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左拐到路口就百來米，超市對麵就是約的全羊店。店麵朝東，在路口北邊十來米。下麵都是長條矮桌，吃飯的都是學生，羊湯可以隨便加（肉當然不能加），再來兩塊錢的發麵餅，吃的飽飽的也就8塊錢。樓上除了大廳擺了幾張桌子，南北兩頭各有兩個包間。

    帥強他們就在靠南頭的一個包間，中午的太陽從窗戶照進來暖洋洋的很舒服。大盆的羊湯已經上來了，常敏和蘇楠推門進來就見帥強正端著小碗給蘇楠媽媽盛湯。

    常敏乖巧的喊人“陳阿姨好！”陳慧之以前過來看女兒，他們這些蘇楠的好朋友都認得，隻是不熟。

    蘇楠坐到自個老媽旁邊抱起胳膊撒嬌，“媽，你怎麽才來啊？你的小楠楠都要凍死了，沒有棉鞋沒有羽絨服沒有帽子。”委屈的說著還嚶嚶了兩聲腦袋就拱了過去。

    常敏和帥強渾身發冷的狂翻白眼，他們沒見過這樣的蘇楠。

    跟常敏打完招呼，推開亂拱的腦袋，扒拉開蘇楠的手，先問了句“蘇北不是一起來的嗎？他人呢？”

    “陳阿姨，蘇北說您過來了，在下麵再點個青菜、要點烤串。”常敏以輔助的姿態為蘇北加分。

    “我喝口湯就飽了，哪像你們這些小家夥一樣能吃？”嘴裏這麽說著，臉上卻開心的緊。

    常敏暗暗撇嘴，“嗬嗬，女人！”

    說著話，蘇北推門進來看向上首，微笑著打招呼“阿姨來了？”語氣親切又隨意，說著就拖椅子要坐下。這邊剛開口呢，那邊陳阿姨卻站起來了，笑著打招呼“蘇北……你來了。”

    常敏三人還做乖寶寶狀坐那裏呢，愣愣的看著兩人一個要坐下，一個卻起來了的狀況。帥強表情平靜沒啥異常；蘇楠坐自己老媽右邊，看到她手握了一下又鬆開；常敏看到陳阿姨臉色好像僵了僵，心想壞了，陳阿姨肯定知道這是要拱自己家白菜的豬了，還好陳阿姨涵養好，控製住了自己個兒。

    蘇北愣了愣，“阿姨您客氣啥？您坐著，我是晚輩，您坐著就好。”

    兩人一邊說著話都坐了下來。蘇北抬頭寒暄“阿姨您過來給楠楠送衣服的吧？路上雪化了沒？”

    “上周末回去說熱，把棉衣都脫了，我說讓她不穿也帶著，沒注意自己就跑了。死丫頭這下挨凍了吧？”陳阿姨拿指頭點了蘇楠一下，繼續說“路上倒是好走，從濱城過來就這條國道，大車多，雪沒存住就化了。那邊下的也小，地上薄薄的一層。”

    “那還成，我估計您能來，沒給她拿衣服，挨次凍漲漲教訓也不錯。”

    “你費心了，她就是個長不大的丫頭，唉……。你媽媽最近回來過嗎？”

    “唉，去年秋天我生日回來過一次，後來就一直忙，過年都沒回來。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邊過的怎麽樣，也不知道往回打個電話。唉……”

    ……

    三人機械的喝著自己碗裏的羊湯，專注的思考，為什麽有種兩個家長在說自家熊孩子的趕腳？

    “聽你叔叔說，你爸也要調到bj去工作了？手續都走完了嗎？”

    “嗯，都走完了，今天早上還去單位掃雪去了，我估計是跟老夥計們敘敘舊，這兩天就走了。”

    “那以後就你自己在這邊了住了？吃飯怎麽辦？”

    “我自己能做飯，我爸不放心我媽，要不我怎麽攛掇他都得等我畢業再走。”

    常敏吃的更機械了，貌似自己錯了，這貌似是丈母娘看女婿……嗯，也不對，這對話太平等，不對味。而且他們那麽熟的嗎？家裏什麽情況都知道的？娃娃親？對！真相隻有一個，他、們、是、娃、娃、親！常敏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活躍和發散著。

    帥強倒是比較自然，很多事情他都知道，隻是他不說，默默的喝完一碗，就出去催烤串了。

    蘇北把突擊班的事情說了一下。

    “嗯，上次楠楠跟我大概說過了，我們沒有意見的。”

    “嗯，今天跟王老師聊了一下，還漏下一個問題。晚上的時間不好掌控，學校是三節晚自習，走讀生是兩節，也就是晚上840放學，校門900之前關閉。幾個住校生不能這個時候趕回來，要不跑出去跑回來一共學不了多大會兒，不夠耽誤時間的。所以我希望他們都能校外住下。”

    “這個學校同意了嗎？牽扯到安全就是大問題，學校恐怕不能同意吧？需要我打招呼嗎？”陳阿姨對這個問題很認真。

    “我讓我爸打招呼了，您再說一聲更好。畢竟我本來就走讀，學校也不大管我，楠楠是女生，以後補課的時候就和素素住我那裏吧。”

    “行，他們住你那裏我是放心的。別的同學安排好了嗎？”

    “帥強那裏地方大，男生都可以住他家裏。李靜怡和方美萍跟常敏回去住。小敏家很近，跟我們小區挨著，我們東門對著他們西門。以後晚上我和帥強送他們回去了，我們再回家。小敏跟嬸子說了嗎？沒什麽變化吧？”

    “沒有，我哥上大學，不到寒暑假不回來，他房間空著，加上我房間可以睡四個人。我媽聽說同學要去住，高興壞了。以前就常讓我帶同學回家吃飯，說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給我哥介紹一下……額，嗬嗬，嗬嗬，她就是開玩笑的，嗬嗬”常敏說著說著嘴飄了，反應過來耳朵都紅了，有長輩在，感覺好丟人。

    陳阿姨關注點卻不一樣，“你還有個哥呢？這麽好的嗎？”

    常敏“我爸媽都是獨生子女，政策允許的。”

    “那倒是，我們這一代很少沒有兄弟姐妹的，跟你們這代正好相反，我們那時候獨生子女很少。”

    蘇北扯回話題向陳阿姨解釋“小敏爸爸在外企上班，經常要出差的，有時候到國外去一兩周才回來。因為常叔在家時間不多，嬸子就喜歡熱鬧點，我們都常去蹭飯，哈哈，她做飯……也很好吃的。”

    “那下次我也跟著過去蹭飯，小敏歡迎嗎？”陳阿姨笑著打趣一句。

    常敏自然是連連應聲的。小時候朋友是很多的，哥哥的朋友也會到家裏玩，熱鬧的很。隻是這個小縣城的角落留不住人，小夥伴們都搬走了，有的去了外地，有的去了新建的小區，留在這裏的，就剩他們三個了。父母對孩子的影響很大，爸爸在外企工作，對迎來送往很是上心；媽媽就純粹是喜歡熱鬧，喜歡交朋友；哥哥性子開朗，小夥伴很多。常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有點假小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的。

    說著話帥強自己端一盤烤肉進來了，後麵跟著服務員端兩盤菜，擺好菜幾人開動。看著幾個小家夥狼吞虎咽的，自己秀氣的閨女也毫不遜色，陳阿姨就覺得很開心。

    學生吃飯特點就是快，就著小餅，一大盆羊肉湯很快見底了，十來分鍾就都飽了，個個吃的一頭細汗。隻有半盤青菜還獨自守望著陳阿姨。

    下午還有課，幾人再說兩句閑話就撤了。到樓下，陳阿姨的司機已經結賬了。有長輩在，付賬這種事情作為學生是不會去搶的。

    蘇楠跟媽媽去車上拿衣服，邊走邊聽媽媽揶揄“我真是白跑了一趟，長筒棉襪雪地靴長圍巾，這也冷不著啊，是不是？”她不動聲色的，觀察倒是仔細。

    “媽啊~”

    “哈哈~，我看蘇北現在好像比以前活潑了很多啊？”

    “嗯，不止活潑，還很氣人。”蘇楠抱怨著，眉頭輕皺。

    “媽，你跟蘇北常聯係的嗎？我看你們很熟的樣子。我怎麽不知道？”

    “轉眼六七年了，從剛開始認識就一直有走動，我過來這邊的時候都會去他家裏坐坐，他有時候也是在家的。倒是這兩年沒怎麽聯係了，年後聯係才多了些。他不是邀請你去家裏住了嗎？去住下就好好過日子，哈哈……”。

    這個媽對於把自己的小棉襖送出去頗為積極啊！

    火紅的羽絨服套在外麵，蘇楠追前麵三個慢慢遛食兒的小夥伴去了。媽媽扶著打開的後車門看了半晌，回頭坐上車說句回去吧，眼光透過車窗看著幾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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