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皺眉：“紀綱？他去了大寧？”

    楊子恒拱手：“屬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清了紀綱去大寧做了什麽！他替燕王買通了朵顏三衛的指揮使！若燕王起事，朵顏三衛將叛寧歸燕！紀綱不愧是您調教出來的人，辦事的手腕的確高明。如今那三個蒙人指揮使，對他言聽計從！”

    常歌聽後一拍大腿：“唉，悔不該當初啊！當年先帝下旨錦衣衛裁減員額，我就不該裁掉紀綱！若他一直跟隨我左右，燕王也不會得到這麽一個能力出眾的心腹！”

    片刻後，常歌定了定神，自言自語勸慰自己：“不過倒也不打緊。橫豎燕王已是甕中之鱉。朵顏三衛還能飛過來救他不成。”

    遠在大寧的朵顏三衛的確救不了朱棣。能夠救朱棣的，是張信！

    且說張昺、謝貴、張信三人來到了燕王府門口，準備帶著衛所軍士兵進去宣旨抓人。

    朱能攔住了他們：“張藩台，你們這是？”

    張昺道：“我們有旨意宣讀給燕王聽。”

    朱能道：“王府重地，衛所軍不得擅入，這是朝廷的規矩。你們三位要進去宣旨可以，衛所軍得留在府外。”

    張昺皺眉：“嗬，用不了幾日，燕王的王位都要不保！這裏將不再是王府。衛所軍有什麽進不得？”

    朱能針鋒相對：“可是今日今時今刻，燕王的王爵尚在！這裏還是王府！”

    張昺、謝貴也不是傻子，不會輕易孤身進府。張昺道：“那這樣吧，讓燕王到王府大門口接旨。”

    朱能道：“我們王爺病的連床榻都下不了。如何到大門口接旨？”

    張昺歎了聲：“唉，燕王還在裝病呢？都漏了底了，這出戲還有必要再唱下去麽？”

    朱能爭鋒相對：“誰說燕王是裝病？他是真病了！病入膏肓！昏迷不醒！我們王府連大喪的素縞都準備好了！你要宣旨，那就請下令衛所軍止步府外。你們三人進去。”

    謝貴大怒：“不讓衛所軍進府？那我就下令弟兄們打進去！”

    張信咳嗽了一聲：“謝都司息怒。燕王王爵尚在，無旨派兵攻打王府恐怕不合法度。”

    張昺想了想，竟然同意了張信的觀點：“是啊，派兵強攻王府，需要皇上的旨意。這樣吧。這道聖旨，是讓我們抓捕燕王府內的所有屬官。嗬，朱將軍，也包括你在內。請你進去告訴屬官們，立刻到王府外束手就擒。”

    朱能道：“好，我進府知會殿下一聲。”

    說完朱能進了王府。一直到半個時辰後才回到大門口。

    朱能道：“我們殿下聽聞屬官橫行不法，惹得皇上大怒，要將他們全部逮捕。他深感痛心，同時已將所有屬官綁在了王府大殿外。請張藩台、謝都司、張副都司進王府，將屬官驗明正身帶走。”

    張昺冷笑一聲：“你剛才不是還說燕王已經昏迷不醒了嘛？怎麽又說他深感痛心？”

    朱能敷衍道：“我們殿下應該是回光返照......吧。總之，朝廷規矩，逮捕罪官之前要驗明正身。我們殿下已經替你們綁了人，至於進不進去驗明正身執行聖旨，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謝貴怒道：“我們得帶著衛所軍進府才穩妥。”

    話題又繞回去了。朱能重複了一遍：“王府重地，衛所軍不得擅入，這是朝廷的規矩！你們一個藩台，一個都司，一個副都司，難道這都不懂？”

    張信開始攛掇兩位上司：“張藩台、謝都司。橫豎五千衛所軍已經將王府包圍的如鐵桶一般！燕王如籠中困獸！咱們三人就算孤身進府他又敢拿咱們怎麽樣？”

    說完張信從腰間拿出一枚響哨：“退一萬步講，就算燕王敢對咱們動武，我一吹這枚響哨，府門外的五千弟兄立刻就會衝進來。就憑燕王府的這點兒蝦兵蟹將，如何抵擋得住？”

    張信的話打消了張昺、謝貴的顧慮。

    張昺道：“嗯，張信說的好。衛所軍已將王府重重包圍，我就不信他敢對咱們動武！謝都司，咱們還是別耽擱時辰了，趕緊傳旨抓了所有王府屬官才是正經！”

    說完張昺抬腿踏入了王府的門檻！這一去，他永遠也出不來了！

    謝貴、張信跟著張昺走了進去。

    三人來到大殿門口，哪裏有被綁的屬官們的影子？

    三人麵麵相覷。謝貴怒罵道：“燕王又在撒謊！不是說讓咱們來驗明正身嘛？屬官們呢？”

    張昺道：“是啊。他在拿咱們三個當猴兒一般戲耍！”

    就在此時，王府禦馬司管事牌子馬三保走了過來：“三位大人，燕王殿下請你們進殿一敘。”

    張信揚了揚手中的響哨：“張藩台、謝都司，咱們盡管入殿去會他一會。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若他敢耍花樣，我立馬吹響哨，讓弟兄們攻進來！”

    張昺微微點頭。三人來到了王府大殿。

    大殿之內，朱棣幾乎是半躺在王座上。他有氣無力的說：“啊，你們來啦。快，賜，賜座。”

    三人坐定。張昺道：“殿下，皇上已經得知您裝瘋、私造軍械的事。您別再演戲了。”

    朱棣道：“我哪裏是裝瘋，我是真瘋了！私造軍械，就是我在瘋癲之中胡亂下的一道諭令。王府裏那些糊塗蛋屬官，竟然真屁顛屁顛的執行了這道諭令。唉，我已將他們全都綁了，交給你們處置。你們將其驗明正身，就統統帶走吧。”

    張昺反問：“朱能說殿下將他們全押在大殿前，人呢？”

    朱棣咳嗽了幾聲，無精打采的說：“啊，我明明把他們綁在後殿，朱能那個糊塗蟲，怎麽跟你們說在大殿前？”

    張昺道：“那就請讓我們去後殿，對他們驗明正身。”

    朱棣話鋒一轉：“不急。這大夏天的，天氣真熱。來啊，上瓜！對了，東萊伯常歌怎麽沒跟你們一起來？”

    張昺隨口答道：“東萊伯另有公務。”

    幾個仆人端上了幾盤西瓜，奉給張昺三人。朱棣自己也拿了一塊：“快吃啊！這是用冰鎮過的瓜，爽口解暑的很。我還是大明的藩王。藩王賜瓜，你們怎麽也得啃兩口意思意思。放心，沒有毒的。”

    說完朱棣自己先啃了一口。

    張昺、謝貴、張信聞言，隻好端起瓜來啃了幾口。

    曆史名場麵即將上演。(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