻要程相儒認出來這些髒東西，就說明它們應被記載入了煉屍術的傳承裏，那麽就一定有風險最低的破解之法。
    程相儒點頭道：“這些東西是菌屍，而將它們按照固定位置以鐵鏈相連，便組成了菌屍陣。雖然菌屍的危險程度連毛屍都不如，可一旦將菌屍組成陣，再融入機關陷阱的設計，就很麻煩了！”
    “我看這東西也全身都是黑毛，怎麽，不屬於毛屍？”
    “不不不，不是毛屍，煉製方式完全不同！”
    據“煉屍術”記載：菌屍並不是變異類屍體，而是巨型劇毒性菌落。
    雖然那些黑毛與毛屍身上的黑毛，同屬於菌絲，但又有極大不同。這些菌絲並非依附於屍體表麵，而是替代了屍體的表皮、筋肉、內髒，牢牢生長於骨架上。
    繭型的菌屍可以看成是無數種具有超強毒性的菌類的群落集合體，在分解消化屍體的過程中，內部實現了生態供需平衡，可以長久存在。
    這些菌屍一旦失去鐵鏈束縛，整體便會舒展開，使其內部的厭氧菌呼吸生成的毒氣噴出，並攜帶有大量高毒性的細菌。
    真正對人體造成致命傷害的，不僅僅是那些毒氣，還有散播於空氣中的大量有毒細菌。
    那些細菌無孔不入，進入人體後便會快速地繁殖，數量成幾何倍數增長，僅初期便會充斥於人體內的氣管、食道、腸道等處，使人窒息而亡。
    程誌風聽完程相儒的講述，不由後退幾步：“有什麽辦法能安全地將這些東西處理掉嗎？”
    程相儒也後退至身後洞口處：“有是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