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龍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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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作了一個揖,“這位就是裴姑娘麽……不,應該是郡主,郡主可是我們青州百姓的救星,若是沒有您配置出鼠疫解藥,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哪!”
“先前郡主在臨安之時,確實是下官招待不周,但的確也是因為下官當時身不由己,要著急賑災,這接連天災不斷,青州的百姓的確是苦哪,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嚴樹才越說越激動,情到深處竟然還抹起了眼淚來。
裴亦姝見著嚴樹才一副憂國憂民的形象,再想起嚴府的窮盡奢華,不由感歎這廝的確是太會演戲了,若不是因為這些貪官連同修築堤壩的銀子也不放過,這青州百姓又這麽會遭遇那場洪災?
不論嚴樹才言辭多麽令人動容,裴亦姝和寧燁桁二人皆是神色平常,似乎對他的滿腔熱血無動於衷,要靠演技感動二人無疑是以四兩撥千斤罷,嚴樹才已經要演不下去了,隻急急收尾道
“還請郡主能夠原諒在下先前的不周到之處,請允許下官代表青州百姓感激郡主,請受下官一禮!”
嚴樹才說著起身又向裴亦姝抱拳作揖。
裴亦姝幾步走近他跟前,隻以掌托住他的手臂,麵上隻笑道“嚴大人無需多禮,青州百姓有你這樣的好官,我亦是倍感喜悅!”
這嚴樹才生的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一看便知定是頓頓大魚大肉所養出來的肥膘。
今日他還特意穿了一件舊衣出門,但是裴亦樹從他袖口簇新的裏衣料子中還是看出了端倪,這是用上好的綢料製成的,京中不少富貴人家未必也用的上這般料子。
嚴樹才的手臂被裴亦姝托住,麵上卻是有些扭曲痛苦之意,裴亦姝常年習武,手勁上的力量比一般男子還要大,此番還故意用了力,他自然是招架不住。
待裴亦姝鬆了手,嚴樹才徘徊在心頭的一口氣才喘上來,隻盡力站直起身道“……郡主謬讚也罷,下官不敢居功,隻是在盡本分職責罷了!”
聽到“本分職責”四字,裴亦樹眉梢輕揚,“嚴大人自認為這災你賑的如何?”
嚴樹才愣了一瞬,有些不解其意,隻斟酌著回道“下官自認為已是竭盡全力……”
寧燁桁忽然開口道“聽聞嚴大人是土生土長的清平人,應當是知曉龍溪村罷!”
嚴樹才神色再變,卻是很快便回複常態來,回道“下官對此事也隻是略有耳聞,現在這村子已經不在了,村民們都已經搬遷了,似乎是因為村子走水了的緣故!”
“我聽聞清平這場洪災過後隻有這龍溪村幸免於難,田地皆是毫發無傷!”裴亦姝說著微抬起下頜,疑神道“還有這村民舉村搬遷似乎是因為權貴侵占村民田地的緣故!”
嚴樹才狀若震驚般抬起頭來,“竟有此事?下官怎麽從未聽人說起過?”
寧燁桁放下茶盞,冷不丁地插上一句,“此事似乎與嚴大人的親弟弟有關!”
嚴樹才神色惶然,當即否決道“此事斷不可能?我那弟弟雖是性子魯莽了一些,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還望世子明察……”
見他裴亦姝笑著繼續說道“我有證人,正是這水光村的村民!”
嚴樹才訝然。
裴亦姝拍了拍手,道“春寒,進來罷,說說你們龍溪村的事兒!”
春寒進屋之後便看見了嚴樹才,眼神立刻變得淩厲了起來,說道“我就是龍溪村裏正的女兒,正是因為村裏田地皆被人所侵占,我們才會背井離鄉,食不果腹,而我的父親也正是因為在山中打獵才會被野獸所吃掉,這罪魁禍首正是嚴將才一夥人!”
見春寒指證嚴將才,嚴樹才瞬間不自然起來了,麵上卻是不慌不忙,向裴亦姝和寧燁桁抱拳,道“世子、郡主,可不能單憑一個小丫頭的一麵之詞,就冤枉了一個無辜之人!”
“那是自然!”寧燁桁麵上雲淡風輕,“嚴大人不必擔憂,此事我們自然會去追查,斷不會冤枉了一個無辜之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以權謀私,貪贓枉法之人!”
嚴樹才腦中轟隆一陣響,卻是硬著頭皮道了謝,卻是覺得如坐針氈,隻想著趕緊要告辭離開,便又換了話題,“世子和郡主遇刺之事,下官一定會竭力去追查,若是無其他事,下官便先告辭了!”
寧燁桁回道“嚴大人不必麻煩,先前在街市暗巷行凶的歹人已是被抓住了,嚴大人來之時,我本是正要親審,至於向我行刺之人我也已經有了眉目!”
“是誰?”嚴樹才猛然抬起頭來看他,“我倒是想要瞧瞧,誰有那麽大的膽子膽敢向世子下下此毒手,若是有用的著下官的地方,下官斷然會是義不容辭!”
豈料寧燁桁一口回絕“此案本是一直在密查,不便外人插手,嚴大人若是有心,便多多關注一番龍溪村之事!”
嚴樹才被寧燁桁一番話堵住,也無法再強留,抱著滿腹心思離開了。
見嚴樹才離開,裴亦姝才問,“那日襲擊我們的人何在?”
“就關在後院柴房!”劉詳回道,“世子、裴姑娘請隨我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後院柴房,房門口立著兩名守衛,見他們來即刻將房門打開,一股陳舊的灰塵氣味即刻撲鼻而來,裴亦姝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隨著光線漸漸變得明亮,隻見角落裏窩著三人,皆是被用繩索捆住了,嘴裏塞著厚實的布巾。
“世子,前麵那倆人本是想著咬舌自盡,幸虧及時發現,才將他們打暈了過去!”劉詳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我去叫醒他們!”
劉詳走過去踢了他們兩腳,三人才如同受了驚嚇般往牆角縮了縮。
“索性拔了他們的牙,再把堵嘴的玩意兒拿下來!”寧燁桁的視線冷冷落在他們身上,“你們先鬆了他們的嘴,至於最裏麵那個,先把他拎出來!”
說這番話時十分平靜,卻是讓人膽戰心驚。
待看清了最裏麵的那人後,裴亦姝還是有些錯愕,盡管此人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絲毫看不出原本的清秀模樣,但她還是認出了他來,正是在臨安碰見的那采花淫賊,也就是成王的養子——魏舉。
她記得當時寧燁桁已經將他製服,現在怎麽又出現在了這裏。
正是不解之時,背後已經有一陣慘叫聲響起,不過須臾聲音便變小了下去,最後沒了聲息,是劉詳點了他們的啞穴。
待魏舉被帶到麵前,寧燁桁才冷淡開口,“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
“你碰了不該碰的人!”
言罷,寧燁桁飛快出手,對方還未來得及慘叫,右臂已經是脫臼。
淒厲聲響起,裴亦姝這才想起那日在巷口遇見的狐狸麵具男人,怪不得總覺得似曾相識,隻是這位與宜春樓又是何時扯上幹係的?
昨日在嚴家見到的女子反複在裴亦姝腦海中閃現,這天底下模樣生的相似的人並不常見,更何況那女子是從宜春樓來的,她不由走近兩步,問道“春信是你們帶走的麽?”
魏舉拖著殘缺的手臂,顫顫巍巍抬頭看她,“是小美人哪……好久不……”
話未說完,一聲慘叫又響起了,寧燁桁收回腳,向裴亦姝道“這個人,交給我親自來審便是!”
寧燁桁的聲音如墜冰窟,眉梢眼角如同掛著寒霜一般。
他再次道“姝兒,你稍微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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