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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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婉容跟著那婆子往賬房行去,走在路上眉心卻不住的跳。她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原本平靜的心也沒來由的發慌。
再走了幾步蕭婉容就借口內急,甩開那婆子躲在僻靜處叫了元寶。
元寶幾乎近身保護蕭婉容,聽得叫喊立馬就現出身來,拱手行禮道“五小姐有什麽吩咐?”
事情緊急,蕭婉容也不和她說廢話,直截了當的吩咐道“這麽一小會兒府上就出了這麽多事,我怕這中間有不可告人的陰謀。你去尋了徐三爺過來,讓他悄悄在傾櫻閣等我,若是久等不到,便去僻靜處尋找,再找不到不要猶豫,立馬管侯爺要人。”
元寶不屑,皺著眉道“五小姐這是不信我?隻要我又元寶在,沒有人能動你分毫。”
元寶是徐莊選出來的人,功夫武藝蕭婉容都是見識過的,可有些事情不是靠一個下人用功夫就能解決的。
蕭婉容不想說出這話傷了元寶的心,隻得紅了臉道“不是不信你,是在這樣危機的時刻,我想徐三爺了,知道他要來看見他在,我心裏就踏實就什麽都不怕了。”
元寶擠眉弄眼的一笑,而後詼諧的調笑道“明白,我這就去給你們當鴻雁。”
剛安排好這些準備出去,蕭婉容就聽見有腳步聲朝這邊過來。
她趕忙從樹叢中出來,就撞見了輕手輕腳往這邊走的管事婆子。
那婆子被蕭婉容撞見跟蹤也沒覺得難為情,腆著一張老臉笑問蕭婉容“這偏僻地方也沒看見個人進出,五小姐剛才是在和誰說話啊?奴婢聽著,好像還是男人的聲音。”
蕭婉容白了她一眼,轉身就往賬房的方向走。
那劉婆子還要不依,護賊眉鼠眼的往周圍看了一圈,接著試探道“五小姐自然最是光明磊落,適才說話也定然是府上小廝。老奴在外頭沒聽真切小姐的話,又沒看見又人出來。往後若是這府上傳出對小姐不利的流言,老奴都沒法子替小姐伸冤。”
看蕭婉容站住偏頭看她,劉婆子蹬鼻子上臉,直白的道“不如小姐和奴才說個清楚,奴才明白了中間因由,等真有流言傳出,老奴也好第一個上去撕那幫畜生的嘴。”
“我沒和誰說過話,劉媽媽你聽錯了。”蕭婉容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識相的到了這裏也就該閉嘴了,劉婆子卻不,她知道蕭敬芝後麵的計劃,急欲往蕭婉容身上潑髒水,於是又小聲嘀咕道“遮遮掩掩的和男人私會,誰知道發生了些啥,男女之間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都是背著人在僻靜處辦的。”
她說得並不小聲,蕭婉容自然聽得真切。
泥人也有幾分脾氣,更何況是蕭婉容。
幾乎在劉婆子話音剛落的瞬間,蕭婉容就回身狠狠甩了她個嘴巴子,看著有血從她嘴角留下,蕭婉容才解氣的警告道“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知道汙蔑小姐清白是個怎樣的罪過。這巴掌算是小懲,倘若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我也不介意再賞你一副啞藥。”
那婆子被打了個踉蹌,心裏卻是歡喜,有了臉上這傷到時候再說蕭婉容那見不得人的事就更有說服力。
心裏這樣想著,麵上卻是喏喏應道“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蕭婉容猜到她打得什麽主意,接著道“我不過是去了趟茅房,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周圍也隻有你一個人,倘若我從旁人口中聽見什麽烏七八糟的話,啞藥也照賞不誤。
我知道你在這府上是有靠山的,你要是不怕大可以試試,看看今時今日的我動不動得了一個十兩銀子買來的老奴才。”
婆子被嚇得臉色發白,這才再應,倒有了幾分畏懼。
蕭婉容趕到賬房的時候,兩方人馬正打得不開交。兩方人各有損傷,幾乎個個掛彩。
蕭婉容在一旁看著也不勸,也不喊,直接讓人給她生了火盆,端了椅子上了茶點。她倒要看看,這幫人今天要打到什麽地步草準備收手,在背後指使的人又想把這侯府鬧成什麽模樣。
下人不敢忤逆,趕忙去置辦蕭婉容要的東西。
劉婆子看見蕭婉容不急不惱的樣子卻有些著急,極為誇張的道“小姐怎麽能拿這個當笑話看呢?你瞧她們的模樣,一會兒不定要出幾條人命呢。”
椅子搬來,蕭婉容從容的坐了,喝著熱茶烤著火,靜靜的看那兩對人馬拳腳相加的打。
看著看著就覺出了樂趣要說生氣打架吧,那都是逮到哪裏打那裏,打疼了對方打哭了對方那才叫一個解氣,可這兩方不。
他們打架是挑地方的,不打臉不打腹部竟打皮糙肉厚的肩、背、臀部,估摸著為了增加視覺效果,還撕扯衣服,這一番打下來,就沒有誰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無損的。
蕭婉容怡然自得的拈了顆杏脯放在嘴裏,酸酸甜甜的滋味激得她唇角都翹了起來。
都以為蕭婉容來了要拉架,誰知道是這麽個局麵。兩方人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發著苦,還得裝著不知道蕭婉容已經來了,以前一腳的往對方身上招呼。
劉婆子看不過去了,扯開嗓子要喊‘五小姐來了嗎,都住手。’可才張開嘴,蕭婉容淩厲的眼神一瞪,她就焉了氣,隻得縮頭縮腦的退到蕭婉容身後。
等蕭婉容換了三次火盆,吃了半盤果脯,那幫人當終於是裝不下去了。
領頭的鄒管事頭一偏,兩隻眼睛就和蕭婉容一對,然後立馬推開和他扭打的小廝朝蕭婉容這邊奔來,一邊跑一邊帶了哭腔喊“五小姐得給小的們做主啊,賬房的人簡直無法無天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
蕭婉容朝周圍看了看,她還真想找到被草菅的人命。
混戰的人看鄒管事往蕭婉容這邊跑,誰都沒心情再打了,通通哭著喊著冤枉往蕭婉容這邊衝。
沒到半盞茶功夫,蕭婉容們麵前就跪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粗略估計怎麽也有二十多個。
蕭婉容心中一笑原來這些都是大夫人的人,好得很,不用她親自找就都出來了。
大家都喊著冤,七嘴八舌的吵得人腦袋疼,蕭婉容頗具威嚴的一個眼神瞪過去,大家都心肝兒顫的住了聲。
等一切都安靜了,蕭婉容才伸手朝小元一點,淡淡的道“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元義憤填膺的說起來,無非是說鄒管事怎麽的不講理,怎麽的違背原則,到後來又怎麽縱容手下罵他爹娘,他氣鼓鼓的將袖子擼起來給蕭婉容看,氣道“您看他們那幫沒教養的,罵了奴才還將奴才達成了這樣,小姐公正求小姐為奴才做主。”
蕭婉容擺手讓她閉嘴,然後冷了麵龐看向鄒管事問“你來說說看事情的始末。”
鄒管事早就打好了腹稿,她不屑的白了小元一眼,而後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將要錢不成她又好話說盡的事情說了,而後對著蕭婉容就嚎啕大哭起來“小姐,這滿府三百多人等著吃飯,總不能賬房先生不在就不撥銀子讓大家都餓肚子吧,奴才在這府上做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受這冤枉氣,今兒個若是沒個說法,隻怕沒有人再敢盡心為小姐辦事,硬著頭皮和為難的人鬥爭了。”
瞧這話說的,多好多忠誠的奴才啊,她挑了事端那還是盡忠職守為蕭婉容好了。
蕭婉容氣得都笑了出來。
她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而後生平氣和的問小元“賬房先生不在就不能正常放銀子,這府上是沒有比賬房先生更能管事的了?”
小元一聽雙腿打顫,無措的看著蕭婉容,結結巴巴的回道“奴才有事一直是向老先生回話,不敢越級,所以沒敢驚動小姐。”
蕭婉容輕呷了口茶,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道“沒膽子越級上報,卻有膽子煽動大家打群架,果然勇氣可嘉。”
不等小元回話,蕭婉容又看向鄒管事,同樣語調平和的問“他一個小小出納本來就做不到放銀子的主,你一個采買管事不知道中間的規矩?”
鄒管事見問,不慌不忙的答“老先生不在,奴婢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朝出納求求情事情也就過去了,哪裏能知道會鬧成這樣。”
蕭婉容又問“那商量不出個結果你就能慫恿著罵人打群架?他來找我算越級,你遇到事情才給我回稟可是正途,怎麽的?是氣不順想打架了呢,還是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
她陡然拔高音調,銳利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而後果敢的將茶盞摔在地上,怒道“刁奴欺主,遇到事情非但不上報尋求解決的途徑,反而聚眾鬥毆。喜歡打是不是,行,我成全你們。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站到南牆根去兩兩互扇耳光,扇不足兩個時辰,打不破對方的臉,誰要敢給我停下來,我就賞他二十板子再攆出侯府。”
此話一出,哀嚎一片,人人磕頭求情道“五小姐慈悲,五小姐饒命……”
蕭婉容卻懶得看他們,厲聲喝道“誰要不去立馬賞了板子趕出府去。”
此話一出,沒人再敢停留半分,紛紛朝南牆根奔去。
鄒管事和小元卻磨磨蹭蹭的立在當場,苦著一張臉道“小姐,奴才去領罰了,采買(出賬)可該怎麽辦啊?滿府的人,都等著吃飯(領銀子)呢。”
這是咬準了她沒有可用的人,所以才敢這樣放肆?
蕭婉容在心底冷笑,裝了恍然大悟的樣子道“你們不說我還忘了這茬了,既然遇到這麽點事你們都處理不好,往後也不必再回以前的崗位了。
食材采買和出納我另有安排,你們受完罰便自行回家思過,等都想明白了再來找我給你們安排去處。”
“什麽?”兩人互看一眼,如喪考妣般耷拉了腦袋,知道求情無益,隻得狠扇了自己一耳光跟著小廝們一起去了南牆根。
劉婆子看著這事如此輕易的就化解了,心下一跳趕忙尋了由頭去離開,匆匆朝蕭敬芝院子奔去。
蕭婉容看著她的背影,冷哼一聲到底也沒阻止她。
既然大夫人再次出手,她總要順著那隻幺蛾子廢了她作亂的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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