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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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看著捧著匣子立在他麵前落落大方的蕭婉容,嘴唇不停的發抖,聲音在喉嚨裏嗚咽著,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大夫人也說不出話,可她卻是興奮的。

    光看蕭婉容的神色,她就是知道蕭婉容勝券在握,再看桂姨娘和慧淨失態那三魂丟了六魄的樣子,她幾乎就都看見了桂姨娘被千刀萬剮的場麵。

    可她到底是經過風浪會隱藏情緒的,所以,便是知道勝券在握,也依舊是一臉的失望憤恨。

    她看了看軟在一邊的桂姨娘,再轉頭看向蕭婉容的時候,眉峰就聚了起來“這樣肮髒汙穢的東西也敢拿出來,你這是要做什麽?嫌那絹帕的威力還不夠大麽?”

    說得雖是嚴厲,語氣卻並不逼人,她甚至還朝蕭婉容拋去個讚賞的眼神,暗示她放心,母親會護著你,你有什麽事情就說,便是和桂姨娘有脫不開的關係也不要緊,我有法子能收拾了她。

    透過大夫人精明的眼睛,蕭婉容敏感的看到了兔死狗烹的信息。可那又怎麽樣呢?誰是狗還說不好呢。

    於是,蕭婉容毫不避諱的將那匣子遞到了桂姨娘麵前,委委屈屈的道“我原本想隱下不說的,畢竟是家族醜聞鬧出來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可姨娘你實在咄咄逼人,竟還安著將我推入死地的陰險用心。如此,我便是為了保命也得將這件事分說明白了。”

    蕭婉容不去看也知道侯爺射過來的火辣眼神中有多少懷疑,可她不想去管,她要讓侯爺打她的那一巴掌變成他最大的內疚,她最強的籌碼。

    於是,她強硬的將匣子裏被紮滿了繡花針,前胸後背都用血跡寫了侯爺生辰八字的布娃娃拿了出來,冷冰冰的問桂姨娘“這個你認識吧。”

    一瞬間的慌亂過後,桂姨娘抽搐著臉龐昂首挺胸的站了起來,她惡狠狠的看著蕭婉容的額眼睛,強硬的回道“你的丫鬟從你櫃子裏拿出來的東西,我怎麽會認識?五小姐就算要含血噴人也該講點道理。”

    蕭婉容也不惱,隻將布娃娃遞給大夫人道“煩請母親幫我看看做這娃娃用的是布料,縫製刺繡的手法又是府上哪個丫鬟的。”

    大夫人接過去看了,看向侯爺的眼神就為難起來,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事情的結果又多讓她下不來台一樣。

    侯爺看不得她這樣,心裏又煩,所以直接將手裏的茶盞磕在茶座上,厲聲道“有什麽就說,說實話。”

    大夫人等到這句話,趕忙將布娃娃往侯爺麵前一遞道“侯爺看看這料子是不是前年我娘家大哥從江南織戶家買來的那匹細葛紗?

    敬芝當初喜歡得不行,說要裁了做件馬麵裙,敬嫻當時看著就有些不樂意,朝侯爺哭鬧著說舅舅偏心。敬芝看著心裏難受就將這匹布讓給了敬嫻。

    這種料子織就起來麻煩,又沒有蜀錦、珍寶鯪等華貴值錢,所以早兩年前就沒有人再織了。這料子看著也舊,不像是後來誰去江南得著的。”

    侯爺沒有伸手去接遞道自己麵前的布娃娃,他光是看著那被紮得跟刺蝟一樣的娃娃並大紅鮮血寫就的他的生辰八字,心裏就是一陣無法排揎的膈應。

    他也沒心情去回大夫人的話,更是厭惡的掃了桂姨娘一眼,然後看著蕭婉容的眼睛厲聲道“究竟怎麽回事,你來說。若是有半句謊言,和製這血咒的人同罪。”

    蕭婉容身上依舊是平和溫婉的氣度。她微微側了臉讓侯爺能清晰的看見她臉上被他打起的紅腫。

    然後才慢條斯理又有條不紊的細細說道“桂姨娘被人落了發,又請了慧淨師太過來做法事,因為府上有關於秋娘的傳言,女兒怕豆蔻知道了節外生枝,所以並不讓院中的丫鬟多出門。

    前天中午,卻又丫鬟豔羨杜鵑手上那通透碧綠的鐲子,女兒想著這些十日不曾讓丫鬟出入她那水頭十足的鐲子定是來路不明,所以捉了她來細問。”

    說到這裏,她冷然的掃了跪在一邊臉色煞白的杜鵑一眼,然後再看了眼錦書。

    錦書會意,趕忙撈起杜鵑的手臂,挽起她的袖子將她腕上那對碧綠通透的翡翠鐲子露在了眾人麵前。

    蕭婉容滿意的看著桂姨娘臉色煞白,一雙噴著火的眼睛恨不得將杜鵑碎屍萬段。又看見侯爺原本鐵青的臉色突然煞白,一雙眼睛欻欻的朝桂姨娘飛著冰刃。

    她明白大家都認出了這鐲子的出處,心中一歎,接著道“奴婢認出這鐲子是桂姨娘做壽的時候父親送給桂姨娘的賀禮,當時就慌了神以為是杜鵑手腳不幹淨做了那偷雞摸狗的事情。

    於是女兒發了狠的審訊,杜鵑招架不住這才將事情通通招了。”

    桂姨娘心裏一慌,什麽都顧不得的朝蕭婉容奔去,手上用力一看就知道是要找蕭婉容打架,嘴裏更是不幹不淨的“休要血口噴人,你是個沒教養的難道別人也沒心都學了你那下作伎倆?”

    蕭婉容也不慌,一個眼神朝豆蔻撇去,豆蔻就衝上前去一把按住了桂姨娘,兩人掙紮中,豆蔻借機在她身上掐了好幾把。

    侯爺看著這場麵不像話,拍著桌子厲聲罵道“都給我住手,誰再胡鬧現在就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桂姨娘撕心裂肺的朝侯爺喊了聲“老爺”然後就天塌地陷般的一臉死灰,轟的暈了過去。

    豆蔻趕忙舉起手來退步三舍,非常無辜的看著蕭婉容道“可不關奴婢的事,奴婢除了攔著她什麽都沒做。”

    涉案人員暈了,後麵的再說也是沒有對證的誣陷。

    蕭婉容冷眼看著暈倒在地的桂姨娘,當看見她睫毛輕顫,胸腔起伏頻繁之後就知道她不是受不住打擊暈倒,而是聰明的用了緩兵之計。

    也是,現在侯爺在氣頭上,現在審了個水落石出桂姨娘不死也要脫層皮。她若是裝暈躲過了今天,事情就會有轉機。

    畢竟巫蠱之術不能外傳,侯爺必然會在今天之內解決了所有知情的人。等巫蠱的事情翻了篇再來說桂姨娘所犯的錯,那就不能和巫蠱之術聯係在一起。

    隻要不是要命的巫蠱,就算隻顧著馬上就要嫁給五皇子的蕭敬嫻的麵子,也斷不會讓她的生母受太大的苦楚。

    畢竟侯爺是五爺黨,就算是為了討五皇子歡心也絕不能讓嫁過去的女兒在身份上太過難看。

    桂姨娘這一招走得穩,可就算她蕭婉容不計較,也定然會有人由不得她這樣就躲開了去。

    蕭婉容安撫的看了豆蔻一眼,安慰的看著她道“放心,大家都看著呢,桂姨娘暈倒怪不到你身上的。”

    她說著這話眼神卻是有意無意的朝大夫人和侯爺臉上瞟。

    果然就看見大夫人遲疑的看著侯爺小心翼翼的問著侯爺“府上出了這等醃臢事,傳出去了全族人的腦袋都保不住,必須得盡快解決了才好。

    可桂姨娘暈倒了,沒有她和五小姐對質怎樣判最後都不能服眾。五小姐若真是寬厚好心最後卻替桂姨娘挨了罰,慧敏公主便是不知道中間情由隻怕也要對侯府生出嫌隙。”

    侯爺抬頭朝蕭婉容一看,理所當然的看見了蕭婉容那張被他打得紅腫的臉,又想著這事和桂姨娘又脫不開的幹係,頓時就失了耐心,臨空不耐煩的甩著袖子道“讓五姑娘說,隻要沒有明顯的破綻,那她說什麽便就是什麽。

    有人來喊冤也就算了,沒有人喊,不拘是暈了還是死了都隻當她是認了。你是當家主母該怎麽定罪就怎麽定罪,該怎麽責罰就怎麽責罰,便是要了她的命也是活該。”

    大夫人得了明示,便依舊是滿臉悲戚,唇角卻藏了忍不住的笑意。

    她體恤的讓豆蔻去幫煮了白水蛋來替蕭婉容敷臉,然後才看向蕭婉容慈愛的笑道“女兒別怕,有什麽就說什麽,左右還有母親和你父親為你做主呢。”

    蕭婉容本來也不怕,可大夫人既然說了這貼心話,自然要行禮表示感謝。

    於是她規規矩矩的朝大夫人行了蹲禮,然後才又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女兒審過了杜鵑,知道尚籬軒中被人動了手腳。當時就慌了神。

    女兒帶著錦書等人按照杜鵑指點的地方挖出了古木匣子,打開看見裏麵的這些小人,卻是嚇得魂都丟了。

    女兒原本是想稟明了父母親徹查此事的,可想著事情鬧大了不但是人命對侯府聲譽也是有損,所以連夜查了古籍經文,得到了破解之法,這才連夜繡了絹帕梵文裝在匣子裏原樣埋了回去。

    我怕桂姨娘執迷不悟,還特意打了杜鵑一頓板子,讓闔府的人都知道杜鵑因為一尊白玉觀音受了罰。不就是告訴桂姨娘玉已碎,觀音娘娘在天上時時看著咱們嗎?”

    說到這裏,蕭婉容幾乎泣不成聲“誰知道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桂姨娘還不肯醒悟,非要置我於死地。”

    錦書聽著看著也是委屈得淚眼婆娑,她又拿出幾個匣子不失時機的遞到大夫人麵前,泣不成聲的道“這裏是小姐絞碎的布人,每一個都用繡滿往生咒的絹帕包了放在佛龕下祈福。”

    說到這裏,她又膝行過去撿起裝著完整布娃娃的匣子,顫抖著手將從下麵拿出一本金剛經並地藏經來高高舉過頭頂——

    “便隻是個娃娃,小姐也不敢傷它分毫,卻又怕不絞碎了抹不去上麵的命煞,於是不眠不休的手抄了經文,日日誦讀,日日祈福。”

    說著她又翻開布娃娃的後背,將上麵的血紅直直的展現在侯爺的麵前。藏在侯爺生辰八字下的,竟然是蕭婉容自己的生辰八字,那用鮮血寫就的八字後麵還那麽認真虔誠的寫了一行小字菩薩保佑,信女婉容願盡福分、陽壽抵去父親劫難。

    錦書一連朝侯爺磕著響頭,信誓旦旦的起誓“小姐若有半句謊言,錦書願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大夫人看向蕭婉容的眼色淩厲了一瞬,繼而又恢複了正常。她看死物一樣的看著歪躺在地上無人問津的桂姨娘,然後才歎著氣道“你受委屈了。”

    安撫完蕭婉容,大夫人又為難的看向早就氣得七竅生煙的侯爺,為難的問道“您看還有沒有什麽疑惑,桂姨娘的罪名可能現在就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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