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寶二爺警覺有異 世子爺沙場yu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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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明史·鄭和傳》記載,鄭和下西洋的船隊中有五種類型的船舶。

    除了寶船外還有四種第二種馬船,是一種遠洋運輸船,用來裝運戰馬,馬船長三十七丈,寬十五丈。

    第三種叫“糧船”,是一種遠洋運輸船,用來裝運糧食,糧船長二十八丈,寬十二丈。第四種叫“坐船”,是一種交通遠輸船,用來裝載人員、貨物,坐船長二十四丈,寬九丈四尺。第五種叫“戰船”,長十八丈,寬六丈八尺。

    當年工部翻遍了前明宮中典籍,除了寥寥幾筆公式化的記載外,別說寶船的圖紙,就是最小的接駁船圖紙都沒找到。

    民間有過傳言,成化年間,有太監攛掇皇帝學鄭和下西洋,命令兵部尚書去找鄭和海圖和寶船的資料,圖紙卻不翼而飛,原來是劉大夏藏起來了。

    而劉大夏這樣做也是有自己的說辭的,他指出鄭和下西洋太費錢,就算弄來寶貝也沒有用,圖紙雖然有,但還不如燒了。

    就是這句話,劉大夏被後世不少的學者大家所抨擊,認為航海圖和寶船的圖紙消失源於劉大夏,搞不好就是讓他給燒毀了。

    林樞曾經還問過林如海關於鄭和下西洋的資料,林如海說他在翰林院曾遍閱群書,的確沒有這些東西的記錄。

    箱子中滿滿當當都是保存完好的海圖、寶船等圖紙資料,最久的能追朔到永樂年間,最近的竟然是隆盛四十年的。

    “老太太,這些東西是……”

    “這是第一代榮國公攻入京城後秘密拿回家裏的!”

    老太太的話讓林樞久久不能回神,誰料老太太接下來的話更加讓人吃驚。

    隻聽她說“當年太祖封賞從龍之臣,原本按照第一代寧榮二公的功勞,兩位老祖皆要以王爵酬功方可。但老祖心憂功高蓋主之危,便上書禦前,主動推辭,這才有了四王八公十二侯之封……”

    “此事我也聽說過,正因如此,皇家一向對寧榮兩府恩榮不絕,四大王府都比不過賈家的聖恩優握!”

    賈家一門兩公,的確是封爵是主動推辭王爵之後的結果。這件事朝野有不少議論,甚至有人將這件事編成了君臣相得的美談,傳唱了將近百年時間。

    光是占據半條街的寧榮兩府,其規模幾乎與親王府差不多大,要知道北靜郡王府都比不過榮國府的規模。

    “樞哥兒說的不錯,皇家曆來對我賈家恩重,可開國時先祖也有過擔憂,曆朝曆代都是狡兔死走狗烹,為了子孫計,先祖在攻入紫禁城後,便在他人的指點下先一步將鄭和下西洋的所有圖紙偷偷送回了家中……”

    老太太指了指箱子中年代近些的圖紙說道“自開國至今,曆代榮國公都會逐漸完善圖紙所載,甚至派出心腹秘密打造海船,沿海路探索,為隨時可能爆發的危機做好準備。可惜先榮國去的急,這件事除了我,沒人知道。前幾年府中拮據,造船的事也不得不停。”

    林樞將手中的圖紙放回箱子之中,麵色凝重。

    鄭和大西洋的圖紙他的確想要,可箱子裏的東西價值連城的同時,也是一個極為燙手的山芋。

    第一代榮國公做的事,對於皇家來說就是背叛無疑,老太太現在將圖紙交給自己,他都有些不敢接。

    不過這東西就放在眼前,要是錯過了,林樞又很不甘心……唉,難啊!

    “我今日將這些東西交給你,就是不想讓珍寶蒙塵。寧波那邊最大的船廠便是先榮國的親兵在管著,等你去了江南,可以把那裏的人都遷過去,那裏的工匠都是一等一的手藝人……”

    “老太太,您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林樞不會傻到相信老太太這等偉光正的話,她定然是有別的算計。

    隻見老太太突然哀歎一聲,給林樞解釋道“狡兔三窟的計劃,賈家付出了太多。如今看來,實在是得不償失,倒不如經營好家裏,以目前賈家的情況,隻要不造反,三代以內榮華不絕。何苦偷偷摸摸的給自己添麻煩呢?”

    這算是個還算合理的理由,僅僅憑借一家之力去搏大海上的風浪,基本沒有可能成功。

    賈家如今內有元春與小皇子,外有賈赦,注定了百年富貴,確實沒有必要再去冒險出海了。

    不過林樞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試探性的問道“您為何會選擇交給我?難道就不怕晚輩將這些東西送進宮?”

    “這些東西你可以送進宮去!”

    隻見老太太自嘲道“不過有件事你要答應我……”

    “您說!”

    “這些東西和賈家無關!”

    老太太的話使得林樞頗為為難,消失了百十年的圖紙總不能說是在路上撿到的吧!

    “還有一件事,將來有機會,請樞哥兒保寶玉一個前程,不需要他高官顯爵,隻需富貴一生便好。”

    ……

    賈寶玉的性子和軟,待人溫和親切。

    榮國府的丫鬟小廝,就他院子裏的人過的最為舒坦。

    “寶兄弟喜歡看遊記類的書籍?”

    林樞發現賈寶玉的書房中,擺放著不少書籍皆是各類遊記,當然,書架上也有很多四書五經和各類典籍,不過看其品相之新,應該沒有翻閱過。

    賈寶玉將煮好的茶遞給林樞,憨憨一笑“以前被父親關在書房時,就靠著這些遊記打發時間。後來慢慢的我也喜歡上了這些遊記。前人仗劍萬裏行,此等瀟灑之事,讓我十分的羨慕。可惜,除了之前被水溶綁走,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城外的清虛觀了。”

    林樞哈哈笑說“這簡單,待明年我去江南任職,你大婚之後,就跟老太太說回金陵老家祭祖,到時候我帶你去看看大海如何?”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賈寶玉一拍雙手,驚喜的應道“據說大海之上,有比海船大好幾倍的大魚,難道說的就是鯤?好主意,到時候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兩人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林樞話題一轉就說起了正事“寶兄弟特意支開其他人,是有什麽事找我?”

    “是有人找上了我……”

    根據賈寶玉的陳述,是有人打起了老太太的主意。

    原來自從賜婚的聖旨下來後,前來尋賈寶玉的公子哥越來越多。像是開國一脈的武勳子弟、各貴戚之家,朝中文武皆有結好寶二爺的心思。

    當然,人紅是非多,連續赴宴多次之後,賈寶玉慢慢察覺了其中的不正常之處。

    比如前幾日,林樞大婚時賈寶玉作為姻親,自然也去林府赴宴了。可那日在林府的宴席上,有一名自稱敬惠貴妃母家,陝西惠家的惠進才。

    賈寶玉哪裏知道什麽敬惠貴妃,不過他見這惠進才才貌不俗,自然犯了他的老毛病,與其短暫交談之後,便因為知己,兩人在之後的幾天內,多次同遊京城。

    原本這結交友人不算個什麽事,可有一天惠進才突然東拉西扯的問起了榮國府老太太的事……

    “林表哥,他在打聽一塊芙蓉玉,好像是老祖宗那裏有一塊什麽芙蓉玉,與惠家有關。可我在老祖宗那從未見過有什麽芙蓉玉!”

    吃一塹長一智,賈寶玉又不是什麽蠢人,在惠進才有意無意的打聽起賈家之事時,心中就起了疑心。

    那日回來後,便尋了機會試探性的向老太太提起了敬慧貴妃和芙蓉玉,誰料老太太不但大驚失色,更是言辭警告賈寶玉不許再提及。

    賈寶玉還是第一次被老太太如此聲嚴厲色的訓斥,當場就嚇懵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再沒有打聽過這些,而且最讓他疑惑的是,惠進才竟然與甄家甄寶玉交情匪淺,而且就住在甄家的別院內。

    等賈寶玉發現了這個情況後,便更加警覺這件事怕沒有那麽簡單。

    可這幾日府中忙著給自己籌備婚事,大伯賈赦突然去了金陵,璉二哥忙著軍營之事,父親賈政更是在起早貪黑的忙著冬日賑濟流民,根本顧不上自己。

    思來想去,他能夠尋求到的幫助,就隻有林樞這裏了。

    藍田惠家……有意思!

    林樞摸了摸下巴,稍一思索就琢磨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看來甄家又開始了一輪作死,竟然敢打太上皇心中白月光的主意!

    “表哥,我該怎麽辦?甄家沒有好人,我觀惠兄其實並無惡意,他怕是被甄家給騙了……”

    賈寶玉就是賈寶玉,顏值就是正義在他的心中是根深蒂固了。

    林樞也沒打算糾正他這個毛病,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這惠家的確是敬慧貴妃的母家,不過此事牽扯到一樁宮中秘事,寶兄弟還是不要去摻和了。”

    賈寶玉焦急的問道“那惠兄怎麽辦?”

    “這件事交給我便是,隻要那惠進才真的沒有什麽惡意,想來不久之後,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桉了。”

    林樞安慰完賈寶玉後,琢磨片刻就回去找了老太太一趟。今日的榮國府一行的確是收獲頗大,當然,遇到的麻煩事也不好。

    看來接下來的幾天,他是有的忙了!

    ……

    膠州縣城外屍橫遍野,高萬薑坐鎮膠州將近月餘,白蓮教教匪被柳湘蓮夜襲兩次、猛攻三次,幾乎被官軍給打殘了。

    可原本的夾擊計劃卻被一場大雪給破壞了,這才讓數萬海寇將官軍圍在了縣城之內。

    高萬薑站在城頭之上遠望城外,鵝毛大雪根本就掩蓋不住這些日子的殺戮。

    腥臭的味兒彌漫在城頭之上,眉頭緊皺的高萬薑聽著耳邊不時傳來的呻吟聲,不禁對自己當日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一臉疲憊的柳湘蓮走了過來,抱拳向高萬薑稟報道“殿下,末將查到了,那領頭之人名叫惠進忠,是僅次於汪家外最大的海寇之一。”

    “竟然是他,他不是一直在福建那邊的海上嗎?怎麽跑到山東來了?”

    高萬薑經常看朝廷的邸報,對於四大海寇還是極為了解的。惠進忠其人雖然隻有三十來歲,卻是有名的海上閻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柳湘蓮搖了搖頭,看向高萬薑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道“殿下,膠州城怕是守不住了,等今夜子時,末將帶領弟兄們為殿下殺出一條路來……”

    “柳千戶也是打算讓我當逃兵不成?”

    高萬薑伸手摸著腰間的佩劍,冰冷的劍柄讓他變得更加冷靜。城外三萬敵寇,僅憑城中剩下的兩千多將士與那些沒有拿過刀劍的青壯,是很難守住的。

    援軍被大雪困在了半路,內外通訊斷絕,現在除了拚命之外,別無他法。

    轟轟轟……

    一陣火炮發射的聲音傳到城頭,柳湘蓮一把將高萬薑扯到角落蹲下。

    炮彈狠狠打在城垛上,炸起無數磚石碎塊。好在這幾日的交戰中,將士們已經摸清了這群海寇的作戰習慣,除了偶然幾個被碎塊劃傷的人,沒有一人傷亡。

    高萬薑心中暗歎海寇的火炮之威,趴在城頭往外看去,每一聲轟響與遠處的火光就代表著一門火炮,這群海寇竟然從船上搬來十五門火炮,比膠州城城牆上的火炮都要多出五門,射程更遠,威力更大,射速更高。

    “佛郎機該死!”

    海寇的這些火炮可以肯定是從佛郎機弄來的,至於是買的還是搶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膠州城頭的這些老式火炮根本夠不著敵人。

    柳湘蓮突然開口說道“今夜末將帶人去毀了這些火炮,沒了火炮,海寇想要攻城就沒那麽容易了。”

    “不行!”

    高萬薑當即就拒絕了柳湘蓮的情願,城外可是近三萬的敵人,柳湘蓮就是把城中的將士全部過去,也幾乎跟送死沒有什麽區別。

    嗚嗚嗚……

    此時火炮的聲響已經停止,城外的敵人又開始了攻城。

    高萬薑起身拔出腰間的佩劍,高呼道“將士們,隨我殺!”

    雲梯上敵人不斷往上用來,城頭零星的箭雨根本沒有辦法阻攔敵人登城的腳步。

    不一會雙方就在城頭上展開了一場焦灼廝殺,高萬薑手中的寶劍不知劃過了多少人的脖子,此時那個風度翩翩的皇家世子,早已渾身是血,麵色蒼白。

    柳湘蓮帶著親兵將陷入敵軍的高萬薑搶了回來,死死將其護在中央。然後一鼓作氣再次將城頭上殘留的敵人趕下了城牆,巨大的油鍋傾倒,烈火將敵我再次隔開。

    城下的敵人就站在弩箭的射程之外,高萬薑冷冷注視著城下的一杆大旗,紅色的閩海王三個大字分外明顯。

    旗杆下的戰馬上坐著一中年男子,身著有些別扭的龍袍,正與高萬薑對視。

    突然,那人冷笑一聲,取來一張長弓,衝著高萬薑的方向射出一箭。柳湘蓮揮刀就將射來的羽箭打落,高萬薑連躲都沒躲一下。

    這是挑釁,同時也是向高萬薑表明,惠進忠這次來就是來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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