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人本就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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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燭火熄滅,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輾轉反側,腦海中久久無法揮散去陸結說的那激進的言論。

    那番話,是他教給陸結的,他說他要做這個時代的逆行者,他要用自己的智慧和見識,去改變這個世界。

    那些曾經吹下的牛皮,一時間全部聚集在腦海中,內心深處,仿佛有另一個自己,在不停的質問著。

    翻身的動作,讓床榻嘎吱作響,對麵廳裏的王誼,捂著額頭,也不知是沒睡好,還是被噪音吵醒。

    緩緩起身坐在了床沿邊,目光直視,兩個廳子之間沒有絲毫的阻礙遮擋,她能清晰的看見,趙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趙晨?”

    聲音很低,因為是黑夜,她也不確定趙晨是否睡下了,若是吵醒了,那可不好。

    “是我吵到你了,要不我還是去耳房睡吧,你現在可不能熬夜。”趙晨坐起身,二人中間隔著入戶廳,四目相對。

    被腦海深處的聲音煩悶的整個人都要抑鬱的他,卷起鋪蓋,正當他抱著鋪蓋卷,走到入戶廳準備出去時。

    王誼開口道:“從外地回來之後,你這幾天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和以前的你,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人……”

    “人之所以會煩惱,隻是因為人需要思考,知道的多了,思考的多了,煩惱自然也就多了,過些日子就好了。”

    “你先睡吧,我去耳房對付一夜。”

    趙晨推開門,剛邁出一隻腳,王誼麵帶笑容,那笑容是那麽純真燦爛,要把人心都融化了

    “雖然是你嫁給我,但你是男人,也是丈夫,更是父親,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和孩子都會支持你的。”

    “我們從西安到金陵,幾經生死,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王誼的話,猶如一計強心針,深深的紮進了趙晨的心靈深處。

    腳步頓了頓,站在門口,輕聲笑道:“夫人……”說話的聲音漸漸脫音,擔憂王誼發現異常,趙晨趕忙走出去關上了房門。

    ......

    翌日清晨。

    早早起身,窩在耳房裏,之前這裏本就是趙晨住的地方,隻是因為返京後,陪在王誼的屋中,才沒有來這裏。

    穿上那身被趙晨撕扯過,此時卻是完好無損,沒有絲毫撕扯痕跡的鬥牛服,戴上烏紗。

    從耳房走出來時,正碰到王誼在小舞的攙扶下,在院子中漫步,王旋坐在亭子裏,鬱鬱寡歡的和王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夫人,如果宮裏有人來了,你交代他們,把這封信帶回去,讓他們轉達,就說這封信是我在商丘縣所寫。”

    “如果他們問我去了哪裏,就跟他們說,我去了常州。”

    趙晨將一封書信留給了王誼,穿著腳踏官靴,身著鬥牛服,腰間掛著那招搖過市的寶劍。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個,一腔熱血,隻為報國,無計其他的那個從西安府剛來金陵時的贅婿。

    王誼見他恢複過來,心中也是一喜,連連點頭道:“路上小心些,這裏是國公府,不會有西安的那些事情的。”

    在西安府,他們被一個小小的縣令知府,都能隨意拿捏,那個時候,還隻是商賈之身。

    但現在不同了,住在這國公府裏,隻要藍玉不垮台,國公府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是錦衣衛,也不能隨便抓人。

    藍玉會垮台嗎?

    當然會,但前提是朱標先垮台!

    龍行虎步的出了院子,小舞低聲嘟囔道;“還是感覺姑爺這身裝束英俊瀟灑。”

    “小丫鬟都跟著犯花癡了?”

    王旋昨日和王誼長聊後,也漸漸熟絡了起來,畢竟人是群居動物,一個人獨處,是很難的。

    她在屋子中,一關就是兩個月,她不是沒想過吊死,撞死,死法可以有很多,而她也都有條件做到。

    可她不敢,準確的說,是不能,他還想看著,看著李成桂是怎麽倒台的,是怎麽被打敗的。

    看著她的弟弟,來大明接受冊封進宮朝聖。

    隻是,朝廷的動作,那是一點也沒有,雖然簽訂了條款,也不怕他們認與不認,因為大軍殺過去,也由不得高麗王認與不認了。

    但出兵,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大明想要出兵高麗,隻有一條路,遼東出兵,跨過鴨綠江。

    這對遼東的明軍而言,不算一件難事,更何況,藍玉已經在遼東走馬上任。

    但如今寒冬臘月,已經錯過了出兵的最佳時間,最早,最早,也要等到來年四五月份,春暖花開的時節。

    “那有……”

    小舞低著頭,不敢去想,她的經曆,也不是三兩句話能說完的,而她也從來沒有期望過什麽。

    能在秦淮河上遇到趙晨,再一次回到王誼的身邊,照顧著曾經的小姐,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還沒有,看你那一臉花癡樣,我在高麗的時候,接受的禮教,聽說那些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們的女兒嫁人,都會有陪嫁丫鬟,通房用的。”

    “所以……你是不是呢?”

    正所謂,這女人如果汙起來,男人?早被甩出去一萬條街了,而高麗王室,多年來一直向著前元朝廷輸送王孫女子。

    她們自幼對勾人心思,是接受過體係教誨的。

    “略略略……”

    小舞吐了吐舌頭,也沒有最初時,對王旋的惡語相向。

    所謂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反倒是這句話放在女人身上,更為合適。因為女人一旦打開話茬子,很容易無話不談。

    ......

    東宮。

    “殿下,趙晨穿著官服,帶著禦賜聖物,牽著馬從國公府離開,一路從東門離開。”

    “要不要追上去……”

    小太監躬身來到朱標身邊,小聲稟報道。

    “他一個人出京的?”

    朱標在處理奏疏的時候,也是一絲不苟,本就縮短了自己的工作時間,如果還要因為一點小事而浪費時間,那真的要累死他老爹了。

    “回殿下的話,是他一個人離開的,他走之前,還給夫人留了封信,說是他在商丘的時候寫的,如果宮裏去人,就讓送進宮裏。”

    聞言,朱標抬頭看了一眼,微微點頭道:“知不知道他去哪裏。”

    “常州。”

    “哦?常州?他去常州做什麽?對對對,去找那個李錦的家人去了。不用理他,自己會回來的。”

    “你記著點,明日晌午,去國公府把那封信帶進宮裏。先下去吧。”

    朱標擺了擺手,完全陷入奏疏之中,哪裏有時間和太監說太多。

    “殿下,為何,為何是明日正午……”

    小太監心中疑慮,他也很好奇,很好奇趙晨留下的信到底寫著什麽,弄得那麽神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