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印案》_第322章 沉迷酒色汪廣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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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就像是一頭發了瘋的公牛,一路狂奔向前跑著。轉眼又是一年多的光陰過去。

    洪武六年,夏。

    在這一年裏,洪武帝繼續休養生息的國策。多次減免百姓稅賦,大明國力日益增強,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徐達去年北伐後辭去了右丞相,中書省陷入了無相的尷尬境地。胡惟庸為了爭取做丞相,在中書省稱得上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至於他的競爭者汪廣洋,整日沉迷酒色,在政事上毫無建樹可言。孰優孰劣,高下立判。

    這日,常四正在常府大廳裏逗著已經四歲的侄兒孫常世勳。二十七歲的常歌大步走了進來。在這一兩年的時間裏,他以儀鸞司大使職位代行指揮使職權,將親軍都尉府管的井井有條。期間還為洪武帝辦了幾件漂亮差事。他已日趨成熟,在有些事情上的見解甚至超過了常四這頭老狐狸。

    小勳兒撲到常歌懷中:“爹!下晌四爺爺帶我去秦淮河釣王八來著!調了整整三個王八!娘說你身子虛,一會兒給你燉了補身子。”

    常歌哭笑不得:“你娘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都跟你說。好了,我有正事兒找你四爺爺商量,你先去廚房找你娘玩。”

    常四喝了口酒:“怎麽,遇到事兒了?”

    常歌道:“遇到事兒了!後日要將本月的《百官言行錄》送到宮裏去。下晌我整理下麵的耳目報上來的條子,發現右丞汪廣洋的言行錄交上去恐怕會出事情。”

    常四問:“能出什麽事情?”

    常歌道:“四叔我給你念其中一段啊!”說完常歌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念道:“月初三夜,中書右丞汪廣洋著便服嫖宿探春院。共點春月,美竹、杏兒三名粉頭,狂飲、高歌過後大被同眠。月初四巳時三刻才起,誤早朝。事後向聖上遞重病誤朝折子。月初四午時,與數名浙東名士賞荷飲酒。當日下晌才到中書省值房公幹。假寐不理戶部、刑部前來公幹官員。薄暮時分下差,又與數位當朝書畫大家切磋技藝半個時辰。事畢,與眾書畫大家於府中賞名伶,喝花酒。”

    常歌念完,歎道:“四叔你聽聽,咱這位汪大人這一天天的過的多充實啊!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再不就是跟一群文人怡什麽情養什麽性。這一個月來,他幾乎日日如此!這樣的言行錄遞上去,聖上必然龍顏大怒。撤了汪廣洋的職都是輕的,說不準盛怒之下會將他流放。”

    常四笑道:“嗬,真是風流才子啊!”

    常歌道:“風流個屁。我知道汪廣洋是怎麽想的。中書省左、右丞相的椅子都空著。他不想跟胡惟庸爭,知道自己爭不過。於是就故意示弱,整日不理政事,沉溺酒色,裝出一副廢物點心的樣子來。這叫偽裝。可偽裝總要有個限度吧?他直接將自己偽裝成了色鬼酒魔!我怕他偽裝過了火,會惹得聖上大怒起殺心!”

    常四道:“你能看到這一層,說明你已經配得上做親軍都尉府的掌控者。不過我勸你一句,別替汪廣洋隱瞞他平日的言行。你替他隱瞞了,他不但不會謝你,還會恨你!他要的就是聖上對他不滿,將他排除在丞相人選之外。”

    常歌歎了聲:“唉,朝廷裏人人都盼著升官,唯獨這位汪大人不想升官。”

    常四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胡惟庸的對手。又了解胡惟庸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任何敢阻擋胡惟庸晉身丞相之位的人,胡惟庸都會毫不留情的下狠手。他為求自保,也隻能出此下策。”

    常歌思索片刻,說道:“罷了。我還是將他的言行如實上稟吧。聖上聖明天縱,應該能看穿他的那點小心思。”

    常四道:“對嘍!咱們的聖上啊,比應天城裏的任何一個人都要聰明。汪廣洋的心思怎麽能瞞得過他老人家。聖上不會罷汪廣洋的官,也不會要他的命,至多斥責幾句就是了。”

    就在此時,賀升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客廳:“常大使,我給你惹禍了!”

    常歌問:“你惹了什麽禍?”

    賀升道:“聖上曾給您下了密旨,暗中監視身在定遠養老的的韓國公李善長。三日前,耳目發現有一個身披黑袍的人進府給李善長送了封信。在黑袍人回應天的路上,我手下的幾個弟兄將他截了,想弄清他的身份。慌亂中,弟兄們把他打傷了。結果揭了黑袍一看——竟然是宮裏的雲奇公公!”

    常歌連忙問:“雲奇公公現在何處?”

    賀升答道:“在親軍都尉府呢,醫官在給他上藥。”

    常歌道:“咱倆馬上去親軍都尉府,我親自向雲奇公公致歉。”

    二人來到親軍都尉府,找到了雲奇。雲奇挨了儀鸞司的力士兩拳,本來就胖的臉腫的像個大餅。他揉著腫處說道:“常歌你個小兔崽子,平日裏怎麽教手下人的。不弄清別人的身份就下狠手。”

    常歌拱手陪笑道:“我的雲奇公公,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錯全在我,沒管好手下。不過......”

    雲奇道:“不過什麽?你是不是想說,誰讓我偷著跑出宮,跑到定遠縣給李善長送信。還神神秘秘的穿著黑袍?挨了打是活該倒黴?”

    常歌平日裏跟雲奇關係不錯。雲奇是宮裏出了名的彌勒佛,一向寬仁待人。他一直將常歌視為自己的子侄。

    常歌跪倒在地:“我從來沒這麽想過。剛才我說了,錯全在我。是掌嘴,還是打庭杖,全憑您一句話。”

    雲奇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快起來吧。這是一場誤會,我掌你的嘴打你的庭杖幹什麽?告訴你吧,我這次是替聖上去給李善長送信。聖上不想讓旁人知道這件事,囑咐我要低調行事。我就罩著黑袍騎著馬神神秘秘的去了定遠。”

    常歌道:“原來如此!對了,聽聞我的手下誤傷了您,我家盼兒也很是替我內疚。她特地在廚房燉了幾隻王八,說要給公公您補補身體呢。”

    雲奇站起身:“挨了你手下的打,蹭你一頓飯是天經地義,走,去你府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