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嚇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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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往回走時,惡鬥已經停止,從客棧裏到外麵的山道裏皆是一片狼藉,隨處可見血跡,而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人,缺胳膊少腿的不計其數,裴亦姝再回想起當時的場麵仍舊唏噓不已。

    重活一世,她雖不是第一回碰到這樣的場麵,但倒是頭一回領教江湖艱險,不由想起自個的祖母來,她與自個祖父結合之前是個浪跡天涯的俠客,小時還聽聞她說起過一些懲奸除惡的往事,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她便開始不說了,似乎是自從裴家兒女戰死沙場以後。

    江湖遠遠不是話本裏說描寫的那般波瀾壯闊,同朝堂一般,其背後的肮髒齷齪隻有身臨其境時才能有所體會。

    往往花團錦簇之下掩埋的是無盡的肮髒。

    而她要從其中掙紮出來的唯一辦法便是奮力反擊。

    寧燁桁眼角瞥見她怔怔站著,也不說話,還以為她是在同自個方才的玩笑話而生氣,便又問道,“你怎麽不說話了?我真是同你說笑而已。”

    見裴亦姝的視線茫然地停留在地上的屍首上,寧燁桁忽然伸手覆在她眼前,“別再看了,馬車就停在山坳裏的,還有一段路要走!我們要盡快離開此處!”

    裴亦姝隻淡淡地“嗯”了一聲,移開了他擋在眼前的手,麵上並未顯露出分毫來。

    一路上寧燁桁跟她說了幾回話,裴亦姝卻故意扭頭不看他,她一想起寧燁桁方才的遭遇便是覺得心有餘悸。

    他們二人走到山口時,風卻漸漸大了起來,卻正撞見了一臉著急的白菱。

    白菱見了他們半響還反應不過來,下一瞬卻有些激動道“世子、裴姑娘……終於找到你們了!”

    白菱也是一身狼狽,身上多處負傷,但見著比他還要狼狽的寧燁珩,隻驚疑道“世子,你怎麽成了這樣!”

    寧燁珩沉靜回道“出了一點小波折,快去牽馬吧,我們現在就上路!”

    “現在就上路?”白菱忽一沉吟道“這夥人也不知是從何處來的,方才剩餘的人全跑了,會不會有詐!”

    “你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裴亦姝蹙著眉頭繼續說道“這夥子人與方才客棧裏遇見的山賊並非是同一夥人,他們倒像是訓練而成的私人軍隊!”

    寧燁珩忽然出聲道“他們不是軍,是匪!”

    “是匪?”

    裴亦姝立馬猜想出來了,難道是青木寨的?

    但是為何青木寨的土匪會忽然出現在此,難道是因為三殿下手中的那批貨,或者就是打探出了他們的消息趕來殺人滅口的?

    似乎他們自從青州首府臨安城出發以來便一直會遇見青木寨的土匪,經過這幾次三番的撕纏打鬥,這些土匪總該是摸清楚了他們的蹤跡。

    裴亦姝心中忽然湧起了不好的預感,或許他們的行蹤一直在某個人的掌控之中,而這個人便是成王。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馬車所在的位置,碧桃一見著裴亦姝便紅腫著雙目撲了過來,眼淚如同掉線的珍珠一般流了下來。

    “姑娘,你終於回來了,奴婢還以為……你有沒有傷著哪裏?”

    碧桃哭的慘兮兮的,眼淚鼻涕蹭了她一身,小小的身體還在她懷裏一抽一抽的。

    裴亦姝忍住將她甩出去的衝動,溫言軟語地安慰了她好一陣,碧桃這才願意抬起頭來,任就是不願意撒手。

    裴亦姝趕緊拎著她的後頸朝後拉了一下,“再蹭鼻涕在我衣服上我就揍你了!”

    碧桃委屈巴巴地鬆開了手,眼淚卻任舊嘩嘩地流。

    裴亦姝身量高挑,而碧桃個子瘦小,她的頭頂方才及裴亦姝的肩,此時還在十分傷心地抽噎著,裴亦姝就像是一個活脫脫的負心漢一般。

    裴亦姝最終還是無奈道“你再哭,隻怕是眼淚都要將我淹死了!”

    碧桃連忙‘呸呸’兩聲,抹著眼淚道“姑娘可千萬別再提什麽死不死的,不吉利!”

    裴亦姝被她一臉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隻道“趕緊收拾一番走吧,今夜我們還要趕路?”

    寧燁珩雖是累了,但是他卻意識到裴亦姝似乎不想搭理他,有好幾次想要同她講話,她卻仿若未聞一般避開了。

    而這時白菱已經駕著馬車過來了,裴亦姝先讓碧桃上了馬車,然後她再輕鬆地跳上車,又迅速將車簾關好。

    “這馬車隻容的下兩個人!”

    裴亦姝輕飄飄的話音從馬車內傳出,寧燁珩方才準備踏上馬車的腳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身後另外一臉車的馬夫正準備請寧燁珩上馬車,卻不料他直接騎走了一匹馬。

    馬車緩緩向前行使著,寧燁珩騎馬走在風中,還特意放慢了馬的速度,與裴亦姝的馬車並肩而行。

    他隔著一道簾子同裴亦姝話“姝兒,你別再同我置氣了,若是我哪裏做錯了你直說便是!”

    此刻碧桃正打量著裴亦姝的神情,自家姑娘與寧世子鬧別扭了麽?

    她不知自家姑娘到底為何同世子生氣,但她看的出來世子對裴亦姝的心意,總歸是想著勸慰自家姑娘幾句。

    還未等她開口,裴亦姝便一臉平靜地回道“沒有,世子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將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我如何會與你置氣?”

    她雖是說了沒有生氣,語氣也說的平淡,但明明字裏行間都是對他的不滿。

    寧燁桁有些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般,其實他希望裴亦姝生氣了便直接說出來,哪怕是吵鬧也好,向他使性子發脾氣也罷。

    以前裴亦姝對他是有防備的,與他相處之時往往是帶著十分的警惕,處事亦是冷靜有分寸,現在,至少裴亦姝是信任他的。

    大抵女人的心思都是難懂的,他記得從前在西南王府時,母妃也偶爾會這般,但也是父王做錯了事,每每父王都會先哄好了再道歉。

    “姝兒······你同我說說話!”

    裏麵傳來女子不鹹不淡的聲音,“你不累麽?”去後麵馬車裏歇著吧!到底裴亦姝沒有說出後本句話,她知道寧燁桁此番與山賊惡戰身體已經是十分乏累,再這般受累騎馬應是很難受。

    寧燁桁在心中早已經想過了,或許是因為先前自個騙了她,不該擅作主張地一人引開山賊,完全將她撇開,但他也隻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他有意和她將話說開,但裴亦姝對他卻是不冷不淡,這是寧燁桁發覺裴亦姝第一回真生氣了,他不想同裴亦姝鬧矛盾,而直覺也告訴他,必須及時說開。

    寧燁桁在心中打了個腹稿,緩緩開口道“姝兒,我不該不與你商量便擅做決定······我並沒有看輕你的意思,隻是害怕你受傷······往後再有什麽事我也會征求你的意願!”

    裴亦姝從鼻息間哼出一聲,翁聲道“你知道就好,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

    “我不知會嚇到你了,我沒事······”

    良久,寧燁桁他才放柔聲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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