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常歌得到消息趕了過來。他捂著鼻子問：“你是小福子？”

    小福子一抬頭，認出眼前的人是經常在乾清宮當值的常大使。他心裏拿不準這位常大使是不是跟那些殺手一夥的。

    小福子支支吾吾的說：“我，是，不是......喔。”

    邊上的一名大漢將軍提醒常歌：“我在乾清宮門口見過他，他就是小福子。”

    常歌道：“把他帶到我的府邸吧。先衝幹淨換身衣服再問話。”

    這時一個大漢將軍跑過來稟告：“常大使，在隔壁胡同裏發現了小壽子的屍體。還有一個車夫也被人殺了。”

    常歌倒吸一口涼氣。若眼前活著的小福子沒有參與泄題之事，而死了的小壽子才是此事的禍根，那這案子就查不清了。

    常歌吩咐道：“你帶兩個人，把小壽子和車夫的屍體抬到親軍都尉府斂房裏去。”

    小福子跟著常歌回了常府。幾名大漢將軍在院中拿水桶給他衝了個幹幹淨淨，又換了一身衣服。

    常歌將小福子領進了客廳：“小福子公公，隨便坐吧。”

    小福子戰戰兢兢的坐到了椅子上。

    常歌問：“你入宮幾年了？”

    小福子回答：“隻有一年。”

    常歌又問：“家裏還有人麽？住在哪裏？”

    常歌問出這個問題，聰明的小福子立馬明白過來，這位常大使跟毛驤、蔣瓛不是一夥的。要知道，毛驤就是以他的家人威脅，逼迫他做洪武帝身邊的耳目的。如果常歌跟毛驤一夥，哪能不知道他有沒有家人，住在哪裏？

    小福子耍了個心眼，扯謊道：“奴婢家裏人都死光了。奴婢孤身一人沒辦法才進的宮。”

    常歌道：“哦，是這樣。你記不記得前日你跟小壽子在乾清宮伺候，聖上跟宋濂討論今科殿試的考題來著？”

    小福子道：“好像有這麽回事。”

    常歌問：“你記得考題是什麽嘛？”

    小福子又撒謊道：“常大使，奴婢根本不識字，哪能記得什麽考題？”

    其實小福子不僅識字，還進過私塾念過四書五經！一直到他十四歲的時候，他大哥爛賭敗光了家產欠了一屁股債。他父親沒辦法才將他送進宮中，換了三十兩淨身銀子給他大哥還債。

    常歌若有所思：“哦，是這樣啊。你先在這坐著。”

    隨後常歌出得客廳，進了書房，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句話。他拿著那張紙回到客廳來到小福子麵前：“這是有個人給我下的令。你看看吧。”

    小福子道：“常大使，奴婢不識字......”

    常歌直接將那張紙展開，拿在小福子的眼前。

    小福子看到紙上的字，撲騰一生跪了下來：“常大使饒命啊！我才十五啊，還不想死！”

    原來紙上的字寫的是“立即處死小福子。”

    常歌一拍桌子：“好你個小福子！竟敢誆騙我！你這是不識字？！”

    小福子自知漏了餡，隻得磕頭討饒：“我.....我是認識幾個字。”

    常歌問：“那你為何要撒謊？”

    小福子沉默不言。

    常歌開始誘供：“明說了吧，是不是有人讓你偷聽了今科殿試的考題，又讓你寫了下來送出了宮？如果我沒猜錯，那個幕後黑手事後想殺人滅口。今日你是死裏逃生！”

    其實常歌本來拿不準這小福子是不是卷進了泄題案中。不過小福子明明認字，卻撒謊說自己不識字。這讓常歌確信小福子心裏有鬼。

    小福子叩頭道：“常大使所說，我不明白。”

    常歌笑道：“不明白？那我就讓你明白明白！現在有人想殺你滅口，我隻要將你扔到大街上，不等你走回皇宮你就會被殺手在身上插幾支毒箭，捅幾個窟窿眼！”

    說完常歌站起身：“來啊！將小福子送到府門外讓他走回宮！記住，不要派人跟著他！”

    小福子抬頭，一臉恐懼的看著常歌：“常大使，不要那麽做。”

    常歌道：“你就告訴我，你想活還是想死吧。”

    小福子趕忙說：“想活。”

    常歌道：“那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常歌已經為洪武帝辦了五六年的秘密差事，常四曾評價他“已經成了親軍都尉府中的老油子”。小福子再聰明也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哪裏經得住常歌連唬帶嚇的誘供？

    不及一柱香功夫，小福子就將毛驤用他家人做威脅，脅迫他做洪武帝身邊的耳目。在乾清宮偷聽到考題後他記在了心裏，寫在紙條上交給了蔣瓛的事和盤托出。

    常歌聽完驚呼一聲：“毛驤狗膽包天！竟然在聖上身邊派耳目！這是謀反！”

    常四走進了客廳之中。剛才他在客廳門外站著，將常歌和小福子的對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常四道：“侄兒啊，這事太大了，你立即進宮稟報聖上。這個小福子也要一並帶進宮去，供聖上禦審。”

    常歌讚同：“好，我這就帶他進宮。”

    常歌領著小福子進了宮，麵見了洪武帝。洪武帝當著常歌的麵審問完小福子後震怒不已！一個家奴竟敢在自己的主子身邊派耳目？還設下毒計，偷取考題，陷害心腹大臣？這是實打實的十惡不赦！

    洪武帝下旨道：“常歌，你去把毛驤給朕綁到乾清宮來！”

    常歌拱手：“聖上，毛驤是微臣的頂頭上司。綁他需要您的明旨。”

    洪武帝提起禦筆，刷刷刷寫下了一道聖旨，又用了璽。雲奇上前拿起聖旨，交給了常歌。

    親軍都尉府指揮使值房。

    毛驤正在忐忑不安的喝著茶。吳宗伯和郭翀被錦陽郡主和四皇子搶走。他沒法嚴刑逼供拿到供詞，本來周密的計劃落了空。他又得到消息，洪武帝解除了常歌的軟禁，讓他專辦殿試泄題案。這更讓毛驤感到頭疼。

    毛驤打定了主意，今晚一定要去胡惟庸的府上，商量出下一步的辦法來。

    就在此時，常歌領著李千麵、賀升走了進來。

    毛驤問：“你們怎麽來了？有什麽事？”

    常歌微微一笑：“奉聖上旨意，將你拿下綁赴乾清宮問話。”

    毛驤麵色一變：“聖上的旨意？”

    常歌冷笑一聲：“我的毛指揮使啊，你死到臨頭了！我就不明白，好好替聖上當差為朝廷效力不成麽？為何非要搞這麽多陰謀詭計陷害這個、汙蔑那個的？戲法耍多了，遲早會露餡。這一回你這餡兒露大了！恐怕會被淩遲！”

    毛驤故作鎮定：“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常歌附到毛驤耳邊，輕聲低語道：“你手下的人沒得手，小福子沒死。不但沒死還落在了我的手裏。我已經領著他見了聖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