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姍嘴上說著沒事了，可提起路琳琅時，眼裏的關心依舊藏不住。

    路念笙的心也跟著失落了幾分，問：“我做的，指的是什麽？指的是我無事生非、無中生有，故意把路琳琅弄到警察局自首嗎？我有這麽大的本事嗎？”

    “念笙，你別生氣，我什麽都沒說啊！”齊姍忙拉住路念笙的手，著急的解釋道：“隻是我這段時間沒怎麽出過門，道聽途說罷了！你是好孩子，而且警察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帶人走不是？我是想著，或許你知道緣由……咳，咳咳！”

    她說得急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路念笙於心不忍，忙跑到桌子上給齊姍倒了點溫水，“媽，喝點水。”

    “嗯。”齊姍笑笑，臉色還是蒼白。

    “媽，你有沒有去醫院看看？我帶你去醫院，再讓醫生檢查檢查怎麽樣？”路念笙問。

    齊姍搖搖頭，說：“路家再不濟了，也不會耽誤我看醫生的。醫生說了，我身體沒有大礙，病懨懨的樣子隻是心情不好的緣故。”

    “那也得吃些藥調理調理。”路念笙道。

    “吃著呢！”齊姍溫柔的笑著。

    路念笙見她這副樣子，愧疚又無奈，便說：“路琳琅的事，我不想說是因為難以啟齒，現在你這個樣子，我更不好說了，怕你知道之後加重病情。”

    齊姍聞言，立刻說道：“不會的！念笙，你若是知道，就告訴我吧，行嗎？我現在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難受的。”

    是啊。

    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難受的。

    路念笙懂這種滋味，而且他們早晚都會知道的，索性便言簡意賅的說了。

    “我剛回路家不久，跟她一起出去玩落水，她失蹤那次，其實是她動了車的手腳想殺我；她聯合別的小混混弄傷我，還想毀了我的清白；後來又假裝懷了傅尊的孩子，想嫁進傅家。”

    路念笙一邊說著，齊姍的眼神一邊變得驚恐不已。

    “哦，對了。還有一開始傅尊和路琳琅在一起，根本就是因為路琳琅冒用了我的身份，不是我搶了路琳琅喜歡的人。”

    路念笙淡淡的說：“您看，路琳琅她犯罪了，自首還能寬大處理。”

    犯罪！

    齊姍聽著，倒吸了口冷氣，眼淚刷的一下子掉了出來，她捂著嘴，難以置信的聲音從指縫間溢出，“琳琅她，瘋了嗎？她真的做了這些事？”

    路念笙看著齊姍，點了點頭。

    齊姍嗚咽一聲，哭得更厲害了，仿佛要把這許久以來的擔驚受怕和不知所措全部發泄出來。

    “她，她怎麽能這樣！”齊姍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控訴，“我跟你爸，從小把她當成寶貝一樣寵著！她怎麽能走上歪路，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路念笙沒有說話。

    她能說什麽呢？說她很嫉妒，還是說她妒忌？

    或許是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造成了她凡事都把苦往肚子裏咽的習慣。當年被路琳琅那麽惡毒的對待，她也忍住沒說出真相，隻想為了這個家的完整和和諧而已。

    可是，過度的忍讓換來的，卻是路琳琅變本加厲的欺淩。

    “是我們教育的太失敗了！”齊姍哭著哭著，開始了自我批評，“是我和你爸把她寵的太過頭了，所以她變得無法無天，竟然……竟然想傷害你！”

    齊姍定定的看著路念笙，忽然張手，一把摟住路念笙，抱得緊緊的，嚎啕大哭道：“對不起，念笙，是我對不起你，我這一輩子都對不起你！”

    “你受了這麽多苦，從小到大受了這麽多苦！都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是媽媽的錯啊！念笙，我要怎麽彌補，才能對得起你啊！”

    “媽媽把原本應該給你的愛，竟然全部給了一個外人！琳琅的親生母親把你換走，她怎麽能這樣？琳琅她不知感激，還想著傷害你……若是你有事，媽媽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哭了許久許久，越哭越停不下來。

    路念笙的衣服都被齊姍的眼淚打濕一大片，她拍著齊姍安慰，“媽，都過去了！以前的事我不在意，也不需要補償，隻要我們以後好好的，我們還有大半輩子的時間做母女啊！不是嗎？”

    “對，還是念笙說得對。”齊姍抬起頭，擦了擦臉，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路念笙，道：“下半輩子的時間，媽媽都守著你愛你，琳琅……”

    歎了口氣，齊姍繼續說道：“她做錯事，肯定要受懲罰的，這個媽媽懂。隻是媽媽養了她這麽多年，一直以為她是親閨女，所以心裏有點難受。你能理解媽媽嗎？”

    “嗯。”路念笙點點頭。

    “我的女兒，總是這麽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齊姍想起什麽，眼眶溫熱的說：“不過你啊，當初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可是個小霸王，興奮的時候在媽媽肚子裏拳打腳踢，快把媽媽的肚皮撐破了。”

    路念笙第一次聽這段故事，又加上自己懷孕的心情，於是忍不住好奇的問，“會這樣嗎？”

    “當然啊！你的小腳腳可有勁兒了。”齊姍忽然站起身，笑道：“你等著，我懷孕那時候拍了好多照片，還有很多錄影，我們一起看看。”

    路念笙用力點了點頭。

    很快，齊姍帶來了年代感很重的兩本相冊和三盤錄影帶。

    翻開相冊，年輕的齊姍衝鏡頭笑著，溫柔、美麗，跟如今的路念笙有三四分相似。

    “你看，這是我剛懷孕的時候，孕吐了大概一個周就好了，所有人都說你是個心疼媽媽的乖孩子。”

    “看，這張照片已經能看到媽媽的肚子隆起了吧？”

    越往後麵看，齊姍的孕肚越大，但臉上的笑容從來都沒有減少過。

    齊姍程路念笙看相冊的時候，又花費了不少的精力找出DVD，播放了錄影帶。

    錄影帶裏，鏡頭正好捕捉到路念笙在齊姍肚子裏拳打腳踢的模樣。

    “呀，快看，小家夥又踢我了！”齊姍輕輕撫摸著肚皮，臉上全是笑容：“等你出來，非要打打你的小屁股不可。”

    鏡頭外的齊姍嘴角也掛著笑容，不過笑容卻苦澀的多。

    她轉頭看向路念笙，幽幽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要是當初徐秋香沒有故意抱你走……該多好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