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守靖扶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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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撩耳,高陽微暖。
浮閣內漸漸安靜下來,眾人視線匯聚在黑袍少年的身上。
許守靖緩步走到高台邊緣,望著場館內的人山人海,輕輕吐了口氣,像是卸下一座山,踏實了地麵。
一道絳藍身影掠上高台,裙袂輕揚,步履從容。
她落在許守靖身旁,指尖挽起鬢角亂發,媚眼輕眨,語氣帶怨:
“這就是你藏著掖著的原因?害我白擔心好幾天。”
許守靖斜睨她一眼,煞有其事道:
“什麽藏著掖著,這叫運籌帷幄。”
虞知瓊輕翻白眼,嘖了聲:“嘴硬,膽子不大,就別學人家刀鋒舔血,也不怕舌頭掉了。”
許守靖也不臉紅,聳了聳肩:“我哪兒有心思一天到晚去猜他到底想幹嘛,把桌掀了,一了百了。”
“我沒問你理由,別在這顧左言他。”虞知瓊唇角微勾,媚眼流轉,卻仿佛藏著冰刀。“靖兒,知道我最討厭什麽嗎?”
“……什麽?”
“其實我不在乎你瞞著我,但你——居然覺得我需要被瞞。”虞知瓊玉手搭在他的臉頰,媚眼盈盈帶笑,卻使人脊背生寒。“這就讓我有點不開心了。”
許守靖喉結蠕動,艱難地挪開視線:“……單純覺得你最近太忙了。”
“能有多忙?”她收回手指,笑意未減,卻好似寒光滑過喉嚨。
“提前透露的話,怕你也會有壓力,到時候萬一被看出破綻……”
“我有那麽蠢?”
“我……呃……”
“編,接著編。”虞知瓊抱臂托胸,巧笑嫣然。
“……”許守靖就不說話了。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虞知瓊刺的敗下陣來了。
都說有容乃大,胸大無腦……這女人為什麽是反著的?
虞知瓊盯了他片刻,末了一聲輕歎:
“你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姨已經站到你這邊了,怎麽會覺得被你連累到?”
許守靖沉默無言,片刻後,難得像個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對不起,虞姨。”
虞知瓊媚眼微眯,眸光鋒銳似劍,道:
“跟你說過多少遍,本來就是我把你牽扯進虞氏這趟渾水。如果今天事情不能按照你想的進行,你覺得,我真能袖手旁觀?”
許守靖一時語塞。
虞知瓊敲了下他的腦門,似又覺得不解氣,探出手在他腰間軟肉又狠狠擰了下,這才收回手來。
“算了,說你也不聽。”
她微斂神色,不管許守靖吃痛驚呼,朝著不遠處的虞元洲盈盈一禮。
“知瓊,見過舅父。”
風似靜,雅雀寂。
虞元洲神色一頓,目光不自覺地偏向另一側。
果然,虞曆寒指節微微一顫,衣袂下拳頭緊握,眼底掠過幾分黯然。
如果真論輩分,虞墨鶴是虞元洲的親妹妹,虞曆寒隻是義子入贅,走母親那邊的稱呼,叫上一聲‘舅父’並無不妥。
但,這也意味著,她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是‘父親’。
往日裏一直被喚作‘老頭’、‘老不死’的,虞曆寒隻是一笑置之。
可這一聲‘舅父’,卻比任何仙劍,都要鋒利。
虞曆寒仿抬頭望向天幕,仿佛聽見許久以前的呼喚,蒼瞳中滿是舊事纏繞,白鬢在風中輕揚,卻無人給予一聲回應。
到底,怎麽做才是正確的呢?
虞元洲對虞知瓊點頭而過,緩步走到虞曆寒身後,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終一聲輕歎:
“當年,我出走虞氏,就是不願看到手足相殘。為此與你約定,此後絕不出現在雲敖境內,虞氏全權交予你與二妹之手,但切不可讓後輩重蹈我們當年的覆轍。”
虞曆寒抬眸望天,沉默無言。
虞元洲瞥了眼虞潮,又看著在那邊捶打許守靖的虞知瓊,語氣沉重,卻是問道:
“曆寒……若是墨鶴尚在,你覺得,這番光景,是她願意看到的嗎?”
虞曆寒身軀一震,卻始終沒能再抬起頭。
良久。
虞曆寒緩緩抬首,目送著許守靖等人離去,嘴角動了動,終道:
“兄長,你這次回來,還有接手虞氏的意願嗎?”
“我?閑散慣了,沒興趣。”虞元洲眺望著許守靖的背影,負手而立,雲淡風輕道:“你我都老了,還管那麽多小輩的事情幹甚,隨他們去吧。”
——
虞潮當眾搞了這一出‘斷罪許守靖’,講法顯然沒法再繼續下去。
不過問題不大,因為反正該講的都講完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像虞曆寒那樣,純粹走一個過場。
九洲各宗離開琉璃浮閣,各回住處,另行安排,除了少數與許守靖相熟的宗門外,大部分宗門對許守靖都還有些畏懼,不敢靠近。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魔幻,估摸著等雲山論道結束,回宗門給師弟師妹們講,都會被認為是在編故事。
許守靖吊著一根稻草,躺在樓船的甲板上發呆,暖陽斜照,海風撩雲,好不愜意。
“喂,小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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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陰影攏在頭頂,南宮瀟瀟掐著小蠻腰,氣鼓鼓地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麽?”
“他會用妖族當借口搞你呀。”
許守靖吐掉稻草,撐著甲板翻身坐起,語氣莫名道:
“很顯然,我就是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才搖人過來壓場子。”
南宮瀟瀟狐眸狐疑。
“……好吧,多少還是猜出來了一點。”許守靖聳了聳肩。
南宮瀟瀟狐眸圓瞪:“你都知道,還不跟我說?你要說了,我就不來了……”
許守靖一臉無語:“你講點理行不,我早就不讓你來了,是你自己非說要湊熱鬧的。”
“我、我那是……那是……”
南宮瀟瀟一時語塞,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反駁,最終化為一聲嬌哼,揪著衣角別開視線。
“誰稀罕來湊你熱鬧。”
見狀,許守靖心感好笑,鯉魚打挺跳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輕鬆道:
“好了,知道你擔心我。那天見過虞潮之後,你反應就怪怪的……嘶,你那會兒就看穿他的意圖了?那你比我強啊。”
南宮瀟瀟臉兒一紅,語氣支吾:“誰擔心你了……我又不你娘,天天操你哪門子心。”
“那你為什麽非要跟來?”許守靖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語氣輕鬆:“換做平時,小事情你會胡鬧,但在大是大非上,你可從來不跟我唱反調的。”
南宮瀟瀟臉兒紅到了耳根子,強撐著瞪了許守靖一眼,但很快又敗下陣來。
許守靖笑而無言,沒有再繼續調侃,坐在甲板邊,手指撥動船身劃開的浪潮,過了會兒才慢悠悠道:
“你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南宮瀟瀟沉默良久,聲音低的像蚊子:
“對不起……”
許守靖微是一愣,回首望著她,語氣詫異:“……好端端地,道什麽歉?”
南宮瀟瀟低著頭,睫羽輕顫,終於是咬了咬唇:
“我就……就是覺得,好像因為我……”
“嘿,都是兄弟,說這麽見外幹嘛。”許守靖拍了拍她的香肩。
南宮瀟瀟瞪著狐眸,氣赳赳地,扭過頭不搭理他。
許守靖一笑置之,靜了片刻,收斂神色道:
“早先也與你說過了,無論你在與不在,那陰陽人都會找借口對我發難。既然搖搖都跟著來了,把你自己留在風吟川,還不如讓你也跟來,我也好安心些。這是我的判斷,你不用自責。”
話語一頓,他攬著南宮瀟瀟的香肩,嬉皮笑臉地道:
“我還要多謝你呢,還好你在,讓我有個由頭出手。虞前輩沒來之前,那群癟三瘋狂跳臉,可把我憋死了。真好兄弟呐~”
“誰跟你是兄弟……”南宮瀟瀟小聲嘀咕一句,嘴角卻微不可查地翹了起來。
風吹鬢角,發絲輕揚。她驀地抬首,怔怔地望著許守靖,狐眸亮晶晶,眉眼彎如月。
“……怎麽了?”許守靖食指撓腮,微躲視線。
南宮瀟瀟莞爾一笑,踮起腳尖,在唇邊輕輕一吻。
一觸即分。
“謝謝。”
風吹帆動,浪拍船舷。
月色似也知人意,悄然隱入雲間,黑袍少年捂著後頸,目光不自覺地飄忽。
那一句輕柔的‘謝謝’,仿佛還殘留一縷溫熱,許久未散。
……
……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自講法那日的風波過後,風吟川喧鬧的街市也難得清靜。
雲山論道雖不圓滿,但總歸還是結束了。
在天涯虞氏主導一場推杯換盞的酒會之後,大多數宗門都收拾行囊,啟程離開。
許守靖自那日講法歸來之後,意氣風發,隻覺得與師父之間的關係,取得了重大突破。
伶扶玉雖說還是拉不下臉,但對於許守靖的一些親昵舉動,已經不在抗拒。
白天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時候,會很自然的躺在許守靖懷裏,共坐一張長椅,安靜祥和。
對於許守靖偶爾的‘得寸進尺’,伶扶玉也視而不見,隻要不太過火,那些花裏胡哨的輕薄,也就任其施為了。
在這種幾乎放縱的態度下,很快,許守靖就產生了可以滾床單的錯覺。
可惜,有關這方麵,伶扶玉的態度十分明確,嚴防死守,連閨房都不讓進。
摟摟抱抱,可以。
親親摸摸?也……還行。
想上床?
一邊玩泥巴去。
許守靖自然不甘心,甚至用上了幾次‘神淨槍紋’,想偷偷溜進房內。
但,每次都無一例外,伶扶玉的回答簡單又直接,聲音冷到了骨子裏——
“滾。”
“……”許守靖。
這回答怎麽好像有點耳熟?
皓月當空。
月霜壓在柳枝上,樹影斑駁映在廊間。
許守靖扶著腰,靠在長廊紅柱上,一臉難色,指尖運轉著天罰之力,想要緩解被極寒靈氣凍得發麻的五肢。
對,沒錯,是五肢。
他是貨真價實地感覺蛋疼,還好師父大概也知道,這玩意和她後半生的幸福有關,沒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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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然……許守靖不敢想了,頭皮一陣發麻。
就在他思考人生的時候,廊道盡頭傳來一陣鞋底的輕響,伴隨著一縷媚笑的女聲悠悠飄來:
“呦,又被趕出來了?”
月色如水,輕撒在朱紅廊柱之間,一道曼妙的倩影蓮步而至。
虞知瓊身著一襲海棠色華裙,雲袖輕垂,鬢發高挽,僅以一支赤金鑲玉的鳳釵點綴,露出修長雪頸與細致耳垂。容顏如玉,紅唇微翹,媚眼似含一汪秋水,風情渾然天成,隻看一眼便不自覺沉溺其間。
她身姿搖曳,扭著纖腰,步子輕緩,卻好似踩在心尖,每一步都惹得許守靖心髒漏跳半拍。
“這都第幾次了,怎不見長點教訓?”虞知瓊眯著狐媚眸子,翹起唇角帶著幾分揶揄,好似塵世中最難馴服的野玫瑰,妖豔魅惑,卻滿身荊棘。
許守靖揉了揉腰,不以為意道:
“這你就不懂了,底線這種東西,試著試著就沒了。”
虞知瓊垂眸看了眼他的下半身,掩嘴輕笑,媚眼彎彎:
“然後?你試出來的結果,就是這?”
“……我知道你不信,但其實,師父也挺樂在其中。”
“你是指,把你凍成冰塊,還是被一腳踹出來?”
“……”
虞知瓊靠近兩步,指尖輕輕掃過他的手臂,像貓爪輕撓般輕柔,眼波流轉道:
“反正今晚都沒人要你了,今晚留給我怎麽樣?”
許守靖渾身一個冷顫,往後倚上廊柱,一副怕了的樣子:
“說……說正事吧。”
“那換個地方吧。”虞知瓊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挽起許守靖的胳膊,俯在耳旁,吐氣如蘭,似真似假地低語:“你也不想在自己師父門前,被我按倒吧?”
“……”許守靖。
這句……也挺耳熟的。
——
“前兩日的事,已經出結果了。”
醉雲居包間內,一燈如豆,酒香肆意,舊木窗欞掩著月色,好似掩著心情的人兒。
虞知瓊將一壺青梅酒斟滿,淺酌一口,瞥見許守靖在那隻喝酒不吃菜,蛾眉微蹙,夾起一塊鹵肉在他的碗中,輕翻白眼:
“少喝兩口死不了。”
許守靖端著酒盞輕晃,斟酌許久,才道:
“有幾家願意去?”
虞知瓊夾起一枚毛豆拋入口,輕輕咀嚼片刻,才似隨口道:
“還不少,安雲宗、劍皇穀、天鳳齋、淩淵閣、天衍閣……哦對,連渝水薑氏也願意幫你一手,沒想到吧。”
話到此,虞知瓊媚眼輕佻,舉起筷子對著許守靖,虛空戳了戳:
“是不是薑氏那對姑侄,也被你拿下了?”
許守靖無語,戰術喝了口酒:“……你想哪兒去了,單純想賣我人情吧。”
“為了賣人情連瘋魔院都願意打?”虞知瓊眸光微閃,紅唇翹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許守靖酒水一噎,幹咳了半天,苦著臉道:
“我有必要騙你嗎?就是容月姐那邊的事……哎,我暫時也沒空管,等瘋魔院事情過去了,估計我也會去渝水薑氏一趟。”
虞知瓊翹起修長美腿,淺酌小酒盞,媚眼閃爍,似有所悟道:
“看來,天下世家都差不多,渝水薑氏也非表麵上那麽平和。”
許守靖微是一愣,稍作沉吟,才轉眸望著她,蹙眉問道:
“虞姨,你對薑氏了解多少。”
虞知瓊微思片刻,緩搖螓首:“不多,南溟洲畢竟太偏,就算是商行的往來都算少的,隻是他們現任家主比較出名罷了。”
“薑倚天?”許守靖微微沉思,他對這個名字還真有點印象。
好像是……渝水薑氏的當代家主、天縱奇才的軒陽境大能,號稱‘南溟洲定海神針’,與師父伶扶玉同輩有過道友之情、曾在九洲各地的宗門大比力壓群雄奪魁、讓無數男修‘一見倚天誤終身’的那位風華絕代女劍仙?
嗯,稍微有點印象。
? ?慣例求一下:月票和收藏,還差一萬六達成十萬收藏成就,拜托了義父們~
? 另外,這章肯定不是標題黨,隻是延伸到下一章了而已。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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