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道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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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燁桁忽然道“雨似乎下大了,明天的路或許會有些不好走!”
裴亦姝躺回身去,呢喃道“明天早上會停麽?”
“睡吧!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言罷,寧燁桁輕輕閉上了雙目。
不一會兒裴亦姝便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裴亦姝不由暗暗驚訝他的入睡能力,竟然能這麽快便睡著了。
裴亦姝也隻能閉上眼,靜靜聽著雨聲入睡。
此去清平山影幢幢,坡陡坎深,其間途徑的峭壁深淵亦是不可勝數。
他們一行人走的是經久失修的官道,或許是因為昨夜下了一場雨的緣故,一路上是都是坑坑窪窪的,縱使是兩匹並駕快馬也是走的磕磕絆絆的,有時裴亦姝還得扶住馬車邊緣才能夠穩住身形。
偶爾還會遇見成群生長出來的荊蔓蒺藜,碰上了路窄的時候,車身便完全被牽絆住了,好在裴雲光給他們送來了幾名精壯的侍衛,皆是清一色的練家子。這些侍衛麵人均是騎著高頭大馬在車前車後開路隨行。
裴亦姝也根本不想將車簾挑開去欣賞沿途的風景,因為車輪上濺起的泥點子會砸在臉上來,反正整個車身都已經是狼狽不堪了。
裴亦姝所坐的馬車在最前麵,她的身旁坐的是寧燁桁,他坐姿倒是極為端正,任憑馬車顛簸仍舊端坐如鍾,隻是不知抱著手臂在想些什麽,隻偶爾裴亦姝身形亂晃的時候他便會騰出手去扶一把。
至於碧桃還坐在角落裏正在打瞌睡,其實她根本就沒睡著,因為她總覺得寧燁桁的目光有些淩厲,眉宇之間更是有一股呼之欲出的殺伐之氣,令她無端有些怯意。
也不知會不會打攪了自家姑娘和世子說話,碧桃覺得自個的存在真有些多餘,她現在有些後悔該同春寒坐同一輛馬車。
這時候跟在他們身後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前麵開路的人見狀也放緩了腳步,寧燁桁的眉間微微蹙起,出言問道“何事?”
白菱騎著馬上前來回道“似乎是春寒姑娘身子有些不適!”
裴亦姝探出頭來道“我去看看!”
裴亦姝過去的時候,春寒正扶著腰在路邊嘔吐。
“哪裏不舒服?”
春寒直起身來不斷擺手道“姐姐,我可以走著去麽,我再也不想坐馬車了!”
裴亦姝見她的症狀便知是暈車的症狀,想來是因為這道路實在是太過於顛簸,而春寒原本因為村子裏條件艱苦的原因,腹胃都落下了些許病症,所以她的身體才會這般不適。
裴亦姝給了她兩顆緩解頭暈的藥丸讓她服下,又簡單地跟她解釋了一番原因,待春寒的身子舒適一些了後,裴亦姝又讓人將她扶回了馬車裏。
裴亦姝讓春寒平躺在馬車裏,又讓人將車簾掀開了一個角落,這時她眼尖地發現路旁生了幾株薄荷葉,便令人摘了幾葉讓春寒貼在太陽穴附近。
沒過一會兒春寒便覺得腦子清爽了一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多謝姐姐……我、我還是第一回坐馬車,沒曾想竟就丟了這樣的醜,還耽誤了大家趕路!”
裴亦姝見她有些自責的模樣,便趕緊安慰了幾句,最後又囑咐了她幾句話。
碧桃不知何時也下了馬車,上前來說道“姑娘,要不我同春寒姑娘坐同一輛馬車吧,若是春寒姑娘身體再有不適,我還能照看一二!”
裴亦姝想起她在馬車裏拘謹的模樣,便笑著應下了。
一行人再次出發,好在終於走過了那片坑坑窪窪的泥濘之地,裴亦姝總算是能逮住機會瞅瞅馬車外的風景了,卻沒注意到寧燁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今日的打扮十分地尋常,隻穿了一條十分素淡的白裙子,頭上也隻紮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雖是不施粉黛,但仍舊是姝麗無雙。
她的臉容本就是生的極致地好看,就算是平日裏梳妝打扮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雨過天晴,連窗外的天地亦是煥然一新的模樣,裴亦姝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也不覺疲倦。
彼時天色也正好,額上幾根碎發在陽光的映照下,映出幾簇陰影來落在她一張白生生的小臉上。
她微微閉著眼,似乎在享受這樣的風光,時而又蹙著眉尖不知在凝神細思些什麽。
這清平果真如傳聞中所言,匪盜眾多,隻要有陡峭的山頭便會出幾個土匪窩窩來,但大多都是不成氣候的,見他們似乎不好招惹也不敢貿然下手。
偶爾也會遇見幾個膽大的,但是當幾個帶刀侍衛亮出白花花的大刀來,還沒過招這夥人便風裏來雨裏去般打道回府了。
真要過手,這些小打小鬧的土匪也沒資本,所以這一路走來便再少有人前來打擾,馬車也走得順順當當的。
好不容易走了一段順當的路,裴亦姝正想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兒,這時道路卻又變得顛簸了起來,誇張的時候屁股都挨不著凳子。
“吃點兒東西吧!”
寧燁桁不知何時準備了一些糕點,樣式看起來也還不錯,裴亦姝被這麽一頓顛簸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吃什麽都覺得美味。
隻是寧燁桁隻簡單地吃了兩塊便不再肯沾手了。
裴亦姝一個人吃也沒有什麽意思,簡單地墊了墊肚子便放下了。
越往清平走,村郭便越是蕭條,有時候走上一兩個時辰也看不見一戶人家,連驛站都少見,偶爾見到一處驛站都已經是草木叢生了,而此時天色也快要暗下來了,裴亦姝早已經對沿途的風光失去了興趣,隻靠在馬車壁休息。
這樣顛簸的道路,反正是不可能睡著的,裴亦姝的腦子裏便開始想著一些事。
這清平看起來就是被青州遺忘的一塊區域,連沿途的驛站都跟要鬧鬼了似的,隻怕是連官員都不願意來這兒視察,怪不得這清平會有這麽多匪盜橫行。
隻是她想不明白的是這成王既然是愛斂財之人,也應當是會享受奢靡生活的人,可是他又怎麽會選擇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來定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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