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您累了，在妾身這休息會可好？”李霜霜溫柔道。

    許國公點點頭，他確實有些乏了。李霜霜把他扶上床，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

    出了臥房她低聲問：“那邊咋樣了？”

    “國公夫人砸了不少東西，還不停咒罵趙夫人。聽說公爺離開的時候表露了要休妻的念頭。”心腹悄聲道。

    “真的？”李霜霜喜不自勝，如今李大人已經不是當年名不見經傳的九品官，現在是官至四品的傳臚寺卿，和沈婧空有一個侯府嫡女的名頭也不差什麽了，要是公爺真的休妻她是有大概率上位的。

    畢竟那些女人出身不如她，何況也隻是形似而已，唯有她雖外表不同可氣質是最像沈媛的，公爺不會有別的選擇的。

    “再去那邊吹吹風，沈婧狂妄自大又無腦，做的越多錯越多，別說公爺越來越難以忍受，就算是那位估計也不會再讓她蹦噠了。”李霜霜胸有成竹道。

    “知道了，奴婢這就按姨娘說的去辦。”

    李霜霜看著心腹離開的背影，抬頭看看晴好的天空白雲，心情大好。

    “母親，您這是作甚？”聞訊趕來的國公府大小姐看著一地的碎瓷，許麗芸麵無表情的問道。

    “大小姐，小心！”身邊的鄭媽媽小聲的提醒到。

    “你們是做什麽吃的，還不過來收拾，要是傷到大小姐仔細你們的皮。”鄭媽媽又對立在門外的芙蓉院丫鬟婆子們嗬斥道。

    下人們這才敢進了門收拾一地的狼藉。

    許麗芸，國公府嫡長女，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十歲的她已經慢慢褪去嬰兒肥，小臉蛋膚若凝脂，盡挑著父母出色的點長。如若許大一轍般的桃花眼眸像是初春最嬌豔的那朵桃花溫柔多情。

    她喚來下人給母親重新梳妝，又把沈媛跟前的媽媽叫過來問話。

    “今天又是為了何事鬧騰不休？媽媽如實稟來。”許麗芸淡定的說道。

    那個媽媽閃躲著許麗芸的眼神，不時看向沈婧，可此時的沈婧在一頓狂砸後，又陷入自己的悲傷中誰都不理，又怎能給她什麽暗示？

    “大小姐問話如實回答便是了，你磨嘰個啥？”鄭媽媽嗬斥道。

    “是是是，奴婢不敢有半點隱瞞。”媽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別看她在沈婧跟前得臉，大小姐可是在老國公夫人跟前長大的。

    許麗芸聽了沉吟著。這種事別說她那個沒腦子又囂張跋扈慣的母親還真能做的出來。張侍郎既然敢說出來就證明他手上是有證據的，而且已經上達天聽了，所以否認是沒用的，現在唯一能做的是求情，並做出補償。

    “大小姐。”她的貼身大丫鬟晴玉走了進來。

    “何事？”許麗芸皺了皺眉心問道。

    “大理寺來人了，要請夫人過去問話。公爺在絳霜院歇下了。”晴玉擔憂的說道。

    這府裏能主事的避開的避開的，就大小姐一個十歲小姑娘還要給大人收拾爛攤子，她真的心疼她家小姐。

    “鄭媽媽，你去和來人說母親病重下不了床，再讓父親身邊的許叔隨來人走一趟。你和許叔這麽說。”許麗芸在鄭媽媽耳邊低語說了幾句，鄭媽媽聽了連連點頭。

    “晴玉把府裏頭力氣大的婆子找幾個過來。”許麗芸鎮定的又吩咐道，自己在沈婧邊上的椅子坐了下來不發一言。

    “來兩個人把這個整日在夫人耳邊嚼舌根挑撥離間的婆子交給許管家直接發賣了。”等晴玉帶了人來許麗芸直接把人拖走。

    “大小姐，奴婢是夫人的人您不能發賣我。”那個媽媽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平時沒少占著沈婧的勢作威作福。

    “閉嘴！你一個奴婢敢對大小姐不敬，把你發賣都是輕的。”晴玉一個大耳括子就甩過去。

    “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她又朝沈婧撲過去，抱著沈婧的腿大哭大叫。

    “芸姐兒，你要做什麽？”誰也沒想一直像是魔怔的沈婧居然會開口，而且一開口就是指責自己的女兒。

    就算是已經習慣了被父母漠視的許麗芸心也疼了一下，她這個女兒來了半晌沒一點反應，結果這個吃裏趴外的婆子一哭喊居然就這麽大的反應。

    “母親，你可知這個婆子收了霜姨娘…。”許麗芸眨眨眼硬生生把淚水忍住激動的說道。

    啪，沈婧抬手給了女兒一個耳光，她用了很大的勁，許麗芸粉嫩的麵頰清晰的五個指印。

    “大小姐！”晴玉心疼的驚呼。

    “大理寺來人了母親要去嗎？”許麗芸定定的看著母親語帶威脅的問，仿佛臉上根本不疼。

    她想，這一次她終於可以死心了。

    “不，不要。芸姐兒有辦法是不是，你去求你祖母，你快去啊。”沈婧打完自己也怔了一下，看著女兒臉上的指印難得的心疼了一下，可一聽大理寺來人她又激動了。

    她不能去，去了她就會被休棄的，高門裏有哪家當家夫人有進過大理寺被問訊的。越想越害怕，甚至激動之餘還推了許麗芸一把。

    許麗芸踉蹌兩步，晴玉連忙上前扶住。

    “把人帶下去，另外幾個婆子給我把芙蓉院看好了。宮裏的旨意沒下來前芙蓉院的人不許進出！”許麗芸不再看沈婧一眼，說完轉身就走。

    “逆女，你要作甚？軟禁我嗎？你這是不孝，不孝！你會被天打雷劈的…。”沈婧在身後咒罵著。

    許麗芸走得飛快，似乎不願聽到那些咒罵。

    “小姐，現在去哪？”晴玉問道，她太為小姐不值了，小姐真的太苦了。

    “去祖母那裏。”許麗芸低聲道。

    許麗芸主仆倆匆匆進了老國公夫人許鄭氏的院子。進了院子許麗芸就在主屋前跪了下來，晴玉雖不解在她身後也趕緊跪了下來。

    “芸兒求祖母救救母親。”她跪伏在地不停的磕頭。

    “這對不省心的夫婦又要我的芸姐兒來收拾善後，簡直不配為父母。”許鄭氏怒道。

    “快，把姐兒帶進來。”

    “祖母！芸兒心裏苦啊。”如乳燕投林，她撲進老太太的懷裏痛哭失聲。

    “她打的？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個毒婦！”老太太摸著那指印又是心疼又是氣怒。

    “我的芸姐兒唉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請祖母出手救救母親吧！”許麗芸哽咽著。

    “你確定？”許鄭氏其實也是動了休妻的念頭了，不然發生這麽大的事她不會不管不問。

    “就當是還了她的生恩吧，祖母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不會再管了。”許麗芸淒然的說。

    老太太心酸的抱住大孫女。國公府的嫡長女啊，卻被父親仇恨著，被母親憎恨著，大人造的孽，孩子何其無辜。

    “真是孽障啊。”老夫人亦是為孫女的懂事心都要碎了。

    “去，給宮裏遞牌子，我要進宮求見太後。”

    “芸姐兒你先回去，你放心，祖母會給你作主。”老太太替孫女抹掉了眼淚。

    許麗芸懂事的點點頭。

    次日。張侍郎被削去官職趕出京城，太後給許國公府下了的懿旨，指責許國公教妻無方，許沈氏德容有虧不堪為塚婦。並責其對趙沈氏做出補償和求取原諒。

    同時對趙沈氏嘉獎，讚其德才兼備、端莊淑睿，特冊封為三品淑人。

    林嫿得到消息時京都裏早已經塵埃落定了。這一切發生的比她預想的還快，她原以為要幾個月時間呢，唉，又欠了大哥哥的人情了。

    “嫿丫頭，這次可多虧了你，你義母算是熬出頭了。”老夫人老淚縱橫。

    若不是秦王府出手謀劃，女婿沒準就得在那裏呆一輩子了，就算日後有兒子幫忙那肯定沒有像現在這樣風光回京。

    “外祖母說的是哪的外道話？我可不依了。再說，這也是義母該得的。”林嫿真情流露道。

    “外祖母，這個許沈氏和咱家啥仇怨？”林嫿又好奇的問。

    “這個啊，說來就話長了。”老夫人歎息道。

    說起來許大公子和沈媛真的是造化弄人，明明該是一樁美滿的姻緣的，卻被沈婧橫插一腳。老夫人和沈知府最難受的是當年是他們被蠱惑同意沈媛從候府出嫁，結果一出偷梁換柱，讓他們母子倆悔恨交加愧對沈媛。

    “外祖母，我倒是有不同意見。要是當年嫁進國公府的是義母，也就和許多貴族家庭一樣，再恩愛的情份終會消磨在婚姻裏，許大一樣是會納妾，最好的結果不過是相敬如賓而已。”林嫿分析道。

    白月光和朱砂痣不過是男人的求而不得罷了，要是得到後不一樣是泯然眾人矣。

    “反觀義父，雖是寒門學子待義母多年來卻始終如一，我看好義父。”林嫿笑吟吟的說。

    她也是在甘縣住了不少日子，從兩人平時的相處中就能看得出來，趙縣令真的是把沈媛捧在手心裏寵著。

    “沒想丫頭還很有主見說的一套一套的。”老夫人點點頭，算是讚同了林嫿的話。

    沈知府一臉風輕雲淡的，陳氏就不淡定了。她一直看不起這個小姑子，沒想人家有三品的誥命，而她等了這麽多年也才一個六品安人。

    “後悔了？”沈知府勾唇譏諷道。

    陳氏無語凝噎，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她看林嫿的眼神就像看到一尊金光閃閃的大佛。

    趙縣令一家回到京都已經是三四月了，不是他磨磨唧唧，奈何甘縣老百姓實在是舍不得這麽好的清官離開。

    最後還是田掌櫃牽頭，甘縣的老百姓送出了萬民傘，這一事件被記錄進甘縣的縣誌，終成一段佳話。

    某個風和日麗的晴天，趙家進京的大船低調的停在京郊的碼頭。

    “晴玉，那個就是媛姨媽吧？和我想像中的一樣美。”許麗芸熾熱的眼神遠遠看著沈媛。

    晴玉緊張的點點頭，她們在這偷窺不好吧。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小姐已經迎上前去。

    “麗芸見過姨媽和姨丈。”

    沈媛和趙縣令麵麵相覷，趙明軒不解的心道這個好看的小姑娘是誰家的就上來認親？

    有些人有些事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趙明軒聽到了小姑娘的回答。

    小女，許家麗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