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笑著說道：“那年輕人和他父親長得真像，我看到他，就好像看到當年欺辱我母親的那個惡魔一樣。他替父贖罪，也不算過分吧。”

    努爾巴依痛心疾首道：“說到底，當年你母親的事情和這年輕人無關，你為何痛下殺手？”

    “我看到他第一眼，感覺就像看到了當年的惡魔。好不容易從獄卒那裏得到位置的消息，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如果他想要在陰曹地府找人算賬，還是找他那罪惡的父親去吧！如果沒有他父親作孽，他怎麽會慘死？”

    眼瞧著努爾巴依又要開口說話，秦時直接搶先一步說道：“那麽剩下的呢？”

    “剩下的如你們預料，第二個人果然十年如一日，色心不改。我一開始拒絕，他也被殿下您阻止，但按照這個惡棍的習慣，怎麽可能甘願？之後，他偷偷給我留了字條，說若我去他房內，他會給我黃金。我假裝為了錢財順從，將那有毒的脂粉，塗在臉上。後來，你們也想到了。”

    “那家夥就是親吻你的時候，唇上沾染脂粉，隨後喝水將毒藥吞了下去。”秦時說道。

    “沒錯。”水仙點了點頭。

    這兩人的死亡原因，秦時都已經知道了，但第三人為何會被殺，秦時怎麽都找不到原因。

    他有些疑惑道：“既然你母親的事情，和兩人有關，那麽你為什麽要對第三人動手呢？”

    “所有金人都該死！隻不過，早死晚死有區別罷了。這家夥也對我起了色心，以為我會委身於他，和當年那兩個惡魔有什麽分別？既然如此，我提早為民除害，何樂而不為呢？”

    水仙說出這樣的話時，神色平靜之中帶著笑意，仿佛這樣的殺戮可以給她帶來無比的快感一般。原本這些心高氣傲的金人使者，看到這樣的水仙，居然也忍不住有些後怕，更有甚者，還後退了兩步。

    但身為使團首領的努爾巴依，卻一言不發。

    就在此時，金人使團中終於有人開始表達不滿了。

    “既然都已經找到殺人凶手了，應該予以製裁，撫慰死者在天之靈！”

    “是啊！殺了這個蛇蠍女人！”

    “殺了她！殺了她！”

    秦時聽到這樣的吵嚷聲，煩躁不已。

    但還沒等他表達不滿，努爾巴依卻忽然高呼一聲：“夠了！安靜！”

    秦時有些詫異地看向努爾巴依，但看到對方眼中的淚花，他大約也猜到了努爾巴依想要做什麽，便默默退居一旁。

    他靠近水仙的時候，水仙一臉警惕，後退一步說道：“你要幹什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否則我走之前，也順帶將你的命一起帶上！”

    努爾巴依長歎一口氣，說道：“是爹對不起你，你如果想要複仇，想要爹的命，那你就拿走吧。”

    水仙愣了一下，隨即倒吸一口冷氣。

    “你……你說什麽？”

    “水仙，我……我是你父親啊！”

    秦時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卻沒有一點意外。

    當他說出十年前的故事，看到努爾巴依的反應時，他已經心中有數。

    然而水仙卻震撼無比，連連後退，完全拒絕承認努爾巴依說出的事實。

    “你閉嘴！你不是我父親！那個殺千刀的老家夥早就死了！你如果想要以此作為勸服我的方法，你就錯了！我絕對不會屈服的！”

    “水仙……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我真的是你的父親。如果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我會彌補我對你的虧欠，不論用什麽代價，都不會讓你死的。”

    聽到這話，水仙忽然安靜下來。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聽過一句父親對自己重視的話。如今聽到努爾巴依這麽說，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

    其實對於父親，水仙也不是完全沒有記憶的。當努爾巴依說自己是她的父親時，眼前這個中老年男子的模樣，和她小時候記憶中的那個人逐漸重合。

    如果眼前人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改頭換麵，回心轉意呢？

    水仙想到這裏，不禁冷笑起來。

    她看向努爾巴依，說道：“我知道一萬兩黃金的下落，如果你救下我，我也永遠不會讓你得到的。這就是我對你的報複！”

    努爾巴依顯然沒有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居然還能夠聽到黃金的下落，此刻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了。

    不光是他，他身後的那些金人們也一臉蓄勢待發，顯然也對黃金有濃厚的興趣。

    不過，努爾巴依也不傻。他關心的表情僅僅持續了一秒，隨後又換了一副慈父的嘴臉。

    “水仙，黃金算什麽？現在我說過要補償你，這些黃金就算不給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水仙挑眉道：“是麽？那好，你說說看，我的乳名叫什麽？”

    “這……”努爾巴依愣在原地，他腦海一片空白，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僅僅隻是這樣的沉默，水仙便已經明白真相如何了。

    她笑著慢慢後退，在眾人眼中，來到了西北廂房的門口。

    秦時看著水仙露出決絕的微笑，一時之間居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看到水仙說道：“明明不在乎，又何必要專門偽裝呢？”

    隨即，水仙看向秦時，說道：“靖王殿下，很抱歉，奴婢給您添麻煩了。您那樣關心奴婢，待奴婢極好，奴婢最終還是背叛了您……”

    說完，水仙忽然轉身，一把推開廂房門。

    那門上明明有木板封印，雖然年久失修，木板已經有些殘缺，但想要一掌推開，著實不易。

    但水仙這一步做的行雲流水，根本沒有一絲阻礙，也足以見得其功夫高深，恐怕已經超過了秦時的想象。

    秦時回想起自己最開始見到水仙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對方手腕以及虎口處的老繭，那個時候，他已經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卻也沒有多想可能的後果。

    隻不過，水仙比他想象更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