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上前來，帶著秦時離開這個地界。

    而剩下的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將霧山人繩之以法。

    秦時看著如今被五花大綁的霧山人，心中五味雜陳。

    在回去的路上，在秦時的追問下，老人終於吐露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霧山人信奉的神明按照傳說，的確嗜好殺戮，所以可以用人們的死亡喚醒神明，得到霧山人期盼已久的“神啟”。

    霧山人相信，隻要自己能夠找到足夠多的人，在他們身上施加酷刑，在陣法和咒語的幫助下，一定可以讓神明給自己指點的。

    而這些指點，他們先滾可以指引自己擺脫貧困的生活，重新走回人生巔峰。霧山人要求的不多，隻要能夠比輝山人更好就足夠了。

    秦時聽到這些傳聞，隻覺得非常奇怪，不由得追問道：“難道那一天，我看到這些霧山人將活生生的女人推入淮河之中，也是如此嗎？”

    老人家點了點頭：“是的。他們認為這裏控製降水的神明是河伯，而河伯和他信仰的蚩尤神是朋友，一樣嗜好殺戮，同時也喜歡女色，所以用這無辜的女性討好嗬‘河伯’。”

    秦時聽完之後，默默握了握拳：“可惡，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信仰。如果讓人痛苦的死亡才能夠拯救人們的神明，那還算是神明嗎？那簡直就是魔鬼！他們帶來的隻有地獄！”

    聽到這話，老人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我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們這些無法佟阿姨那個信服這種詭異宗教的霧山人，最終在百年之前和這裏的霧山人分道揚鑣。我們因為信仰分歧，他們也算網開一麵，將我們逐出地界。”

    秦時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老人，問道：“你們……你們從前也是霧山人？”

    “是的，所以我們才會住在那樣貧瘠的地界。因為貧瘠，無法生存，所以我們才開始經商的。”

    看著老人一臉認真地訴說往事，秦時覺得一切似乎都可以說通了。難怪霧山和輝山村子的構造如此類似，原來是同宗同源。

    老人繼續說道：“我們被趕出去之後，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所以一切都是聽老祖宗的話流傳下來的。雖然聽說我們曾經過的非常辛苦，霧山人留給我們的土地也非常不適合生存，但是我們還是堅守自己的信仰，沒有再同流合汙。外出經商之後，我們的生活也富足起來。”

    秦時聽聞，不住地點頭：“這才是對的。”

    “也許那一次霧山人將我們趕出去真的做錯了吧，從那以後，霧山村的生活每況愈下，村子裏的人也越來越少。聽說他們為了維持村子的狀態，從外麵抓回來不少人，這樣村子才沒有空心化。無法認同他們做法的人，也不會如從前一樣，將人趕走，而是直接處死，作為祭品。”

    看著老人家說話惋惜的樣子，秦時試探性地問道：“所以霧山村的做法，你們都是知道的。”

    老人自知隱瞞不了，隻能點頭：“原本我們想著他們也算是同宗同源，所以他們的做法，我們也不能明目張膽報官。我們已經背叛過一次，不想背叛第二次，但是昨日我安排好自己村子的新地點安頓，去知府大人那裏稟告結果的時候，才知道殿下您來了霧山村。”

    秦時有些驚訝，問道：“難道你覺得我會受傷害，所以特地來找我的嗎？”

    “沒錯，我太了解這些人了。雖然我從小在輝山長大，但是從老一輩的人口中聽到霧山人的行為不少，何況最近他們的行徑，其實……我們也是略知一二的。”

    秦時看著眼前人，陷入沉默。

    秦時的態度，讓老人家誤以為秦時已經生氣，下意識跪了下來。

    “殿下，我們並非助紂為虐，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毀了他們的話，我們又是同根同源，我如何到地下和老祖宗們交代呢？”

    “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或者說，如今責怪你們也於事無補，你們的過錯，最大的問題就在於袖手旁觀，但難道讓你們被同等知罪嗎？”

    老人家看著秦時說道：“老身自知罪孽深重，明明知曉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還熟視無睹，其實知道的情況下卻盡自己所能幫助這些無辜的人，我和他們又有什麽分別？我也算是這些人一樣，身在村長之位，卻對不起自己的位置。”

    村長一邊說話，一邊流淚，似乎是真的在懺悔。

    反饋那些被抓獲的霧山人，如此卻沒有絲毫悔罪的表現。

    秦時吩咐所有人封鎖消息，畢竟如今工程的主力軍還是霧山人。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在前麵努力，自己後麵的老窩都被端了，不大亂才怪呢！

    隻是老人家的話，也讓秦時陷入了沉思。

    這種事不關己，袖手旁觀的想法，秦時何嚐沒有呢？

    他原本還想要利用輝山人和霧山人的矛盾，逞一時之快，如今倒是輝山人真的打破自己的計劃，出麵救人，反倒讓秦時感覺自己之前的行為太過於狹隘了。

    如今自己在這個時代越陷越深，也許自己也應該改一改觀念了。

    秦時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等他安全回到慶安府的時候，知道事情來龍去脈，被嚇壞了的安定直接跪在他麵前，痛哭不止。

    秦時是不知道安定這樣的表現，是真的因為擔心自己，還是因為擔心自己的烏紗帽，但是他很快做了個決定。

    “在本次水患治理結束後，馬上徹查這片區域的風俗習慣，如果百姓中還有這種邪教迷信的，必須立馬取締！”

    原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安定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

    他看向秦時，一臉不解道：“殿下，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如今水患問題隻是表麵問題，自然災害人類永遠躲不掉，但如果人們因為這種無端事由惶恐內耗，製造出更多的問題。近一點來說，就如同霧山村一般，成為愚昧無知的荒涼之地，毫無發展，遠一點來說，當這種思想傳遍整個國家的時候，國家隻會成為蠻夷可笑的聚集地！”

    秦時的話擲地有聲，就算安定覺得麻煩，不想動手，如今聽到這話，也不敢多說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