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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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姝站在油燈下,一目十行地掃過手中的信件。
至臻皇後姓徐名將離,原是徐經年的私生女,卻是徐經年的師父--雲中鶴一手養大的。
雲中鶴號稱“天下第一神聖”,經年雲遊四方,行蹤飄忽不定。據說其修成大道卻腳踏仙門而不入,反而在凡塵間看了無數個春秋。
而這徐經年不正是她的外祖父嗎?如此說來徐將離與她母親徐莫棋便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說來她的外祖徐經年亦是位傳奇人物,曾是雲中鶴門下的關門大弟子,卻無向道之心,一心向往凡間功名利祿。
徐經年年少得誌,弱冠之年便已是位及首輔,可謂位高權重。
他曾經侍奉的帝王是先皇武治帝,武治帝在位期間一舉蕩平了外敵,讓外族不得不俯首稱臣,亦是讓旭幀達到了最為繁榮昌盛的時期。
而徐經年為人臣不過七年便請旨歸隱江南,年近不惑之年便病逝了,如今隻留下一子徐莫言在江南經商,徐家和裴家平日裏素無來往,自裴亦姝母親徐莫棋死後更是斷了聯係。
裴亦姝自然也未見過徐莫言,隻聽說她母親徐莫棋出嫁之時,徐莫言親自將徐莫棋送到了金平城外。
裴亦姝驚愕之後,便是一陣感慨,想來若不是這一封信,至臻皇後的身世應無人再知曉了罷。
裴亦姝繼續往下讀時,她的眸色愈發幽暗起來。
當年呲枯林一戰戰敗竟是因援兵未到,旭幀國向來持虎符者方可調兵遣將。
而裴家原本隻有一半的虎符,另外一半掌握在皇帝手中,隻有兩個虎符同時合並使用才能生效。
當年呲枯林戰事是突發的,北越人是打著求和的幌子在背地裏偷襲,五十萬北越軍隊壓境,而當時裴家軍不過十萬人馬,無疑是螳臂擋車。
由於當時戰況十萬火急,皇帝秘派寧親王親送虎符至北疆。
當年北越軍隊血洗幽州之後,虎符便不知所蹤,難道是寧親王沒將虎符送到,才導致了旭幀慘敗?或是寧親王狼子野心,坐收漁翁之利,將兩半虎符都私吞了?
因為後來平定幽州之亂的是寧親王,裴亦姝不得不懷疑。
可是至臻皇後又怎麽會知道這些,她怎麽會留信在這密室中,她當時不是因難產而死在宮中了嗎?
裴亦姝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先不論此信件的真偽,但是這般費盡心機藏於此處,便是為了讓人發現它,真偽她自會慢慢調查清楚。
當年呲枯林一戰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寧燁桁費盡心思接近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裴亦姝又瞥了寧燁桁一眼,眼底不禁浮現出幾分殺意。
寧親王便是手握援軍的關鍵人物,他究竟做了些什麽?當年那場大戰之中,裴家軍十萬人馬戰死沙場,屍骨無存,她總該為他們討一個真相。
裴亦姝的內心再無法平靜,上一世她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如今既然誤打誤撞地讓她找到了這封信,她必然會深究下去,一切害她親友的人,她必不會饒過。
她很快壓住自己的情緒,回頭看了一眼坐在石凳上的寧燁桁,他還沒看到這封信,暫且先留他一命。
雖然她不信任寧燁桁,但是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好歹他救下了她的性命。
現在寧燁桁中了毒,如果現在想要他的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這裏,對裴亦姝來說易如反掌。
可是……寧燁桁卻一直在做出乎於她意料的事。
若是方才寧燁桁沒有將她護在懷裏,憑借他的功力也不會受傷,還有剛剛機關啟動之時,他也是下意識地護住了她。。
裴亦姝回過身來,決定先試探一番,道“既然出口找到了,我們就出去吧!”
“好啊!”寧燁桁鬆了鬆肩膀,已經是痛到麻木,卻依舊帶著笑意。
“我扶你起來吧!”裴亦姝站在他身後,緩緩開口道“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裴亦姝指尖已夾著兩根銀針,若是他給不出自個滿意的回答,自然要防患於未然。
她隻覺得自個的行蹤都暴露了在寧燁桁眼裏,似乎每次都能碰上他,一回兩回是意外,可是每回都能碰上便不正常了。
裴亦姝甚至突然覺得一切都挺可笑的,重生以後自己明明滿心複仇,為什麽還會與他糾纏不清,甚至與他定下了婚約,所以她把一切都解釋為一場陰謀。
他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帶著他未知的陰謀。
寧燁桁抬眸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來求姻緣符,上回不是姝兒你問我要來玄隱寺的嗎?”
裴亦姝不禁冷笑“寧世子求的姻緣符倒是求到這兒來了?”
寧燁桁十分真誠道“姝兒你不就是我的姻緣嗎?”
裴亦姝顯然不信他,道“你最好實話實說,現在我要你性命易如反掌?”
如果敢蓄意跟蹤她……
“我知道!”寧燁桁點點頭一臉乖巧的模樣。
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他可是心狠手辣的大反派,裴亦姝讓自個清醒起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一直在跟蹤我?”
寧燁桁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所以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還救下······了我!”裴亦姝盯著他問,當說到“救下”二字時還有些底氣不足,似乎她現在是在恩將仇報質問她的救命恩人一樣。
“因為我就是姝兒求的平安符!”寧燁桁又一臉認真道“還有我的小徒弟可不能這樣死了!”
可是等待他的卻不是裴亦姝的回答,而是一片窒息的寂靜。
片刻之後,裴亦姝亮出手中兩根明晃晃的銀針。
重活一世,裴亦姝最忌諱別人騙他了。
寧燁桁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話……我收了七殿下為徒,雖事先沒跟你商量,但總歸以後你還是要做他師母的!”
原來是為了救七皇子來的。
裴亦姝趕緊收斂思緒,問道“那太後呢······有人要殺她!”
“應該還活著?”寧燁桁輕笑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姝兒,你現在應該更擔心的是自個會不會守寡吧!”
“我才不會擔心!”
嘴上說著,裴亦姝卻趕緊將他攙扶起來了。
隻是還未站直身子,寧燁桁便一下耷拉在了她的肩頭上。
裴亦姝嚇得六神無主,“寧燁桁······你別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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