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肉眼可見的不情願，但最終還是無法拒絕。

    看著曹大人為難卻又無法開口的樣子，秦時算是明白，什麽叫做哭笑不得了。

    原來自己的身份擺在這裏，讓別人說出真話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但曹大人不說，秦時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偽裝了自己的身份跟在曹大人身邊，一路離京。

    秦時此番目的，就是為了和曹大人搞好關係。

    如今京兆尹府上已經沒有任何皇子的勢力參與其中了，如果自己可以和曹大人搞好關係，這對秦時來說將是京城中巨大的助力。

    所以就算對方不情願，秦時也得想方設法讓對方成為自己的盟友。

    這一去，秦時為了避免閑言碎語，故意偽裝成曹大人的跟班。

    曹大人也無法，隻能接受秦時的安排，同時這一次選擇一起回家的，也幾乎用的是府衙內的新人。

    這些新人見過秦時的次數不多，所以秦時在這些人麵前喬裝打扮，也不容易露餡。

    準備妥當之後，幾人便一起出發。

    京兆尹沐休的時間隻有三天，而曹大人的家舉例京城便有一天車程，一來一回兩天都在路上，屬實不容易。

    加上這一次，秦時用家丁的身份跟在身邊，曹大人也不好意思自己坐馬車，讓秦時騎馬顛簸。無奈之下，隻能陪著秦時騎馬，這一路便更是煎熬。

    曹大人年近五旬，體能與年輕人自然不能相提並論。在馬背上才走了一個時辰，便已經氣喘籲籲，臉色十分難看了。

    看著曹大人為了向自己妥協，這樣勉強自己，秦時有些過意不去。

    他主動驅馬上前，說道：“曹大人，您還是去馬車中休息一會兒吧。”

    曹大人原本上眼皮都快耷拉下來了，感受到秦時靠近自己，頓時強打精神。

    “殿下……不，那個，秦……秦時，本官不累，本官要騎馬回去，這才能夠享受這秋日美景啊！”

    秦時哭笑不得，壓低聲音說道：“曹大人，你何苦為難自己呢？難道是……我騎馬，所以你不敢進入馬車休息？”

    “沒有……沒有的事兒……哈哈……”

    看著曹大人一大把年紀還要強顏歡笑，秦時忍不住扶額歎息：“這樣吧，曹大人，我看到不遠處有茶館，如果我們不去休息的話，我先去買些幹糧回來，可以大夥兒一起分享。反正您也告訴我您回去探親的路線了，您可以自己率領這些人先走，我隨後就到。”

    聽到這話，曹大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秦時。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秦時的良苦用心。

    秦時已經看出來，如果他在自己身邊，自己是定然不方便做這些逾越的事情，所以才打算先行離開。

    曹大人默默點了點頭，算作同意。

    目送秦時離開之後，這位接近老年的曹大人，才長舒一口氣。

    一旁的新人看上去十分精神，此刻對曹大人畢恭畢敬地說道：“曹大人，您要上馬車嗎？”

    “好的。可累死老夫了。”說完，曹大人在這位年輕新人的攙扶下，鑽入馬車。

    而這位年輕的新人，居然也跟著一起進入馬車內……

    秦時估摸著也要有一個時辰過去了，在茶攤上消磨時間的他，有些無聊。

    好在他買的東西不少，對這樣做路邊生意的茶攤攤主來說，也算是男的的貴客了。

    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麽生意，茶攤攤主便主動和秦時攀談起來，拉起了家長裏短。

    “你是京兆尹大人的屬下？”當茶攤攤主聽到秦時自稱的身份時，顯然有些意外。

    看到對方這樣的表現，秦時奇怪地問道：“這位大哥，您這樣的反應，難道是經常做京兆尹大人的生意？”

    “那可不是，他沐休回家，經常經過我們這小攤，偶爾也會坐下來歇歇腳，吃點粗茶淡飯。”說完，攤主冷笑著搖了搖頭，仿佛對京兆尹有什麽不滿一般。

    這樣蹊蹺的表現，秦時自然不會放過。

    他開門見山，直接追問道：“你認識京兆尹曹大人吧。”

    聽到這話，攤主連忙搖頭否定：“我怎麽會認識那樣的人物，惹不起惹不起，您還是不要開我玩笑了吧。”

    秦時開始套話：“如果你不認識，為什麽反應這麽大呢？”

    “有嗎？”攤主一臉震驚，甚至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臉，感受的表情是否有不妥之處。

    看著對方這樣的表現，秦時已經十拿九穩了，對方一定知道什麽奇聞軼事，不過自己是曹大人的手下，害怕惹麻煩，所以不敢說。

    秦時最終放出殺手鐧，直接拍了一錠銀子在桌子上，說道：“這可是我最後的錢了，不過我對我們大人的事情特別感興趣。您也知道，做跟班兒的，知道上麵人的底細，更加好做事情，所以我才想知道。如果您願意說，我絕對保密，當然，我這身上最後的錢也給你。”

    茶攤攤主原本做到就是小本生意，哪裏有機會拿到這麽多錢。看到這筆錢的時候，他的眼睛都直了。最終他不出意外地敗給了金錢，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秦時這才知道，看上去與世無爭的曹大人，也並非自己現在認識的這樣忠厚。

    他原本就是京城以外將近五十裏的小城內縣官手下的文書，娶了縣官的女兒。後來機緣巧合，搭上了京城裏達官貴人家的女兒，最終拋妻棄子，這才成為了京兆尹。

    隻可惜京城那貴人，在他四十多歲的時候家道中落，而曹大人也知道自己升官無望，之前揮霍無度，這才將自己後來娶的妻兒搬回自己原來縣城的住所，為的就是節省點錢財。

    秦時聽到這話，有些意外，畢竟這完全打破了他對曹大人的印象。

    聽到秦時不相信，那攤主還急了。

    “這位大哥，我有必要汙蔑高官嗎？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的，你可別當跟班還如此天真，我聽說這官場可不好混呢！”

    秦時心中五味雜陳，也沒有心思消遣了，留下銀子便帶著食物離開。

    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等待他的，居然隻是馬車中的一具屍體。(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