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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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兩個宮女都受到了驚嚇,正準備大喊大叫之時,那老僧又使出兩根長針來向她們擲去。
千鈞一發之際,裴亦姝旋身而下用兩顆石子阻斷了銀針的去向,又一個筋鬥便翻在了老僧的身後,亮出了寒光閃閃的長劍。
這劍是她從一個暗衛手裏順來的,沒想到用起來還挺順手。
老僧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感受到後頸冰涼的劍鋒,他隻用長針抵住了太後的脖頸,惶恐道“你是誰,別亂動,不若貧僧這便送這老婆子上西天。”
油燈裏的燭火跳躍著,昏黃的燈光之下,裴亦姝的麵容忽明忽暗地變幻著,卻增添了幾分不一樣的魅色。
太後微微錯愕,問道“你是裴家姑娘?”
裴亦姝眸色幽暗地回道“太後娘娘別擔心,臣女定不會讓這妖僧害你。”
那僧人忽然哈哈大笑兩聲,一改往日裏粗礪滄桑的嗓音,已是變成了中年人的低沉渾厚之聲,“原是安國府裴家的姑娘,你可知你是在救你的殺父殺母仇人!”
裴亦姝心頭一顫,此人應是假的慧明法師,此時更讓她在意的是這人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的父母怎麽會是太後所害?
“你是誰?”裴亦姝手中的刀鋒又逼近了兩分,沉聲道“把你剛才說的話說清楚!”
假僧耳廓一動,低聲道“此事說來話長,你若助我殺了這老婆子我便告訴你全部真相······”
院外禁軍的腳步聲已經篤近。
太後平靜道“裴家姑娘,你莫聽這妖僧胡言亂語!別管哀家的死活,先捉拿了他!”
“閉嘴!”假僧低吼一聲,冷笑道“你以為禁軍來了便能救下你這條老命!”
忽然太後從嘴裏湧出一口鮮血,裴亦姝暗道不好,太後這是中毒了。
她眸色深沉,應該是方才針灸之時便下的毒。
這時院外忽然傳來打鬥聲,裴亦姝立時警惕起來,原來這假僧早就準備好了殺手。
假僧輕喝道“裴姑娘,還在等什麽,還不趕緊殺了她給你的父母報仇!”
裴亦姝沒有接話,隻問道“院外的殺手是你安排的?”
院外的殺手若不是這假僧安排的,必定是魏淩霄,果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太後忽然冷聲道“你便是魏虎吧!不過是金平之亂的餘孽罷了!”
“餘孽?”魏虎咬緊牙關,“我父王才是最適合坐在龍椅之上的人,他一輩子勞苦功高,為旭幀奔走了一輩子,眼下我絕不能讓旭幀的江山毀在魏仲卿手中······”
太後冷笑一聲,道“少拿敬賢王當幌子,哀家豈能不知爾等鼠輩的心思,就憑你還敢肖想旭幀的江山!”
魏虎恨恨道“你胡說八道,我不過是在為父討公道!”
太後忽然歎息一聲“哀家還記得你小的時候,人如其名,長得虎頭虎腦不太聰明的樣子,到底不像敬賢王,先皇萬壽宴,讓你背則詩文來聽,竟十句裏有九句出錯,光陰荏苒,沒想到現在你錯的是越來越離譜,若敬賢王九泉下有知······”
魏虎憤怒地打斷她的話“少用你的髒嘴提我父王,我父王是為旭幀江山奔波而亡,為的是天下大業,若不是你當年執意立魏仲卿那個軟柿子為儲君,我旭幀早該要蕩平諸國,成為天下之主。”
屋外的纏鬥聲依舊在繼續,熱血灑在窗戶與門庭之上,佛家聖地徹底成了屠戮場,屋內兩個宮女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彼時裴亦姝腦子裏卻是轟轟的,金平之亂不是已經把魏虎這等人剿滅了嗎?看來金平之亂後魏虎一直藏身於玄隱寺裏,難道是魏淩霄與他勾結在一起?
敬賢王魏硯平原是高祖的嫡長子,性情溫順,卻頗有智謀,亦是武成皇帝的同胞兄長,當年高祖欲立魏硯平為太子,他卻禪讓給了同胞兄弟武成皇帝,因為當時旭幀被其餘諸國包圍,強敵環伺之下,他認為胞弟文武皆備,當的上一句有勇有謀,也更適合做皇帝。
武成帝深沉霸烈而果決,他在位期間以武治國,而敬賢王也一直甘願輔佐,常年奔走於諸國之間,遊說講和,當年在武成帝的強軍政策下,無疑是如虎添翼,剛柔並濟,一度讓旭幀國威名遠揚。
隻是後來敬賢王年僅三十八歲便死在了奔波路上,武成帝大慟,舉全國默哀數月。
太後歎息一聲,道“天下生靈本為一體,一味地征戰討伐,隻會令生靈塗炭,這也是敬賢王最後上的奏疏!”
魏虎眼中閃過厲色,“你胡說,我父王的夙願便是統一天下,武成帝膝下十子,九子皆是武學奇才,你偏偏要立一個連刀都握不動的魏仲卿······”
太後冷笑道“你口口聲聲擁立敬賢王,怎會不知敬賢王曾留信封於你,字字句句都是告誡!”
“胡言亂語,我父王死在關外,他身上的錢財俱被山匪所洗劫一空,他的屍骨被棄於崖下,遺體被野獸啃噬搬運,被人發現之時附近隻剩幾片殘衣碎骨,死無全屍。”
太後神色冷清道“死在崖下的不過是他的隨從,莫非你這麽些年你把他當作你的父王祭奠了不成。”
“我不信!”魏虎見鬼了似的將脖頸間的骨灰擲下,逼問道“我父王的遺體在哪裏?”
太後淡然道“當年先皇封你為潘王,讓你於北疆建府邸,就是看穿了你的狼子野心,你與北越人勾結難不成不是事實,先皇不過是顧念著賢王的情意,才留你一命,賢王在世之時便早已經對你心灰意冷。”
“不是的,那信在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我父王討回一個公道,當年就是你在皇帝枕邊吹枕邊風,皇帝才會把我父王派去幽州,我要殺了你,以祭奠我父王的亡魂······”魏虎越說越激動,正準備朝太後痛下殺手之時,屋內的燭火驟然熄滅。
裴亦姝看準了時機,將太後推至一旁,又俯身橫掃一腿,將利劍穩穩地架到了魏虎的脖頸之上。
黑暗中的魏虎冷笑一聲,“果真是裴家之後,不知要羞煞一幹混吃等死自詡須眉之輩,魏仲卿那無能小兒亦是不及你半分,可惜你是個女子······”
裴亦姝不明所以,這魏虎對龍椅上那位的不滿意程度已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嗎?
太後道了一句當心,“此人曾在戰場廝殺,又是陰險狡詐,不可小覷!”
話音方落,裴亦姝眼前一黑,轉身倆人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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