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林在江南府的地位，確實非比尋常。

    兵如神也知道其中情況，所以一時間就猶豫了。

    因為鬆州那邊沒有聖廟，所以外人也沒辦法探查到其中的情況。

    可以說人族府兵在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外麵的人隻能通過他們的描述而得知。

    就算高長林下令讓所有人都把功勞放在蘇木頭上，這點外人也不得而知。

    就在這時，蘇木大聲道：“兵聖，一切關於軍功的事，武廟自然會有評判，如果高大人誇大事實，那武廟肯定不會降下武氣，到時候，下官願意自廢文宮！”

    “這…”

    高長林皺了皺眉，但很快就舒展開了。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在奏折上非但沒有誇大其詞，反而還省去了許多。

    比如蘇木隻身扛界碑，高長林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太過張揚，就沒有寫進去。

    就算武廟任軍功，那蘇木也是隻多不少。

    孫如之聽到他這麽說，心中頓時有點慌亂，隨即他咬牙道：“這種事能隨便試嗎？那不是唐突了武廟中的聖人？”

    高長林看著他，“唐突？那你侵吞功勞，難道不是唐突嗎？”

    “蘇木既然敢以自廢文宮作賭注，這對於一個文人來講，絕對是最大的懲罰，難道還不值得一賭嗎？”

    “你…”

    孫如之眼角抽了抽，正要反駁時，虛空中的兵如神突然開口了。

    “孫如之，既然蘇木敢以文宮作賭注，你就蓋下官印！”

    “如果武廟降下武氣，那就是你有罪，如果武廟沒有降下武氣，那就是他有罪，本聖自會處罰他！”

    孫如之陰沉著臉，隻能說道：“好！”

    然後，他就轉身從案頭拿起奏折，“哐”一下蓋上印。

    自此，這奏折就集齊了權貴、皇帝、大臣，三權之印。

    嗡！

    卻見，奏折突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其中一部分飛到空中，而另一部分，則是沒入蘇木體內。

    那一瞬間，蘇木忍不住閉上眼睛。

    就在他的精神識海之中，文宮的對麵，又凝聚出一座宮殿。

    這宮殿和文宮一樣，都沒有頂，而且中間都有座雕像。

    但是和文宮不一樣的是，這雕像為金雞獨立姿勢，右手握著一把長劍，往前刺出，威武不凡。

    雕像頂上，紅色的武氣飄渺，有一種很夢幻的感覺。

    這，便是武人特有的武殿！

    開辟武殿，蘇木覺得很漫長，但對於外麵的高長林等人來說，卻是眨眼間的事。

    看著被武氣包裹的蘇木，高長林冷笑道：“孫大人，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孫如之臉色蒼白，強自鎮定道：“這不過是本官判斷失誤罷了！”

    “判斷失誤？你知道蘇木在邊關，曆經了怎樣的生死危機嗎？他一個人在滿是妖軍的城池收集情報，稍有不慎就會被妖軍撕成碎片，結果到了你這，就隻用‘不相信’三個字，就否定了他全部的努力，若不是聖裁，誰又來給他一個公道。”

    “孫大人，請問這對他公平嗎？”

    孫如之冷眼望著他，“這件事算本官錯了！”

    “要是老夫殺了你，再向孫家道歉說錯了，你覺得能行嗎？”

    孫如之心裏一顫，連忙道：“高長林，你別得寸進尺！”

    高長林渾然不懼，“你又能如何？”

    虛空中的兵如神，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開口道：“孫如之，等蘇木醒來之後，你親自向他道歉，這件事，到此為止！”

    “可是…”

    “高大儒，你現在已經是大儒，也該清楚很多事了，你若是有空，改日來一趟泰山聚聖閣，本聖會一五一十告訴你！”

    高長林見兵如神這麽說，隻能板著臉道：“那好吧。”

    “嗯，聖裁結束，孫如之有罪！”

    兵如神隻留下這麽一句話，就沒了聲息。

    與此同時，兵家聖廟上空的文氣漩渦也消失不見。

    聖裁到這裏，也算結束了。

    但是外麵的風波，並沒有因此而平靜，反而隨著兵如神一句輕飄飄的“道歉”，掀起了更大的風暴！

    文壇中。

    “靠，怎麽這樣，那麽嚴重的錯誤，就隻要道歉就行了？”

    “兄弟，蘇木一個寒門文人，有這種結果就不錯了，那孫如之怎麽說也是出身聖人家族，哪怕是聖廟守護者，也不想得罪他！”

    “這是得不得罪的問題嗎？這是文人底線問題，道聖不是說過‘聖人無常心，以天下心為心’，文人犯錯，有聖廟裁決，那聖廟有錯，就應該由文人來定！”

    “說的不錯，聖廟判的太輕，我等文人不服！”

    “不服！”

    “那孫如之是大學士又怎樣，出身聖人世家又怎樣，我等文人，同樣可以製裁他！”

    “對，製裁他！”

    …

    聖裁結束，官員們也沒辦法再查看兵部的事。

    孫如之仿佛也知道這點，笑容更加肆無忌憚，“高公，聖裁結果已經出來了，不就是道歉嗎，本官接下了！”

    高長林沉著臉，卻是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將目光放在蘇木身上。

    這時候，武氣已經越來越少，看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出來了。

    也不知道，他的武功能到哪個地步！

    按照高長林的猜測，應該是宣節。

    從戎卒一躍成為宣節，已經很不容易了。

    過了一會兒，所有武氣消散，蘇木睜開眼，笑著說道：“高大人，已經成功了！”

    高長林問道：“你現在是什麽武功？”

    “宣節！”蘇木說道。

    “嗯，本府猜的不錯！”高長林點頭。

    蘇木抬起頭，現在隻能看到房梁，低下頭後，他才問道：“聖裁結束了？”

    高長林點頭，“不錯，剛剛結束，結果就是你贏了，孫如之向你道歉，這個處罰有些輕了，如果你不滿意，本府立刻廢他一條胳膊！”

    孫如之臉色大變，“高長林，你想做什麽？”

    高長林沒理會他，而是看著蘇木，讓他說話。

    蘇木卻是搖了搖頭，“道歉就夠了。”

    高長林道：“這對你不公平！”

    “下官之所以和孫大人聖裁，並不是想證明自己有多麽了不起，隻是想告訴別人，下官失去的東西，一定要親手拿回來！”

    “好！”

    高長林大聲叫好，然後望著孫如之，“孫大人，該你表態了！”

    孫如之咬咬牙，走到蘇木麵前，心不甘情不願道：“蘇木，這件事本官錯了！”

    蘇木笑了笑，“希望大人能知錯就改！”

    “哼！”

    孫如之一甩袖袍，“本官還有政務要處理，請兩位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