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作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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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半響,想要讓寧燁桁站好,對方忽又在她耳邊呢喃著說道“你沒事、就好……”
那個“好”字方才說到一半,他的聲音便戛然而至了,屬於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裹挾而來,裴亦姝仍舊是有些麵紅耳赤,到了最後的他的身子變沉,人往下滑,裴亦姝才意識到他已經昏迷了過去。
她也再顧不得羞恥,趕緊讓人將寧燁桁往屋裏扶。
“扶進內屋吧,我讓人備好了藥箱!”裴亦姝當即道。
見自家未來的姑爺傷成這樣,碧桃亦是心亂成一團,隻能紅著眼幫裴亦姝準備熱水和帕子。
裴亦姝如今倒是十分冷靜,她從容地將寧燁桁身上的上衣除去,露出他寬闊的後背,就在後肩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傷口中殘留一箭頭,附近鮮血淋漓。
裴亦姝看著那傷口,隻咬緊了牙關,這箭頭上分明有毒,但是寧燁桁似乎身體並沒有受到毒性的侵染,她有些震驚,但震驚過後,盡是擔憂。
她眉頭緊擰,準備好了取箭頭的工具,幹淨利落地將那箭頭拔出了。
箭頭拔出那一刻,血液便是止不住了,而寧燁桁隻悶哼了一聲,隨即便沒了動靜。
碧桃沒有見過這般血腥的場景,不肯去看,隻抹著淚扭頭不去看,不由想起自家姑娘受傷的那段時日,該得多難受。
將箭頭拔了出來後,接下來得事兒便是變得簡單多了,裴亦姝開始幫他清理傷口,再止血包紮,碧桃則是開始收拾屋內狼藉,一切完成之後已經到了響午時分。
裴亦姝本想著讓寧燁桁休息一下,正要退下之時,她的手卻被拉住了,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寧燁桁若有若無地半睜著眼,呢喃道“別走!”
裴亦姝心中一咯噔,也不知他受了傷後還哪來得這麽大力道,將她的手握得又牢又緊。
她隻好留了下來,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精雕玉刻的側臉陷入了沉思,不禁疑心這寧燁桁到底是多能忍耐,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策馬回城。
漸漸的她手上握住的力道鬆了,裴亦姝才小心翼翼地拿開他的手,不自覺伸手去撫摸他的眉眼——他睡著的模樣,當真是極為寧靜。
裴亦姝終於起身,到案上寫下了一藥方,交代了手底下的人幾句,便讓人去抓藥去了。
春寒母女也聽聞了寧燁桁受傷一事,著急過來過問。
見柳姨下地走動,裴亦姝趕緊走過去扶住她道“您身上傷還未好,怎麽就下地來了!”
春寒道“沒人能勸住我娘,姐姐你就別管她了,寧世子的傷如何了?”
“所幸這一箭未曾射中要害,性命無虞,眼下已經睡過去了!”裴亦姝說著清淺一笑。
知道寧燁桁沒有危險後,柳姨才放下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卻又愁眉苦臉道“是那反賊傷的吧,這人已經是走火入魔,將自個的妻兒撇下這麽多年不管不顧,我……”
“柳姨,這事兒已經過去了!”裴亦姝握住她的手,“成王已是伏誅,往後就不要再提他了!”
春寒眼含著淚光,“我隻知我的父親隻是村莊裏的一名獵戶,其餘人我不認得!”
柳姨抹了抹眼淚,去攬春寒,“孩子,都是娘不好!”
裴亦姝見柳姨精力早已不濟,隻勸道“柳姨,你有傷在身,身子又弱,萬一再病倒該是讓大家又要擔心了,快回去歇著吧!”
“姐姐說的對,你身上這傷可讓姐姐耗費了不少心思,若是因此病倒,又要麻煩姐姐,您就先去休息吧!”春寒擦幹淨眼淚,隻軟言勸道。
見自個母親走後,春寒這才上前勸道“姐姐,你也別太擔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會有事的。”
“對不起,因為我……那反賊,讓你們接連受傷!”
見她眼眸微紅,裴亦姝也隻笑了笑,“都別說了,我明白,你難道還懷疑我的醫術麽?”
春寒趕緊搖頭道“自然是不會!”
“那便不要再多說了!”裴亦姝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正待再說什麽,外頭有人來請“裴姑娘,有人來找您?”
有人來找她?裴亦姝有些疑惑,轉身看了春寒兩眼。
“你快去吧,別擔心我。”春寒忙抬頭回道。
到了前廳卻見著劉詳正抱拳戒備森嚴地看著座位上的人。
裴亦姝的視線向座位之上的人投去,有些驚訝道“三殿下,你怎麽來了?”
劉詳“咳咳”兩聲,放下手來,神情有些不自然道“這……這位真是三殿下?”
裴亦姝點了點頭。
魏景離甩了甩袍袖,站起身來,“本殿下還是頭一回遇見被人質疑身份的情況,還挺稀罕!”
“殿下莫要怪罪,劉叔性子是謹慎了一些!”裴亦姝說著又上下掃視了他一眼,除了那張臉,他的周身皆是狼狽不已,衣衫襤褸,身上還有不少泥土,的確是像遭遇了一番大難。
“……殿下是遇見什麽難處了麽?你怎麽弄成這幅模樣?”
“此事說來話長!我慢慢同姑娘細說!”
魏景離說著看了一眼劉詳,裴亦姝立刻會意,道“你先下去吧,順便讓人準備燒些熱水,再準備點吃的!”
劉詳噯了一聲,應聲去了。
魏景離有些驚奇,道“你怎麽知道我還沒吃飯!”
“嗯……猜的!”
“現在沒人,殿下有什麽事情盡管說罷!”
魏景離麵上一喜,道“那我便直說了!”
裴亦姝點了點頭,總覺得眼前的三皇子似乎不是先前她認識的那位翩翩公子,總覺得他有些奇奇怪怪的,莫名地覺得有幾分滑稽,興許是因為他現在的裝扮的緣故。
聽完魏景離的說辭,裴亦姝當機立斷,“不行!”
魏景離道“你再考慮考慮,這事兒很重要,也與裴姑娘你有一點兒幹係!”
聽他這般說,裴亦姝便有些不樂意了,“殿下要找東西,關我何事?”
魏景離卻是不著急,隻道“裴姑娘可還記得臨安賈府滅門一案,那賈靈兒不是被你救下的麽?”
裴亦姝蹙起眉頭看他,“殿下的消息可當真是靈通,不過這與嚴府有什麽幹係?”
“嚴家長子嚴樹才正是當今臨安知府!”
“當真?”裴亦姝有些錯愕,“你的意思是說這新任臨安知府滅了賈府滿門?”
魏景離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真正下手的是這嚴府老二嚴將才,嚴樹才隻是包庇分贓!”
裴亦姝這才想明白當時這魏景離怎麽怎麽會雇了京城的鏢局,又以賈家的名義押送這批寶物。
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去嚴府尋物。
裴亦姝勾唇一笑,看向他道“賈府如此戒備森嚴,三殿下如何就確定我就一定能進嚴府呢?”
魏景離道“這兄弟二人雖是壞事做盡,又是極盡謹慎,卻是遠近聞名的大孝子,嚴家老太太得了病,裴姑娘以治病的名義前去,他們一定不會懷疑,何況你還是有真本事的!”
裴亦姝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來三殿下淪落成這般模樣,是被識破了身份,才會被一路追殺的罷!”
“不過這嚴府這般危險,總得有人去試試水,三殿下能順利逃出,應該是摸清了逃跑路線了!”裴亦姝估摸著下巴,一臉“天真”地看向他。
“……”
魏景離靜默半響,“裴姑娘當真是與寧世子十分般配,連說話方式亦是如出一轍!”
裴亦姝眼珠子轉動了一番,“他同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隻是將我當作魚餌釣魚罷了!”
裴亦姝“嗯”了一聲,認真考慮道“如此大事,三殿下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應當要親自上陣,不若你當作我的藥童混進去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