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看著眼神莫名其妙有點驚悚的二百五十號大兄弟，江之央默默咽下到嘴邊的話，她是給這個大兄弟留下什麽奇怪的陰影嗎？導致對方這麽怕她？

    由於擂台有限，所有弟子是分三批比試的，江之央和二百五十號兄是在最後一批。所以江之央饒有趣味的在場上轉了起來，真別說，她頭一次看到這麽多人比試，還挺有趣的。

    “師妹”旁邊的二百五兄一直跟著她走，“我名喚江之央，比師兄晚些入門，師兄叫我江師妹便好。”“我，我叫齊山”一旁的齊山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齊師兄好，齊師兄可有什麽事？”其實江之央怎麽會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麽，隻是故意這麽說罷了。“我，我…”對方的聲音小了起來，就連江之央離得這麽近都沒有聽清。

    “師兄可否重複一遍，剛剛是我疏忽，沒有聽清師兄在說什麽。”江之央又好脾氣的問了一遍，“沒有沒有，是我說話聲音太小了，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就是…”

    “是什麽？”江之央又問了一遍“是，是請師妹多指教。”齊山好不容易才憋出這句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色又有些綠了。

    “多謝師兄抬愛，也請師兄多指教。”這是個老實人，終究沒有說出那句話。

    “哪裏，互相指教，互相指教”對方慘白著臉，卻還是老實的笑了笑。

    “師兄，該到我們了。”築基修士打起來還是很快就能分出勝負的，在他們閑逛的時候，前麵的幾乎都已經打完了。

    “擂台，號，江之央，勝。”這場勝利並沒有費太大力氣，甚至僅僅幾招，江之央就獲勝了。

    看著對方失望至極的眼神，江之央難得覺得有些愧疚，她走上前拉起齊山，“師兄不必氣餒，擂台賽還有機會。”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這個時候，說什麽都像是炫耀。

    “多謝師妹”對方衝她感激一笑，“多謝”，說完這句他就要轉身離開。

    “師兄”江之央叫住了他“我這裏有酒，師兄可否與我暢談一番。”或許是因為對方已經到嘴邊的那句沒說的話，又或許是因為對方雖然慘敗但卻毫無怨憤的眼神，讓江之央想和他談談。

    天衍宗弟子聚集的地方自然是人來人往，但天衍宗也有不少偏僻幽靜的地方，此處山峰正是處於天衍山脈中的一處小峰，平時沒有什麽人煙，風從山間吹過，帶來了陣陣涼意。

    就是江之央在山下買的桃花酒，並不醉人，也不太應景，但現在沒有人注意這些。

    “師妹，不瞞你說，我剛才是想要問你可不可以輸給我。”齊山喝了一大口酒，“師兄對不住你，對不起。”

    “師兄並沒有說這話，又何來對不起。”江之央輕輕笑笑，微微搖晃杯子裏的酒，卻並沒有喝。

    “這是作弊，作弊是不對的，即使沒有說，也不能否認錯誤。”齊山搖搖頭，又猛灌了一大口酒。

    “我看師兄並不是好強的人，剛剛的考核，為什麽？”為什麽那麽想贏，為什麽好像是最後一次參加了一樣孤注一擲。

    “師兄是個窩囊人”齊山仿佛自嘲似的笑笑，“我是從北方那邊來的流民，本來到天心城的時候就二十多了，意外檢測出竟然有靈根，於是又花了十多年才拜進天衍宗，我進天衍宗的時候，已經將近四十了。”

    “然後”他頓了頓，像是說不出話來了，“我光是築基就花了近四十年，又連續考了九次都沒過，前幾年，我的妻子也去世了，她是個凡人，生前唯一惦念的，就是我們的兒子。”

    說到這，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妻子去世的時候還不到四十歲，這些年，全靠她養著家，養著孩子，是我對不起她。”江之央明了，外門弟子的月俸相當微薄，宗門內部使用的任務點不在宗外流通，外門弟子們普遍沒有什麽錢，要是隻有自己還好，要是有家庭的話是遠遠不夠的。

    “我家小子也漸漸長大了，雖然他不是修士，但長的那叫一個漂亮，像他娘。”說著齊山又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孩子大了就應該娶媳婦，但別說新房了，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怎麽攢下錢，連彩禮都湊不齊。”

    “我是一個無能的父親，我就想著，如果這次考核要是再過不了的話，我就申請去當個管事，雖然比不上內門弟子風光，但好歹能給我兒子攢下些錢，能讓他順順利利的娶媳婦，舒舒坦坦的過日子，這樣，我的妻子，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師兄，你喜歡劍嗎？”江之央一直沒有打擾他，隻是在最後問了一句。

    “我追求了這麽久，又怎麽會不喜歡。但是人總有一些責任必須要承擔。”齊山的語氣又堅定了起來，“我可以為劍道犧牲，但我的家人不可以，這些年來，她們已經犧牲了太多了。”

    “師妹同樣身無長物”江之央緩緩抽出劍“我也沒資格勸師兄堅持下去”對於齊山來說，放棄堅持大半輩子的劍道其中心酸可想而知。

    “師妹唯有劍法不錯，今日我將感悟悉數相贈，若是師兄有幸通過，就請師兄記住今日你對劍道純粹的熱愛，這不是為了師兄，而是我身為劍修，為拯救一個愛劍之人所做出的最大的努力。”

    “師兄，請拔劍吧。”

    她欣賞對方對劍道的純粹，也讚歎對方對兒子無私的愛。今日的幫扶沒有目的，隻是由心而起，由感而發。或許她幫不了齊山太多，或許齊山依舊無法通過內門考核，但今日之舉隻求問心無愧。

    齊山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舉起劍，半晌，他好似才反應過來一般，連聲說著謝謝。

    “不必客氣”江之央笑笑“師妹可是不會留情的，師兄可要小心了。”

    “當然”齊山似乎心情也好了許多“師兄練了這麽長時間劍也不是假把式，放馬過來吧。”

    山頂傳來一陣叮叮當當鐵器碰撞的聲音，一陣風吹來，又把這聲傳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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