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吩咐沐英：“你去把楊天華叫到這兒來。”

    沐英領命而去，不多時楊天華進得帥帳之內。

    徐達將常歌引薦給了他：“這位是大明都尉府千戶，常歌。他將作為我的全權使者，隨你入大都談判。”

    “千戶？”楊天華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不屑：“徐大將軍，他的分量似乎......”

    徐達道：“楊郎中你有所不知。都尉府千戶身份尊貴，乃是聖上的貼身侍衛。且，他是我徐達的義子。”

    楊天華拱手：“原來是徐大將軍的義子，失敬失敬。那就請常千戶隨我去大都談判吧。”

    徐達從帥帳的劍架上取下飛龍斬雲劍交給了常歌：“此劍是聖上三年前贈我的。你帶著它進大都吧。記住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

    常歌拱手：“是，義父。”

    楊天華和常歌各騎了一匹馬，直奔東北方的大都而去。半天之後，二人來到了大都肅清門前。

    丞相王保保、樞密知院蘇日勒和克率領三千怯薛軍親自在城門前等待著明軍使者常歌。

    楊天華下馬，給王保保和蘇日勒和克行了禮。而後他道：“丞相、知院，這位是明國都尉府千戶，徐達的義子常歌。”

    常歌坐在馬上凝視著王保保與蘇日勒和克。

    蘇日勒和克大怒道：“小邦使者見到天朝丞相、樞密知院，為何不下馬行跪叩大禮？”

    常歌冷笑一聲：“嗬，言下之意我們大明是小邦，你們偽元是天朝？我大明的二十五萬天兵已經兵臨你們偽元都城城下。究竟誰是小邦誰是天朝？我是大明洪武大皇帝的家奴，隻跪洪武大皇帝和天地親師！你們倆既不是我的長輩，也不是我的老師，我為何要下馬跪叩？”

    蘇日勒和克怒視著常歌，大吼道：“你如此無禮，難道就不怕這三千怯薛軍將你砍成肉泥麽？”

    常歌笑道：“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把我砍成肉泥何須三千怯薛軍？有十個八個人也就夠了。你們盡管動手就是！我死了，大明的二十多萬天兵將會像洪水一般湧向大都！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敗你們這些殘兵敗將！”

    蘇日勒和克正要發作，王保保卻道：“蘇知院，和談大事要緊，不要跟他做口舌之爭。”

    隨後王保保又對常歌說道：“跪叩之禮就免了。請你下馬，隨我們入城。你總不能讓我這個大元丞相替你牽馬執鞭吧。”

    王保保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常歌自然不能再堅持騎馬入城。他下得馬來，隨著王保保等人走進肅清門。肅清門的城門口、城道兩側每隔五步就站著一名怯薛軍士兵。怯薛軍是大元的皇家禁衛軍，軍中士兵個個高大威武，身著簇新的甲胄，手持長槍，腰配彎刀。這是王保保在給大明的使者下馬威。實際上除了怯薛軍，大都的守軍全部都是老弱殘兵。

    行了半裏，眾人進得大都城內。

    王保保問常歌：“怎麽樣，我們大都守軍的軍容比你們明軍如何？”

    常歌笑道：“我們漢人百姓家有句話糙理不糙的俗話，叫做別拿大鳥嚇唬寡婦！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把城中最精銳的士兵全都擺到我眼前了對嗎？”

    王保保尷尬的一笑：“嗬，使者說笑了。你剛才所看到的隻是普通的大都守軍而已。”

    常歌道：“王丞相，說著話你自己信麽？”

    眾人步行走向大元皇城的方向。街道兩側擺滿了大鍋，大鍋內煮著熱氣騰騰的牛羊肉。旁邊的士兵端著飯碗，飯碗中盛滿了白花花的米飯。

    常歌問王保保：“王丞相，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王保保道：“如今大都城中駐紮滿了我大元軍隊。大元軍隊一向軍紀嚴明，絕不會進民宅。隻得在道路兩側埋鍋造飯。”

    常歌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又是做給我這個大明使者看的戲吧？你是想讓我認為大都城內兵精糧足對麽？”

    王保保搖頭：“非也。這隻是大都最真實的狀況而已。”

    半個時辰後，眾人進了皇城，先來到了中書省大堂。元廷跟明廷一樣，中書省及各衙門都是在皇城之中。

    王保保做到了丞相正堂位上，蘇日勒和克坐在他下首。

    王保保吩咐道：“給明國使者設座。”

    一個士兵給常歌搬了一把椅子，常歌坐到了上麵。

    王保保道：“下麵咱們進入正題開始談判吧。我有言在先，這次談判關乎元、明兩國的國運。咱們雙方都不要圖一時的口舌之快，惡言相向相互攻訐。”

    常歌道：“好啊。既然是議和，總要先提條件。我先說說我們大明這邊的條件如何？”

    王保保道：“使者請說。”

    常歌侃侃而談：“請大都城內的元軍全部放下刀槍投降。我大明不會為難任何一個放下刀槍的人。由我大明軍隊接手大都防務。大元皇帝退位。我大明皇帝會封他為王。”

    國與國之間的談判其實像極了路邊的商販跟客人砍價。既然是砍價，商販總要先出一個偏高的價碼。常歌剛剛開出的價碼萬分苛刻，他根本就不指望王保保會同意。

    王保保搖頭道：“不成！其一，我大都守軍是絕對不會放下刀槍投降的。如果那樣幹，皇上和滿朝文武就成了你們的砧板魚肉。你們明軍的副統帥常遇春又是個出了名愛殺降的家夥。其二，我大元至正大皇帝陛下是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子孫，絕不會退位，更不會接封你們明國的王爵。”

    一旁的蘇日勒和克說道：“談判談判，總要有得談才行。你開出這樣苛刻的條件根本就沒有談判的誠意。”

    常歌笑道：“嫌我沒誠意？那就不談了！你們直接殺了我，然後兩軍交戰，在大都大戰他三百回合！我們大明已經打下了江南、江北延綿幾萬裏的大好山河，絕不會被一個小小的大都擋住平定天下的腳步。”

    蘇日勒和克怒道：“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怕死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